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屍體擡回家後,全村人又跟在我們的後面想一看究竟,村長把他們給轟走,然後進入我們家,看着地上躺着的爺爺,嘆息道:“老張頭這是鬧哪樣,無端端的吊頸了。”
奶奶在一旁哭成了淚人,許久後,便已經毫無力氣哭了,反而從竈臺上拿起一根藤條,學着村長一樣,對着爺爺的屍體鞭打,老爹見到奶奶這麼反常,連忙上去阻止說道:“媽,這是我爸啊!”
“死了還不甘心,留下我一個人……”奶奶哭道。
“老張婆,你也別傷心了,老張頭這個晚上出去,不可能是自己爬上樹的,年輕的時候,我們也爬過樹,但是老張頭對爬樹很害怕,他掉下來過,我懷疑是有人把他吊上去的!”村長皺眉道。
老爹眼淚止不住掉落下來,跪在爺爺的面前說道:“爸……你爲什麼要這樣!”
我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講真,我現在只有害怕,對爺爺的死去並不傷心,爺爺的異常死亡,讓整個家籠罩了恐怖的氣氛,問題爺爺現在的妝扮,像個要嫁的娘子似得,除非是異裝癖,誰會這麼變態穿女人的衣服。
“依我看啊,老張頭**不離十是被村口的野怪給迷惑了,一身紅嫁衣定是女鬼的妝扮,老張頭要麼就是被路邊的鬼媳婦給迷住了。”村長說道。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但是我聽到村長這句話就有點驚訝了,鬼媳婦這個名稱我聽說過,以前聽爺爺說,鬼媳婦專門勾引一些二十多歲的男人,吸他們的陽氣,但是小時候我純當故事來聽,並不感到害怕。
而恰好,再我出去尋找爺爺的時候,就看見村長口中所說的怪事,難道真的是鬼新娘勾魂了?於是下一秒就看見爺爺上吊自殺,看來我是見到鬼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意的看了一眼死去的爺爺,爺爺上吊的時候,雙眼還睜開着的,後來被老爹給掩蓋下來,結果我這一看,爺爺的眼睛半睜開着,好像對着我微笑。
我嚇得釀蹌了一步,扶住一旁的牆壁纔沒有跌倒,擦了一下眼睛,結果老爹用白布蓋上了爺爺屍體。
“明天送殯吧,老張頭這樣的死法,雖然有點不正常,但是放久了,屍體會臭的。”村長說道。
“我爸這樣的死法,難道不用請人過來看下嘛?”老爹問道。
“先處理好靈堂的事情,我會去聯繫的。”村頭嘆息道。
老爹應了一聲後,目送村長離開我家,奶奶依舊是坐在地上,一直對着爺爺的屍體喃喃自語說着傻話,老爹安慰了奶奶進屋子睡覺後,看着呆愣着我,嚴肅的說道:“還不去睡?”
“我……睡不着。”我看着被蓋着白布的爺爺說道。
“你爺爺是自己活的不耐煩了,鬼節出去,這是他自找的!”老爹淡淡的說道。
直覺告訴我,老爹這句話有問題,哪有兒子這樣說自己父親的,我沒有繼續和老爹說話,而是乖乖的回到了房間裡睡覺,這一晚,我確實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爺爺站在我的窗前,慘白的臉,一身紅嫁衣,看着我微笑着。
我猛的驚醒,發現自己在做夢,拍了拍胸口緩口氣,扭頭看向牀頭,結果發現一個黑影站在我的牀頭,因爲我家的牀還是以前那種古老的木板裝,打開電燈需要拉下一條線。
剛醒來腦子懵逼着,眼睛也朦朦朧的睜不開,黑暗中我摸到了繩子,一拉開電燈,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我眯着眼睛看清楚了這人影——
穿着一身紅嫁衣,一雙繡花鞋,濃抹豔妝,耳邊掛着一朵花,正是我那死去的爺爺,爺爺半個身子靠在牀邊,側着身子,眼睛盯着我微笑。
“啊!”我大喊了一聲。
幾秒鐘後,老爹踢開我的房間,看見我房間裡的場景,於是愣在原地。
而此時,奶奶也走了進來,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往大廳看了一眼,回過頭來,拿起我房間門口的掃帚,然後對着爺爺的屍體打下去,哭着罵道:“你個老東西,死了就走吧,還惦記自己的孫子,這是我張家的唯一單傳,要是被你嚇死了,我扒了你的皮!”
奶奶越說越氣,舉起掃帚又準備對着地上爺爺的屍體打下去,而老爹趕緊過來阻止我奶奶,說道:“我爸他是想小孽了,媽您就別再欺負我爸了!”
奶奶聽到老爹說的話後,丟下掃帚,來到我的牀邊問道:“沒事吧,小孽,你爺爺這老東西他是想你才見你最後一眼的,別怪你爺爺啊……”
看着奶奶一臉心疼的樣子,我穩下心中的恐懼,笑道:“沒事,我理解爺爺。”
“媽,你先去找五公來吧。”老爹對奶奶說道。
奶奶起身看了爺爺屍體一眼,然後便往門外走去,五公是村長的另一個稱呼,村裡輩分大的,一共有五個,而我爺爺排老大,很多人見到我爺爺都會叫大公,而村長是最小的一個,故爲五公。
“你昨晚關門了嗎?”老爹扶起爺爺的屍體問道。
“這個我沒有注意。”我下牀穿上鞋子回答道。
“出去吧。”說完,老爹便和我槓着爺爺的雙肩走了出去,外面的沒人來翻過,但是我爺爺到底是怎麼進來我房間的,我做的夢難道會成真?
此時家裡的大廳內,已經放上一塊木牀,爺爺的屍體躺在了木牀上,一小時後,奶奶和村長來到了我家,而此時我家正辦着喪事,我看着村長問道:“五公,就你一個人來?”
“這事情有點難辦,老張頭的死太離譜了,鄉里派出所來我們村,也得一個小時的路程,現在警察正在來到路上,你們先佈置好靈堂吧。“村長回答道。
我們都應了一聲後,奶奶便走出了家門,去村裡請了之前有做過哭喪婆的人,而村長則去找村裡的老一輩的人,寫悼念詞,用來做小白旗使用。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失去親人,爺爺從小對我很嚴格,以至於我見到爺爺有點害怕,但是爺爺始終還是親的,每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都會手工做給我,唯一一次的是,爺爺雕刻木人,卻一直不給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