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彷彿一筆下了重彩的水墨畫被水浸染,漸漸退去原有的色彩。伴隨着朝霞,羣山已在甦醒,飛鳥從林中驚起,唱着愉悅的歌追向那層溫暖。銀面男子側首望着正垂在自己肩上酣睡的少女,心內不禁泛起一絲柔軟。幾縷烏黑的髮絲遮住了白皙的面龐,透過發間的縫隙,依稀可見美人慵懶嬌憨的姿態。
金烏似不甘落後,一躍而起,躥出厚厚的雲層,將瑤光灑向大地。少女身上也鍍上了一層金色,神聖而不可侵犯。女子長長的睫毛忽而眨了幾下,男子忙收回視線,目光投向出生的嬌陽。
唐寧是在一片悅耳的山光鳥性中醒來的。看到自己身上的青袍,忙看向身邊的男子。此時,男子僅着白色中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給人飄然欲仙之感。唐寧不經意間看到男子精緻的鎖骨,以及若隱若現的胸上精壯的肌肉,臉不爭氣地紅了。腦子漸漸回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他們看過一場絢爛無比的夕陽,後來,不知怎麼的變成了一場交心之談。夜幕漸漸降臨,望着天上繁星點點,心境漸漸開闔,唐寧的眼皮越來越重……再醒來時,便是如今這幅場景了。
“昨天,謝謝你了。”唐寧將青袍遞給銀面男子。
明軒不緊不慢地接過穿上,束上那條金鑲玉帶,薄脣輕啓:“該回去了。”聲音如林間清風,又如山間清泉,說不出的磁性。
一雙大手忽攬住唐寧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順來時的路飛馳而下。清晨的空氣混合着竹子的清香撲面而來,帶走殘存的一絲倦意。
走至房間門口時,一短小精壯的藍衣男子早已在等待明軒。他大約四十左右,下巴上留一小撇山羊鬍,面容再普通不過,屬於在人海中見過即忘的類型。男子雙手抱拳,恭敬稟道:“教主,請移駕議事堂,左護法有要事相告。”說完之後,眸子向唐寧瞥了一下,眼裡閃過晦朔不明的精光。
“哦,左護法回來了。”明軒語氣不覺添了一絲寒意,唐寧不禁身子一顫,是了,明教弟子上千,怎可能溫潤如玉呢?是他這幾日舉止風雅,溫柔淡然才令自己覺得他合該如世間明珠,風華無限。
唐寧步回房間才突然想起,自己消失幾天,吳家兄弟應該急壞了吧,不由心急如焚,想着向他們報一個信。
“教主,如今武林人士均往我光明頂聚攏,來者不善啊!”
光明頂議事堂,青衣男子懶懶的坐在上手椅子上,身下鋪着一層潔白的由狐狸腋下皮毛做成的毯子,那墨色的眼眸冷冷掃向下面衆人,全不將近在眼前的危機放在眼裡。
衆人均被男子冰冷的氣魄懾住,不敢妄發一言,靜等他下達命令。
“爲何?”
“教主”被衆人稱作左護法的男子出面,“六月十五煙雨樓之會,南宮世家在江湖上大放厥詞,揚言我明教與‘天鷹’關係密切,是江湖上近幾年一系列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
“血口噴人,我明教光明磊落,何時做過這等事情?”人羣中一粗壯漢子受不住,咧開口罵了起來。
“什麼名門正派,一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只會往別人身上潑髒水。”
教衆紛紛表示不滿,而座上的男子閉目凝神,不知在思索什麼。半晌,睜開雙眼,冷冷道:“各堂做好準備,擾我光明頂者,殺無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