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寒噤,我該如何是好?叫楚徹放下他現在所得到的一切,他願意嗎?我不敢想,爲了得到帝位,爲了這個天下,他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那些傷疤到現在還橫亙在我們之間,他會就這麼輕易就放棄嗎?假如他不肯放棄,而我就真的甘心一輩子守在皇宮裡,等着人老珠黃,歸於塵土嗎?
我覺得好混亂,我究竟該怎麼辦?爲什麼我還是改不了懦弱的毛病?爲什麼只要一有困難我就沒有了勇氣,爲什麼……
我記得《北京愛情故事》裡面,吳魏的日誌裡有一段很經典的臺詞:你在紐約,我在北京,漫長的離別裡我只做一件事,專職愛你。如果愛情能成爲職業該有多好,我永遠都不會早退,也永遠都不會轉行,任期就是這一輩,世界上最幸福的工作就是做你的專職愛人。我記得當時我看到這句臺詞時,我愣了許久,然後我覺得伍媚很傻,放着這麼好一個男人不愛,偏偏要去愛優柔寡斷的吳狄。
而同樣是這部電視劇裡,沈冰也有一句很經典的臺詞:買得走的東西早晚留不下,買不走的東西誰也拿不走。
我知道,我的感情什麼都買不走,現在我也知道,李帛朗的感情,也是什麼都買不走。我也許唯一就贏在,我是個女人,但其實,如果我是以衛玠的身份認識楚徹,楚徹他是不是也會像拒絕李帛朗一樣,拒絕我。
我一下子就沒有了安全感,我縮在被子裡不敢出來,我又當了一回縮頭烏龜,但這一次,我怕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如果到最後我輸了,我也沒有遺憾,楚徹,我再爭取一次,如果你肯和我在一起,如果你肯放棄你現在的一切,天涯海角,我們四海爲家。
只是,楚徹,我們到底有不有那樣的機會?又或者我改變了主意,願意爲了你,一輩子守在皇宮裡。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你。
這一天渾渾噩噩的就過去了,傍晚時,原崢守着我吃過飯就撤了飯碗,他剛走沒多久,李帛朗來了。
李帛朗手裡還是把玩着那塊玉佩,他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他走到牀前,端了根凳子坐在我跟前,我一時有點尷尬,客氣的問他:“李大人來找我,可有什麼事?”
李帛朗微微笑了一下,說:“我來請娘娘,明晚爲微臣放一次煙火。”
我微怔,道:“放煙火?”
李帛朗保持着那個微笑,但他握着玉佩的手明顯緊了緊,他慢條斯理的說:“對,我打算讓娘娘幫我放一場漂亮的煙火,有這場煙火,我的人馬才能順利逼宮。”
我微皺起了眉頭:“此話怎講?”
李帛朗倒出奇的沒有拒絕,竟然和我解釋了起來,他說:“煙火掩護我的人馬包圍皇宮,出奇制勝,殺掉趙穆的人,雲將軍孤身前去救皇上,我們再裡應外合,即使趙穆知道我們會去救皇上,但到了那時,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所以,這一場煙火,尤其重要。”
“就算如此,也不用我去放,不是嗎?”
“沒錯。”
“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他看見你也在。”
我怔怔的看着李帛朗,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彷彿在說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說實話,我很欣賞李帛朗的坦誠,也很欣賞他這樣的人,但註定我和他是兩個對立的人。李帛朗的理由很簡單,卻也是最致命的。
因爲不想楚徹看見我也在,所以他提出要我留在兵部放煙火,如果我拒絕,到時候失敗了,我肯定內疚死,如果我答應,如果……
我用力握着拳頭,也對李帛朗微微笑了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好,我,答,應,你。”
李帛朗臉上的笑容卻僵了僵,他的臉一下子就失掉了血色,他站起來,緩聲道:“微臣突然身體不適,先告辭了。”
我看李帛朗似乎的確是哪裡不舒服,臉白得跟紙差不多了,再說留他我和他也沒有共同語言,於是我點頭,說:“好,李大人慢去。”
李帛朗勉強笑了笑,轉身慢慢走了出去,正好原崢回來了,原崢碰到李帛朗,似乎還很詫異李帛朗怎麼會來,李帛朗小聲說了句什麼,原崢就沒有再說話了,然後原崢就走了進來,他一臉的疑惑,還問我:“晚晚,李大人怎麼了?像是得了什麼大病似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笑了兩聲,說了句“沒什麼”敷衍了過去,原崢給我端了些水果過來,我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叫他擱在一旁小几上,原崢陪我說了會兒話就回去休息了,我卻一個晚上都沒有一點睡意。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洗漱好了,就去找原崢,原崢在牀上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很是詫異的驚道:“晚晚,你……你沒病吧?起來這麼早?”
我白他兩眼,敢情我就那麼懶,比他起來得早點就有病,我順手就給他揮過去一拳,原崢可能是因爲才睡醒,所以反應慢了很多,根本就來不及躲,我一拳就砸在他胸口上,他痛得齜牙咧嘴的,我假裝沒看見,說:“快起來。”
原崢揉着胸口,眉頭都擰一起去了,聲音很幽怨的說:“起來做什麼?”
我朝外面努了努嘴,說:“難得出太陽,當然要出去活動活動,我都快悶發黴了。”
原崢有點爲難的說:“可我們現在不適合出去,外面……外面人太多了,萬一……·萬一……·”
我很鄙視的說:“誰說要出去了?我們就在府裡走啊。”
原崢驚訝的問我:“府裡?這府裡有什麼好玩的?”
我神秘兮兮的說:“我前天來的時候看到府裡有個魚池,我們去釣魚啊,好久沒有釣魚了。”
的確是好久沒有釣魚了,記得在現代那會兒,我們有個領導特別喜歡釣魚,還尤其喜歡晚上去釣魚,我們科長就總要我們去陪着領導釣魚,其實我們大多是在那裡打瞌睡,心裡頭不知道把那該死的領導咒罵了多少遍。不過後來想想,也許人家的本意根本不是釣魚,人家釣的是心境,我們自然是差遠了,所以人家是領導。
不過拜這位領導所賜,我漸漸的也喜歡上了釣魚,你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笑到最後。
原崢一聽我不是要出去,立刻就鬆了口氣,又聽我說要去釣魚,拿眼神掃視我一圈,鄙視的說:“你會嗎?”
我操,這不是明顯的那什麼眼看人底嗎?我哪裡看着不像是會釣魚的了?我立馬不甘示弱的鄙視了回去,言辭灼灼的說:“騎驢看唱本——咱們走着瞧。”
原崢被我們這麼一激,立刻從牀上爬了起來,他迅速的洗漱好,我們連早飯都沒吃,就去找李帛朗府上的管家要了兩套漁具,那管家倒多爽快的,很快就給我們找好了,不過我想如果他知道我們是釣他們府上魚池裡的魚,會不會後悔把漁具借給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