整個麪館裡,氣氛是出奇的安靜,初蓮見客人都被葉明智趕走了,俏臉上顯露出少有的憤怒。
隨即輕動蓮步走了過去,十分冷淡道:“葉公子如此行爲,豈不是絕了小女子的客源?”
“初蓮,我對你如何你是知道的,爲何非要十指去沾那陽春水,隨我回去享受僕人伺候,豈不更好?”葉明智一副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但初蓮卻似乎不領情,隨即清冷迴應道:“初蓮乃是一名風塵女子不敢高攀,還望葉公子可憐小女子,以後莫要再來此處,以免擾了客人……”
“呵!我說你這女子真是不識擡舉,明智兄弟如此看得上你,乃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你如此惺惺作態又是意欲何爲?”一旁的李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一拍桌子掛着幾分怒氣。
葉明智按下身旁憤怒的李墨,神情古怪的問向初蓮:“難道我對你的心意,還不夠明朗嗎?”
“對不起!初蓮實在是……”
“夠了!你說,是不是因爲他?”葉明智見初蓮執意不接受他,隨即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指左側飲茶的葉宇呵斥道。
“不是……”葉明智的質問,讓初蓮神情明顯的慌亂了起來。
“不是?若是不是,爲何我給你贖身你不同意,而他爲你贖身你卻欣然接受;若是不是,爲何你這麪館做的面叫蓮葉面?哼!我可不認爲這蓮葉的‘葉’字,指的是我葉明智!”
初蓮被質問的不知該說什麼,低着頭準備落荒而逃,然而卻被葉明智抓住了玉臂,妒火中燒道:“隔了這麼久,你依舊對這個野種念念不忘,可是人家不肯接受你這個破爛貨!”
此言一出,坐在左側飲茶的葉宇神色一寒,隨之茶杯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茶水濺滿了桌子。
“掌嘴!”
聲音低沉而冷厲,站在身後的佘侗誠二話不說,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當葉明智反應過來時,他抓住初蓮的右臂已經被擰了過來。
隨着右臂傳來了疼痛,他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接着便感到嘴巴一陣麻木。
啪啪啪!
連續掌嘴三下,而就這僅僅三嘴巴子,已經將葉明智的腮幫子差點打脫臼了。當葉明智感到痛痛不已時,佘侗誠已經退在了一旁。
“你!你……竟敢打我!”
葉明智捂着嘴,疼痛難忍的他,說起話來也含糊不清。但方纔的憤怒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色厲內荏的恐懼。
“打你?若不是我答應過某人不嚴懲你,恐怕你這條小命早就沒了!若是再讓我聽到不該聽到的話,我葉宇不敢保證,哪一天會讓你成爲啞巴!”
葉宇的聲音很輕,但是其中的威脅之意,卻讓葉明智不覺得一陣愕然。但是李墨卻手持摺扇,帶着慍怒之意道:“葉宇,你大庭廣衆之下傷人,難道不知道王法嗎?”
“王法?”
葉宇一聽到這兩個字,頓時笑了起來,他擡頭看了李墨一眼:“你跟我談王法?那我問你,此人進入店中叱呵客人,可曾講過王法?不論緣由對店主行不軌之舉,可曾講過王法?出言詆譭他人,又可曾講過王法?”
“這……”葉宇的連續三問,倒是讓李墨頓時啞然,隨後強作鎮定道;“傷人就是不對!”
“沒錯,是不對,但是有此人犯錯在先,即便對簿公堂,葉某也不過賠些湯藥費……”
說到這裡,葉宇將目光落在葉明智的身上,訕笑問道:“不知葉大少,需要多少湯藥費?一百兩,還是一千兩?若是此事可以以湯藥費計算的話,葉某願意出湯藥費十萬兩,讓我的兄弟掌嘴一百次!你以爲如何?”
開始聽說葉宇要陪湯藥費,葉明智還打算乘機訛詐葉宇一筆。但是聽到後面的話,他頓時有將這個念頭掐滅了。
方纔僅僅三巴掌,就已經讓他疼的牙齒鬆落。若是一百次,豈不是面目全非,重傷致殘?
“好!好你個……葉宇!,你就是仗着我不是功名之身,就如此戲弄於我。待我今科考中功名,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那要等你考中了再說……”
葉明智說的沒錯,無論是舉人還是進士,只要功名在身就有一定的特權。舉人乃至進士,有上公堂而不跪的特例,亦有罪名不清之前不得動用刑法的規定。
如今葉明智雖然家庭富裕,也讀過幾年書院,但是依舊算是個白丁。因此葉宇此刻教訓他,與教訓一個舉人是不同的性質。
“聽聞,你也要參加此次科考?”一說及科舉考試,李墨便饒有興致的問葉宇。
“不錯!”
