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漫步在竹林之中,今天的她身着一件碧色的束腰長裙,頭髮輕輕挽起幾縷,只用一支同色的玉釵固定,令整個人顯得格外清爽,恍若林中仙子。
青青翠翠的竹林遮擋住這一方天地,微風吹過,一片片葉子婆娑作響,在這聽不到塵世的喧囂,心靈是前所未有的安寧。凝神細聽,似有水流之聲。唐寧緩移蓮步,朝着那“嘩嘩”之聲而去。愈至林深之處便俞靜,清晰的可聞見自己心跳之聲。
豁然一轉,只見一方瀑布自崖上垂落,水清如許,蕩起粒粒水珠。那青衣男子便在瀑布之前慢舞長劍,身姿優雅,光華萬千。唐寧不知怎麼來形容自己所見,公子舉世無雙,星月難與爭輝。銀劍瀟灑地在空中劃出幾朵劍花,那瀑布竟似一張畫布,從中綻開一朵妍媚的牡丹。旋即,瀑布的流逝將這朵牡丹打碎,順着山勢直衝而下,仿若未生。
收劍而立,青衣男子望住唐寧,眼中是那抹熟悉的笑意——不是明軒又是哪個?
“明教主武功蓋世,唐寧見識了。”唐寧一笑。
“唐姑娘過獎。”明軒朗聲道。
此時,日漸西斜,竹林亦撒上一層紅韻,夕陽打在唐寧臉上,耀得她有些睜不開眼,輕擡玉腕,用雲袖掩住玉面,只剩右側臉頰的一點白皙肌膚。明軒不由看得忘情,向前一步,一股幽香輕飄入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唐寧輕吟出口,在感覺這美好的時刻。
“唐姑娘也喜歡夕陽,恰巧明軒知道一處賞景最妙之地,不知可有興趣?”他見唐寧沉浸在這美景之下,不由想帶她去看看。
“如此最好。”櫻
脣話語剛落。
“那便得罪了。”話聲剛落,一雙大手便已扶住唐寧腰肢,霎時唐寧只感覺竹林在向下墜落。層層水幕在旁邊飛嘯而下,伴雜着風聲,吹湊一支壯麗山歌。唐寧側首看身邊男子,銀面遮住的面容絲毫不擋風姿俊逸,那雙睿眼中傳出的是笑看天下的從容,以及一絲絲的溫柔愛戀。
當風聲靜止時,唐寧意識到自己已在崖頂,看向下面時眼中不由露出一絲絲膽怯,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場情景,自己是懷着怎樣悲憤的心向下躍去的。
“唐姑娘?”一聲聲急切的叫喊換回唐寧理智,擡眼看,那青衣眼中的關心顯露無疑,不禁斂迴心神:“我,怎麼了?”
“剛纔姑娘神情恍惚,可是嚇了明軒一跳。”明軒道,“你看”手指遠處。天邊的浮雲被染成玫瑰色,仿若畫中仙子身上的層層輕紗。羣山層層疊疊,波瀾壯闊,明軒不由拉着唐寧席地而坐,欣賞此間美景。光線一點點暗了下來,唐寧不由幽幽開口:“四年之前,我便是從青城山中的懸崖上跳下來的。”明軒身子微微一震,接着目看遠方,此時他不需要發言,只需傾聽即可。
“那天是我第一次被爹爹同意與師姐去青城山中採集藥草毒花,心情開心極了。”佳人回憶起當日,說不出的寂寥心酸,“當我踏上歸程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想與爹孃、師兄他們分享那日的成果,誰知,那羣‘天鷹’將我滿門屠殺。”
“師姐她們爲護我,紛紛喪命在屠刀之下。我拼命的跑,懷着滿腔仇恨,只盼他日能手刃仇敵。”
“可我在崖前被他們追上,我不甘,不願,不想落入他們手中,於是縱身
躍下。天意讓我存活世間,可我卻不知,在這茫茫人海中,該找誰償還血債?”
“每每憶起,我心如刀絞,不曾再登過崖頂……”
明軒深受觸動,“唐門之事我已有所耳聞。照實說來,我明教與唐門在江湖之上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肯與名門正派爲伍,行事詭異便被視爲異類,真真是荒唐可笑之極。”
夜幕漸漸降臨,幾粒繁星漸漸追上這層黑壓壓的幕布,唐寧擡頭仰望着這珍珠棋盤,忽然心血來潮,開口問道:“明軒,你多大了?”
青衣男子沉默半晌,淡淡開口:“十九。”
“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便已成就非凡。我的翩然步法只能離地六七丈,而大多武林高手也就十丈左右,而你攜人便可輕鬆一躍十五丈”望着這百丈高崖,唐寧暗中揣摩,剛纔他真的借力次數甚少啊!“我很好奇,你師承何處”
作爲江湖上第一神秘之人,唐寧今日才知曉明軒年歲便不得不驚歎。武林四公子中恐吳亦辰最爲年輕,他今年亦二十有四。年少有爲,用在明軒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我沒有師父。”明軒說的極不自然,“我父親兒子衆多,而我又年少喪母,自然不受重視。機緣巧合之下才練得奇功,父親見我在衆兄弟之間武藝尚爲出衆,才漸漸重視起我來的。饒是如此,十五歲時,我便離開家門獨自打拼了。”這是明軒第一次向他人訴說自己身世,家中兄弟雖多,但父親的家財人人覬覦,他身處漩渦中間,對兄弟鬩牆之事早已厭倦,可爲了活命,他不得不算計自己血親!身疲。心倦,今夜不知爲何,他一吐多年來的濁氣,方感覺人生快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