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用毒的武力值都不會太強,通常女人若是想害一個人,纔會選擇下毒,所以纔會有最毒婦人心這樣的說法。師父也一樣,歸根結底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段零幾正面硬剛毫無疑問是打不過他的,因此她必須讓他喝下那碗毒湯。
師父擡頭看了一眼悶頭扒飯的段零幾,突然微笑着伸手夾起毒湯裡的一塊肉,放進了安樂的碗裡,和藹的對着她說道:“來,小女娃兒,你身體虛弱,吃點好的補補。”
安樂心裡一驚,心說原來你不是想毒死段零幾,而是想毒死我啊。
沒等她做出反應,師父又夾了一塊肉放進了段零幾的碗裡,小聲嘟囔了一句:“你也吃點吧,別說師父我偏心。”
段零幾滿臉疑惑的停下筷子看了一眼師父,又和安樂對視了一眼,輕聲說了一句謝謝,又低頭吃飯了。
看樣子,他似乎並不知情,安樂有些擔憂的望着他,眼看着他夾起那塊有毒的肉,馬上就要送進嘴裡。
她的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怎麼了,沒事兒吧?”段零幾放下筷子,趕忙問道。
只見師父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似乎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
“沒事沒事,一不小心手滑了。”安樂答道。
段零幾身手敏捷的彎腰撿起了筷子,說道:“髒了,在下去給你換一雙。”
說着便離開了這裡,待他一走,師父立馬變了臉色,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的釘在安樂身上,噴射而出的怒火幾乎快要抑制不住。
“你知道湯裡有毒對吧?”她惡狠狠地問道。
由於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反倒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安樂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精明如師父,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她小聲說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若不是他們逼我至此,害得小九至今仍昏迷不醒,我也不會痛下殺手。”
說到這裡,她的眼眶隱隱泛紅,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這個小九又是誰?安樂感覺一頭霧水。
就在她剛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段零幾拿着一雙乾淨的筷子走了進來,遞給了她。她硬生生嚥下了話頭,再未言語。
三個人安安靜靜吃完了早飯,安樂親眼看着段零幾將那塊有毒的肉吃了下去,卻沒有提醒。要怪就怪他得罪的人太多吧,她雖不想殺他,卻也還沒到要出手相助的程度。
只是,奇怪的是,段零幾吃完以後,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回到房間,安樂橫豎想不通,心說難道是藥效還沒有發揮作用嗎,可那是毒藥啊,也不至於過了這麼久還沒反應吧?
越想越覺得蹊蹺,在圍着桌子來回轉了幾十圈之後,她終於決定去看看。路過小院的時候,看見院門是開着的,她走過去往外看了幾眼,沒看見門口有人,就順手把門關上了。
“師父!師父!”段零幾的聲音乍然想起。
安樂連忙回頭,只見段零幾朝着他走了過來。
“姑娘,你看見我師父了嗎?我剛剛去他房裡找他,準備去拿藥材給你熬藥,結果她不在,而且我發現她昨天放在屋裡的那個揹簍也不見了,那裡面有很多是你解毒需要的藥材呢。”他語氣急促的說道。
安樂面色一沉,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看來早上絕對不是巧合,她就是想把自己和段零幾一起幹掉。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吶,她昨天才說要收自己爲徒呢,怎麼才過了短短一天,她就改變了主意。
段零幾似乎是想到什麼,問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我師父啊,怎麼她昨天還想收你爲徒,今天就帶走了所有的藥材呢,似乎……似乎是不願意爲你解毒了。”
“嗯?”安樂一挑眉,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可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她,我看是你得罪了她吧,明明她想殺的是你,我只不過是個被連累的倒黴鬼而已。她還說什麼要不是你,小九就不會昏迷不醒什麼的。”
“小九?”段零幾重複了一句,突然沉默了。
“怎麼了,心虛啦?”安樂毫不客氣的追問道。
段零幾擡頭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說道:“你知道小九是誰嗎?”
“誰?”她問道。
段零幾解釋道:“小九是我師父的弟弟,是她唯一的親人,不過他們二人並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爲命。對我師父來說,小九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難怪……”安樂喃喃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保護的人,爲了這個人,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她突然覺得師父有點可憐,她現在的心情是不是就和自己當初一樣呢?
安樂開口道:“是你害了她。”
不是反問句,是陳述句。
“什麼?”
“是你害了她!”她又重複了一遍。
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段零幾一下子氣急攻心。
“你……”話音未落,毫無徵兆的乾嘔了一聲。
他連忙捂住嘴,轉過身去,蹲在一個小角落裡嘔吐不止。
“你……你你你,你沒事兒吧?”安樂站在一邊手足無措。
想來是飯裡的毒起作用了,他們倆並不知道,除了那碗湯,師父在段零幾的飯裡也下了毒。他的身體特殊,原本她想用蠱,但他的血液會起到抑制的作用。爲了保險起見,她才選擇了下毒。
這是她最新研製的一種毒,解藥也只有她一人有,她敢將那塊有毒的肉夾給安樂,就是因爲她完全有把握再替她解毒。
“快,去我房裡將我桌上的一個香囊拿過來。”段零幾虛弱的說道。
都什麼時候來了,還要香囊有什麼用啊?
安樂本想多問一句,但看他蹲在那裡不停的乾嘔,十分痛苦的樣子,治好按照他的指示將香囊取了過來。
接過香囊,段零幾迫不及待的將它拆開,從裡面翻出一枚小小的黑色藥丸,然後一仰頭吞了下去。
安樂問道:“好些了嗎?”
“沒事……”段零幾弱弱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