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不見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有講不完的知心話,道不盡的思念牽掛,又哭又笑,雖然沒有又瘋又癲的,大家極力剋制的,但是還是看得出來有多激動。
大夫人看着瑞禕第一句話,“九丫頭瘦了啊。”
九姨娘開口第一句話,“風沙大的地方肌膚就是不水靈了。”
裴季霖的第一句話,“這一年多你辛苦了。”
新哥兒第一句話,“姐,我要學騎馬。”
柯知秋第一句話,“九妹妹精神看着不錯。”
渣爹第一句話,“去了戎都我們住哪兒啊”
每個人開口的一句話,都表達了不同的意思。大夫人是憐惜瑞禕這一年多顛簸流浪人都瘦了,可見是吃了苦了。九姨娘以色侍人,第一要緊的是女兒的臉。裴大哥完整的表達了一個大哥的關懷,新哥兒瞧着姐姐安好,最要緊的一件事情,便是想要學騎馬多威風。柯知秋第一句話就有些令人費心捉摸了,渣爹更切實際,先關心有沒有安身的地方。
聽完大家的第一句問候,瑞禕心裡大略的也就有個譜了。先沒說別的,只看着大夫人問了一句,“母親,二叔一家沒有來嗎”
聽着瑞禕提到這個,大夫人的神色很是爲妙的一變,然後便說道“來了,不過我想着咱們自己先聚聚,你二嬸一家一路上也累了,先休息一下。”
瑞禕心裡就明白了,忙點點頭說道:“是啊,都是受我牽累,不好擾了二叔二嬸休息,等有空閒了,我再去給他們問安便是。”
大夫人伸手抿了一下鬢邊的碎髮,看着瑞禕一如既往的聰明剔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是啊,以後時間長着呢,咱們有的是時間好好說話。咱們這一大家人,到了戎都怎麼安置還要勞你費心,若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你也不要委屈着不說,咱們又不是沒有吃過苦,不好只讓自己在中間爲難的。”
上來就說這麼一番話,瑞禕心裡這次可真是結結實實的有些吃驚了。但是大夫人的話裡的意思她聽明白了,是讓她小心點,別把話說得太滿,到時候自己爲難,看來這次舉家入狄戎,家裡頭還是有些事情發生的。
心裡有疑問,瑞禕想着等到沒人的時候再跟大夫人具體詢問,這個時候假裝沒聽明白的靠着大夫人的肩膀說道:“有您在我有什麼爲難的,您來了我都有主心骨了,誰都不怕的。”
大夫人抹了一把瑞禕的頭髮,眼眶也溼了,“好,反正你大小也沒少給我惹了事兒,哪一次不是我給你兜着的。真是個小賴皮,我一來就被你賴上了。”
“誰讓您是母親呢。”瑞禕撒嬌,心裡也有些悵然,她也很久沒有這樣撒過嬌了,說起來她還是沒嫁人的姑娘呢。
九姨娘在一旁笑米米的看着大夫人跟瑞禕母女情深,好像她們這樣親熱比她自己撿了個大元寶還要高興。一旁的新哥兒挨着裴季霖坐着,眼巴巴的看着姐姐,卻也懂規矩的沒撲過去,他知道在這樣的時候怎麼做纔是最妥貼的。
柯知秋坐在裴季霖的另一邊,面上帶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深處總有幾分牽強。
一旁一直被忽視的順安侯就有些不高興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看着瑞禕問道:“九丫頭,你倒是說話,去了戎都怎麼安置”
瑞禕聞言就坐直身子,看着她爹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件事情都要聽汗王的,女兒現在也是寄人籬下,好些事情我自己也做不得主的。”不管如何,聽着大夫人方纔的話,瑞禕自己就多了個心眼,沒敢說宅子度準備好了,就等您入住了,何等的尊榮顯貴。
既然背後有隱情,還沒有弄明白的瑞禕,就按照大夫人給她指出的路往前走。那宅子被就是需要呼赤炎接見過他爹之後,纔會賞賜下來,然後入住。這樣的話,瑞禕覺得總比自己之前透出去好得多。她現在瞧着這架勢,也不敢說自己跟呼赤炎之間的關係其實還是很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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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順安侯就有些不太高興了,看着瑞禕說道:“一大家子背井離鄉的隨着你來了這裡,怎麼都沒安置好,這麼多人可怎麼辦”
