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香園之後,尉大娘早就等着了,見到只買了一對姐妹花回來,忍不住問了兩句,聽完瑞禕的話合掌大笑,“這可感情好,我早就想回戎都了,只是我家那小子還在學藝,如今他也算是學成了,正好我的活契也到了,我們娘倆也打算回戎都呢。這回好了,連下家都不用找,落腳的地方都有了。”
尉大娘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瑞禕還是很意外的,總覺得這事兒有些太湊巧了。但是看着尉大娘笑的那個開心,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想來是她想多了。
呼赤炎看着瑞禕說道:“你早點休息,明早就要趕路。”
瑞禕點點頭,就看到他轉身離開,身後跟了一條尾巴班高格。
一進了院子,班高格就實在是忍不住的問道:“汗王,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沒看懂啊。你不打算帶裴姑娘回王宮嗎?”看着又是買人又是送人,聽着瑞禕的話裡頭還想還有自己開門做生意的意思,這到底是鬧得哪一齣啊。
呼赤炎悶頭進了院子,這會兒臉上哪裡還有之前的輕鬆隨意,一臉的陰霾,聽着班高格的話,進了屋坐下這才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者說了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當初跟慎王達成協議兩人私下聯手,他之所以答應,一來是因爲大燕內訌對於狄戎來講是一個好消息,第二就是能趁這個機會跟慎王談妥,若是將來慎王真的能坐上那個位置,那麼原來被大燕搶走的狄戎的國土歸還給他們。
還以一個原因其實也很現實,那就是慎王坐上王位總要比周沉毅坐上王位對他們有利。這次跟慎王聯手,萬萬沒有想到中途會跑出個裴瑞禕來。查清楚了前因後果,最後撤軍之際,這才借這個好機會救她一命。那四座城池他本來就沒打算強行奪過來,現在狄戎也沒有足夠用的實力將城池奪過來之後守得住。
畢竟那四座城池是大燕的關口,要害之地,大燕一定會拼命奪回,到時候他們陷入被動反而糟糕。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偏偏天上掉下來個裴瑞禕,用這四座守不住的城池換她一命也划算的很。
可是人換回來了,他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要說他對裴瑞禕一見鍾情,那還真有點胡扯。他這樣的人能活到今天,心慈手軟早就死透八百回了。可是要說對她毫無感覺也是騙人,至少見過她之後,他總有那麼不繁忙的時候回想起她。班高格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老天爺幾次三番安排他們明裡暗裡相見,這樣的緣分也真是少見的很。
誰知道陰差陽錯之下,老天爺這麼賞臉,居然就讓她把人給帶回來了。想想跟做夢一樣,他們本來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她一個堂堂的大燕侯府貴女,怎麼落魄也絕對不會在正常的情況下嫁到狄戎來的。
但是,沒錯,這世上總會有意外。
這輩子活這麼大從沒遇到過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沒想到這次被砸個正着。
班高格聽着這話就有些不能理解,看着呼赤炎說道:“汗王,這有什麼啊,人都帶回來,娶回宮誰敢說個不字?”
不要說他們汗王已經放過裴瑞禕一命,就算是這次又救她一回,足以看出他們汗王對她的看重,娶回王宮封爲妃也不算是辱沒她,他就想不明白漢王有什麼可擔心的。他追隨汗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的猶豫不決。
這可真是稀奇事兒了。
“你覺得周沉毅看上的女人,是個很好糊弄的人嗎?”
班高格一愣,“汗王,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本王是個能將就的人嗎?我想要女人,什麼樣的找不到,何必要委屈自己。”
“這倒是,只要您點點頭,咱們狄戎的女人哪個不願意侍奉您?”
