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玉手中接過小人兒,那哭泣聲立馬止住。睜開一雙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朱棣。朱棣清晰的感覺自己的心在胸膛中怦怦跳個不停,那雙眸子像極了唐寧,望着這雙眸子,一股久違的溫暖頓時襲上心頭。
“張玉,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朱棣此時見張玉虛弱的臉色,不由擔切問道。張玉從嘴角擠出幾個字:“不礙事。多謝王爺關心。”
“嗯,”朱棣應聲而道,“你的事情就先交給朱能來負責,一會兒本王讓戴思恭去給你看看,這幾天好好養傷。”張玉推辭:“王爺,屬下無礙,處理一些事物還是不在話下的,屬下……”張玉還待要說立即被朱棣止住:“本王知道你要說什麼,只不過養好傷是關鍵,就算是你想爲本王做事,也要等着身體好起來之後。”這就是朱棣,雖然沒有說什麼華麗催人淚下的感人話語,但是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關心便令跟隨他的人感動不已。張玉應聲而退。
望着懷中的孩子,朱棣流露出絲絲的父愛,這個與自己簡直是一個模版刻出來的小人兒立馬讓他確定這就是自己的骨肉。沒有想到草原上的那一晚,不但是自己一個綺麗的夢,而且爲自己留下了今後溫柔的眷戀。徐妙雲回來的時候,看見這個孩子,心內不由五味雜陳。僅憑這個孩子的面容足以判斷他的父母是誰,但是此時的徐妙雲聰明的選擇不做聲色。不過,她倒是可以找錦瑟那孩子談一談。
幾天之後,朱棣便在書房內見到了自己的這位大兒媳。長相雖然不是十分出衆,但是她勝在身上那份平淡波瀾不驚的氣度,襯得整個人沐浴在一種光華之中。朱棣哄着懷中的朗兒,聲音不由柔和幾分問道:“你剛喪子,注意好生休養。你和熾兒還年輕,上天會眷顧你們再賜一個麟兒的。”
望着朱棣臉上罕見的溫柔神色,錦瑟暗中慶幸自己所做的決定沒錯。“多謝父皇安慰,兒臣看朗兒這孩子極爲討喜,希望父王能將這孩
子記在兒臣名下。成全兒臣與這孩子的一段母子情緣。”
聞言,朱棣不由細細思忖,若是這孩子在熾兒名下的話,那麼名義上就是自己的嫡孫,如此一來,便可以給予這孩子一個極爲恰當的名分。“既如此,本王就給這孩子取名朱瞻基,二月份生,母張氏。你可記好了。”朱棣冷聲吩咐。
“錦瑟記下了。”女子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瞻基,想必父王有將基業交於這個孩子之心吧。畢竟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子所出的孩兒,在父王心目中的分量就是不同。
“本王對這孫兒很是滿意,錦瑟暫且就讓這孩子養在父王身邊吧。回去之後你與熾兒交代一聲。”朱棣吩咐完之後,擺擺手,示意錦瑟退下。
紫巾蟒袍的男子望着那小小的身子,不由心中漾起一抹微笑。突然,一隻小小的手抓住他的發須,口中“咿呀咿呀”發出愉悅的聲音。“小搗蛋。”朱棣不由溺罵一聲,輕柔的一點點掰開小人兒的手指,剛掰開之後,那小小的手指立馬又纏上來。朱棣索性由着他鬧,接着就將朱能喚進書房。
一身黑衣勁裝的朱能進來之後,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房間。那個坐在位子上任憑一個孩子玩弄自己頭髮還笑得開懷的人是自己平時那個冷酷無情手段毒辣的王爺?朱能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勁兒來,便聽到朱棣吩咐:“這幾天你想辦法將世子府與燕王府的下人換一遍,本王不希望留下什麼後患。”雖然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懷中的小人兒,但是朱能就是感覺背後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背後的冷汗不由一個勁兒的直往外冒。雖然朱棣一直有一股威懾力,但是朱能還是從心裡佩服他的,也就沒有覺得他可怕。但是,突然目睹自家王爺還有如此的一面,那情形實在是太詭異了。望着那還在老虎頭上拔毛還笑得歡暢的人兒,朱能當下心裡就決定好了,今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位小祖宗。
“還不快去?”朱棣見半
晌沒有動靜,不由擡起眸子,給了朱能一記眼刀。
“是,屬下立馬去辦。”當朱能走出書房之後,才默默無語問蒼天。剛纔他答應了些什麼事兒啊?暗殺,還是暗殺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這不在他朱能平日的任務範圍之內啊!接過張玉那小子負責的情報工作不說,還要再加,自己也沒得罪什麼人啊!不過內心抱怨歸抱怨,但是他深刻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若是有一些不長嘴的人將燕王府世子的情況說出去一星半點兒,難保不被有心人發掘出來……朱棣透過窗戶便看到朱能一臉菜色的認命大步離去,不由又笑着看自己懷中的朗兒。
錦瑟回至府中之後,朱高熾對於她擅自做的決定十分不滿。錦瑟揮退下人,給朱高熾陳明其中的利害:“世子早先便不爲父王所喜,如今有着朱瞻基那個孩子,父王就不會動費你的念頭。”
朱高熾說道:“我是父王的嫡長子,父王又怎麼會費了我?”
“世子,”錦瑟不由急道“你以爲父王是那種看中嫡長子的人物。早年父王雖然養在馬皇后名下,但畢竟不是聖上的嫡子,長子就更談不上了。他一直對那些所謂的嫡長子繼承製深惡痛絕。天下本無主,有能者居之,這纔是父王內心最期盼的。如今,父王極爲喜愛朱瞻基那孩子,難保不會將自己的基業傳給他。如今他是我們名義上的孩子,若是父王想那孩子有個錦繡前程,必然不會打擊與你。世子如此一來便可安心了。”
朱高熾聽聞,忙爲錦瑟斟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中。說了半天的話,錦瑟確實口渴,接過來飲盡。“那照你說來,將來我豈不是要將自己的爵位傳給那孩子。”
錦瑟接着說道:“你的將來不止限於燕王之位,父王是做大事的人。不過,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你登上那個位子之後,傳位不傳位給朱瞻基,那時候還不取決於你。就算是與父王心願不符,那時候他也鞭長莫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