李墨得到答案之後,卻笑了起來:“恩科取士,雖是特下規令不限制樣貌殘疾學子,但你真的以爲會公平對待你這等殘廢之人?”
“這似乎與你無關吧?況且一個落榜的舉子,你有資格說公平二字麼?”
葉宇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而李墨聽到‘落榜’二字,更是臉色醬紫難看之極,因爲這是他最不願意解開的瘡疤。
他身爲上屆第三名舉人進京赴考,卻遺憾地名落孫山。而以往排在他之後的舉子,卻個個考中了進士。這不得不說一種極爲有趣的諷刺,也讓他大半年裡擡不起頭。
這時夥計小孟從後堂端着餐盤疾步走了進來,接着將熱騰騰的麪條放在了葉宇的面前,殷切道:“客官您嚐嚐!”
葉宇點了點頭,衝着夥計小孟報以微笑。隨後見李墨與葉明智沒有離去的意思,隨即對二人擺了擺手沉聲道:“滾,別擾了我吃麪的雅興!”
二人本想出言反駁,但見佘侗誠凶神惡煞的等着他們,便強壓怒火甩袖離去。
品嚐着味道上佳的麪條,葉宇不忘自己獨享,喚來佘侗誠陪他一起吃麪。也是因爲跟隨葉宇久了,佘侗誠並沒有過多了推辭,便坐在了一旁吃起了第二碗麪條。
待二人吃完之後,付了面錢,葉宇這才鄭重地對初蓮說:“初蓮姑娘,世事變遷,許多事情並非一成不變,葉某並不適合你!尋個好人家,嫁了吧!如此也斷了葉明智那廝的念頭!”
初戀低着頭沉默不語,從呼吸的頻率葉宇能判斷出,這是在無聲的抽泣。但感情這事情,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即便是貌美如花,也難以改變這個事實。
他葉宇不是大種馬,所有的女人都來者不拒,這不是他的追求更不是他的品味。所以對於眼前的初蓮姑娘,他只能遺憾地的留下自己離去的背影。
葉宇的離開沒有打擾到任何人,卻如悶錘重擊在初蓮的心坎上,望着葉宇離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流下了兩行清淚。
……
宋朝科舉制度的分爲州試、省試、殿試****考試,其考試科目卻是種類繁多,大致可以分爲進士科與常科兩種。
規定州試時,由州之通判主持進士科考試,以州之錄事參軍主持其他諸科的考試。州試被錄取的考生於冬季集中到京城尚書省禮部。
科舉制度發展到宋朝,較之於隋唐已經得到了很大的完善。爲了杜絕受賄舞弊之現象,也在不斷的改進科舉之中的弊端。
比如糊名和謄錄制度的建立,則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舞弊之事。
然而任何制度都不可能完善,科舉制度再如何完善,也沒有明清科考乃至後世高考的監督嚴苛。但那又如何,考場舞弊之現狀仍舊是屢禁不止。對於如今的大宋而言,科舉受賄舞弊自然也是難以避免。
不過此次恩科,顯然是對葉宇很是有利,雖說如今的滁州通判已不是劉泉,但是新任通判范成大,葉宇卻頗有了解。南宋中興四大詩人中,除了楊萬里、陸游、尤袤之外,就是這位歷史有名的範大人。
此人在歷史上頗爲有名,行事風格也是與衆不同,但一生正直之氣度,讓後世之人也頗爲推崇。因此由此人主持州試考試,其公正性是值得信賴的。
這一年八月九日,整個滁州四縣的考試的學子一千多人,都會齊集滁州來安府貢院,參加本次州試學子雖不似去年人數衆多,但也是蔚爲壯觀。
在這一千多人中,不乏有相貌詭異,身殘年邁之人,而葉宇也赫然就在其中……
貢院內一排排號舍,面向南形成一長長巷道,每一排號舍按照《千字文》的順序“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依次命名,以字爲編號,巷口有柵門,楣牆上大書某字號。
入闈後,每巷柵門都上鎖,同時貢院大門也封閉,鳴炮響作爲考試的開始。
宋代科舉基本上沿襲唐制,進士科考帖經、墨義和詩賦。本屆秋闈前兩場考了帖經與墨義後,到了最後一場考試本該是詩賦策問,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學子們覺得很是詭異。
“咚、咚、咚”場後突然一陣鼓聲響起,一會兒場後又響起“咚、咚、咚”一陣鼓聲,片刻之後又響起一陣鼓聲。
當鼓鳴三通後,一位身材瘦肖的半百老人走了進來,此人身着官服很是威嚴,正是本屆州試主考官范成大。
范成大用銳利目光巡視着每一個號房,最後對身邊的官員沉聲道:“分發試題!”
一聲令下,幾名官員抱着試題紛紛送往每一個考生的號房。可當衆學子打開試卷之時,卻發現試卷上空無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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