“我不喜歡虛情假意,也不願意時時刻刻去防備自己身邊的人,包括枕邊人。”
班高格一下子就愣了,瞬間就沉默下來。汗王登基之後,後宮如同虛設,不曾選秀,不曾納美,不曾動心。狄戎雖然已經被汗王收服,但是這裡面派系複雜,汗王的叔伯兄弟殘留的餘孽,未必就沒有復甦的心思。
很多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雖然他們在看大燕的熱鬧,但是他們自己國內也不是一片和平,潛在的威脅仍然不少。
“那……這個裴姑娘您有什麼打算?”被汗王給繞的,他都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了,到底想怎麼對待人家啊。帶回戎都也不能仍在那裡不管啊,畢竟帶回這麼一個人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要是被人給惦記上也挺危險的。
“班高格,你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了。”
“微臣只是爲您的幸福擔憂。”
“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哎,做個忠臣也不容易啊,班高格瞬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他不娶妻倒也成了把柄了,這什麼世道。
不過,班高格也發現了一點異樣,若是以前他們汗王只會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纔不會說這麼多。這次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在乎人家姑娘。都不敢直接領回去,是怕人家姑娘心生厭惡吧。
這般腹誹自己的君主,班高格也就是在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不過他也擔心啊,就這樣拖着的話,他們汗王什麼時候才能把人領回去?
回戎都的事情是早就準備好的,瑞禕這邊現在也已經安排妥當,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早早的就出了雲澤城,踏上了去戎都的路。
新買的兩個丫頭,瑞禕給她們取了名字,姐姐叫做玉墨,妹妹叫做松煙。尉大娘唸了兩遍,拍掌笑道:“文縐縐的,姑娘到底是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我們這些大老粗也就能趕個車了。”
狄戎國的民風雖然比較自由鬆弛,但是因着風俗的緣故女子很少有讀書的人。大多時候都是願意與馬爲伍,你能看到狄戎女子縱馬如風,英姿颯爽,與鷹追逐,但是你基本上看不到狄戎女子手持書本,磨墨提筆。對於她們而言,讀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奴婢很小的時候就要學着侍弄馬,都沒見過書長得什麼樣子。”玉墨輕聲說道,很是喜歡自己這個名字,念着都覺得很好聽。
大燕的女子讀書的也少,但是至少簡單的字識得的女子還是很多的。她怎麼也想不到狄戎這邊居然會在是這樣的情況,不由得問道:“爲什麼不學着識字呢?認識了字能幹什麼多事情。”
“沒錢,奴婢們學會了養馬,照顧馬,就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可是我跟妹妹都沒學成就被賣了,也只能籤死契。”玉墨提起自己的爹神色是漠然的,好像跟這個人沒多大關係一樣,“要是晚兩年賣我們,我們一定能學好,也不用籤死契了。”
簽了死契的人,要終生爲奴,這對於追逐自由的狄戎人來講,是件很殘酷的事情。
“我們狄戎家家戶戶都有馬,學會養馬照顧馬,是很容易就能被人買走的。”一直沒說話的松煙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一直很用心的學,可惜我爹沒錢給我們請師父,我們只能偷着學,所以才一直沒能學成。”松煙說着就要落下淚來,她不想被賣死契,一輩子都沒指望了。
玉墨趕緊拉了妹妹一把,生怕惹了主子不高興,就會挨罰。簽了死契的奴才,被打死了也沒人管的,很可憐。
瑞禕看着這姐妹倆心生不忍,低聲說道:“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她不能也不敢先許諾她們會解除與她們的契約,畢竟人心難測。只能說只要這姐妹兩個忠心待她,她自然也不會讓她們終生爲奴,人心都是換人心的,這世上就沒有憑白抱個大餡餅的。
車隊忽然就停了下來,尉大娘轉過頭對着瑞禕說道:“姑娘,前頭停下了,咱們要等一等。”
瑞禕就掀起簾子看着外頭的尉大娘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尉大娘擡頭望前方看,看着前頭的旗子不停地交換,皺眉說道:“看樣子是出了點事兒,姑娘您別怕。”說着就對着前頭的兒子喊道:“俊子,去前頭看看,問問班將軍我們在這裡等,還是往前頭去。”吩咐完兒子,看着他騎馬一溜煙竄了,這纔對着瑞禕說道:“前頭旗子說有大批人來了,敵友不明,我讓兒子去問問就明白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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