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死去,我並沒有很悲傷,我也暗罵自己沒良心,可是我真的沒有這種感覺,原因我估計是爺爺的上吊那副模樣,把我嚇到了,今早爺爺還忽然出現在我的牀前,這能悲傷嗎?
正想着,老爹把我叫去他的房間,隨後從牀板下面拿出二張一百的說道:“小孽啊,這點錢本來是留給你上大學的,你看你爺爺這都走了,這錢就……”
“爸!”我把兩千千元拿到自己的手上,然後重複塞進老爹的手中,說道:“讓爺爺走好一點!”
老爹欣慰的看了我一眼,我笑道:“大不了這大學我不上了!”
“瞎說,我供你養你這麼多年了,爲了就是讓我們張家有一個大學生,你看看我們漿水村哪有大學生,這次高考你不是說很簡單,隨隨便便就是一本大學嗎?老爹我就是賣腎,也得供你上大學,你爺爺也是期盼我們家有大學生!”
老爹有點生氣的說完後,我趕緊哄住他,說道:“我開玩笑的,大學我會去上的,咱們先處理爺爺的事情吧。”
“這一千塊不知道夠不夠,先不說村民們來送葬的紅包,這棺材還沒買,得從鄉里運回來。”老爹嘆息道。
“一口棺材得多少錢?”我問道老爹。
“一千左右吧,我還是把那些家畜賣了,積點錢。”老爹嘆息道。
“我去找人借。”我說道。
“別,你一個大學生去借錢,失禮身份。”老爹攔住我說道。
“我有辦法借到的,現在我還成爲大學生,先處理好爺爺的靈堂吧,警察估計很快就到了,到時候讓警察查處爺爺的死因,好讓爺爺瞑目。”我說道。
老爹點了點頭,先拿出一千元出來,然後便開始佈置靈堂,靈堂的佈置很簡單,看老爹熟練的動作,想必他以前佈置過靈堂,很快半小時後,村民陸陸續續來到了我家,都穿上了白色的孝服。
爺爺的屍體只是擺在我家的大廳中間,躺在一塊破舊的牀板上,哭喪婆已經被奶奶叫來了,村長也請來村裡四個吹嘀嗒嗩吶的老前輩。
此時是中午一點左右,家裡擠滿了人,此時,在我爺爺這輩排行第二的喪公,村裡一般叫他爲二公,三公和四公早些年去世了,現在只有二公和村長在這。
二公穿着一身很古老的服裝,我回憶了一下,這服裝很像電視裡和尚和僧袍,但是仔細回憶,這是地藏王菩薩的那種服裝,這衣服聽說流傳下來有百年的歷史了,具體的我也沒去了解。
昨晚爺爺死的時候,二公還在隔壁村辦着喪事,今天火急燎燎的趕回來,見到爺爺的屍體後,也是很悲傷。
老爹走到二公的面前,說道:“二叔,你看我爸他到底是怎麼了?”
“這身衣服怎麼還不脫下來?”二公忽然在靈堂怒道,而二公所怒的原因,是因爲爺爺的身上,還穿着昨晚吊頸的紅嫁衣,繡花鞋以及未抹去的豔妝。
被二公這麼一罵,老爹沒敢做聲,隨便二公來到爺爺的屍體身邊,說道:“小孽過來。”
“啊?我?”我指了指自己問道。
“過來!”二公很嚴肅的說道:“你爺爺走了,這身裝扮,必須得孫子擦去。”
我走到爺爺的屍體旁邊後,二公便遞給我一片柚子水泡過的毛巾,然後讓我抹去爺爺臉上的濃抹豔妝,在村裡人的注視下,我謹慎的將爺爺臉上的濃妝給洗去後,二公當衆脫下爺爺身上的嫁衣和繡花鞋。
然後換上了一身壽衣套裝,用油漬葉蓋住了爺爺雙眼,讓我和老爹跪在爺爺的左右一邊,且已穿上了孝服,二公則是吹響了手中的牛角號,一直延續了一分鐘左右的牛角號聲。
便是嗩吶嘀嗒的聲音,小鑼鼓作響,銅鏘的拍打聲音。
奶奶便跪在了爺爺的腳下的香爐前大哭起來,這本來很悲慘的場面,我越來越感覺害怕,老爹在一旁流淚,低聲哭着,我卻怎麼也哭不出,瞄了一眼上面的爺爺臉部,忽然爺爺的臉往我這邊看來,那笑容依舊沒有改變!
“啊!”我嚇得摔倒地上,差點沒把爺爺躺着的木板給掀翻。
頓時,靈堂上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吹嗩吶敲鑼的人也停止動作看着我,二公皺眉看着我,我趕緊指着爺爺的頭想要解釋,結果二公忽然抓住我的手,然後對着我的臉甩了一巴掌罵道:“沒大沒小的,死者爲大,不能亂指!”
我摸着被打的臉,委屈的說道:“我爺爺他對我笑!”
二公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着爺爺的頭,爺爺的腦袋拉攏我這邊的方向,二公把爺爺的腦袋移回中間,然後再次拿出兩片柚子葉蓋住爺爺的眼睛,拿出一個木頭做的圓球,塞入爺爺口中後,便草草的停止了哭喪。
我和老爹站起來後,二公說要看下警察調查後,然後才能繼續下葬前的一些準備,二公讓奶奶在家裡看着靈堂,然後他和老爹去村裡的墳園子裡選墓地,而我則是跟着村長,去村口接應派出所來的警察。
說實在的,鄉里派出所來我們村,一個小時的走路路程,不過有自行車的話,就方便一點,我們這裡的路還是泥路,開小車是進不來的,摩托和自行車還是勉強的可以。
忙活爺爺的靈堂事情後,村長領着我,來到了村口,繞着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已經是下午六點多,太陽已經下山,而在那岔道口傳來摩托上聲,聞聲看去,一個瘦警察開着警用摩托,載着一個戴眼鏡的警察“突突突”的來到了村口。
“蘊叔。”瘦警察下了摩托叫了一聲村長,村長全名張衝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叫村長,不過看得出這警察認識村長。
“認識一下,這位是鄉所的黃俊同志。”村長看着瘦警察說道,然後又看着戴眼鏡的警察,說道:“這是劉齊。”
“你好。”我上前握手打招呼道,大概的瞭解對方後,黃俊便問道:“你是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