一句話提到這麼多人,瑞禕這纔想起來問了一句,“家裡來了多少人”
大夫人看了順安侯一眼,搶在他前頭看着瑞禕,拍拍她的手說道:“能來的都來了,不過你放心,這些人事上母親還能掌的住。”
看着大夫人兩鬢如霜,瑞禕心裡一沉,難道是家裡頭曾經有大夫人掌不住的時候
越想心裡越難過,這都是她帶給家裡的難,忙垂下頭遮掩自己的不安,帶到擡起頭來看着大夫人就道:“母親儘管做主就是。”
大夫人淡淡一笑,又看着瑞禕說道:“你跟你姨娘、新哥兒說說話,別總拘着,這裡也沒有外人在。”
瑞禕就抿脣一笑,“這不是一直在一起,說着話呢。”
九姨娘也連忙說道:“婢妾嘴笨,我哪會說什麼話,婢妾也沒什麼想問的,瞧着九姑娘全須全尾好好地,我這一顆心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順安侯不愛聽這些女人家講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沒多長時間就不耐煩了,起身就出了帳篷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瑞禕心裡有些擔憂,也怕她爹出去後言語不當的罪人,就看着新哥兒說道:“你去陪着父親,夜晚風大,別受了涼,規勸着父親轉轉就回來。”
大夫人卻輕輕地嗤笑一聲,反而對着新哥兒說道:“在這裡坐着就是,不用不去了。”
新哥兒長長的出了口氣,靠着裴季霖也不敢多言語。
瑞禕看着這模樣,又看着大夫人,就聽到大夫人說道:“不過是去別的帳篷休息去了,你不用擔心,總是有人服侍他的。”
¸тт kan¸CΟ 瑞禕心裡一愣,大夫人話裡有話,難道她爹又有新了心裡這樣想,長輩事總不好隨口問,也就壓在心裡,反正如果真的有人早晚會知道的。
順安侯一走,帳子裡的氣氛比方纔還輕鬆些,大夫人就拉着瑞禕的手說道:“這次家裡來狄戎,身後可算是無牽掛了,田產鋪子都處理的乾乾淨淨,心裡想着既然來了,就得在這裡紮根落腳,在大燕還留那些做什麼。萬一說個不好聽的戰事又起,還不是憑白的給人做了嫁衣裳。你大姐姐像你的很,很想來看你,可你也知道她畢竟是嫁出去的姑娘,自有她的一家子人需要孝敬,縱然捨不得親爹孃兄弟姐妹手足,也得狠下心斬斷,她讓我替她與你問好。”
瑞禕眼眶紅紅的,“大姐姐待我一直好得很,我也很是想念她的。”拿着帕子擦眼角,一擡眼卻正看到柯知秋滿面尷尬微帶着惱怒的神色,心裡一想也就明白了。她也是嫁出來的閨女,來了狄戎就跟瑞華一樣,等於是跟孃家一刀兩斷了,之前見到自己異樣的神色,這會兒也就清楚了。不過瑞禕並不怪柯知秋,說起來是她欠了她的。大夫人這會兒當着她的面這樣講,只怕也有敲打這個兒媳的意思。
自古婆媳難相處,瑞禕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把話埋進心裡。
從大夫人的話裡,瑞禕這才知道這次順安侯府來狄戎,並不是她以爲的人人不願離開故土,反而因爲她在狄戎背後呼赤炎看重,人人傳聞她可能是狄戎王后,以至於家裡上上下下除了柯知秋之外,都想着來狄戎。在這之前,因爲瑞禕的緣故,順安侯府在京都很是受了些委屈,就連裴季霖的仕途都因此終止了。縱然有祝彥章從中周旋,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一手遮天的。在六部一直受氣,裴季霖氣急之下索性辭官,就因爲這個柯知秋跟裴季霖還大鬧了一場,就連順安侯都把兒子罵了一頓。
仕途不順,新哥兒的學業幸好在裴季霖的庇護下沒有耽擱。但是侯府的處境卻很不好,在外頭的產業總有些無賴前去敲詐挑釁,因爲背後有人撐腰,順安侯府也奈何他們不得。今兒個報官抓了,明兒個就給放出來,鬧得更兇了。
如此一來,二房沒少在大夫人跟前去鬧事兒,裡裡外外都不平和,還有個順安侯不知道家裡困境,還嚷着要納妾,偏那妾來歷有些不明,跟榮家好似有些關係,可是順安侯被勾的心癢難耐,到底是把人擡進了家門,結果從那後家裡頭就更是雞犬都不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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