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着顧湘湘,澹臺冠玉也不可能直接冷着臉不理或者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到最後居然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顧湘湘看着明顯憋着笑的衆人,也覺得尷尬,把顧汀汀拉到了劉玉娘那邊去。
顧汀汀見了阿文,總算是抱在懷裡了,她也愛玩,跟小孩子似的,很快就和阿文打成一片了,知道劉玉娘和阿雲身體不好,她還特意給二人把了脈。
即便顧汀汀無意於從醫,從小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東西,說起如何進補如何調養倒是頭頭是道,也讓顧湘湘十分驚喜。
顧湘湘在安良一直待到阿雲滿月纔回長安,阿雲的滿月酒,薛素青大肆操辦,很是熱鬧了一番,薛素青如今安良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因此來喝滿月酒的人倒是不少。
阿燃也得了一天假,和阿文一起四處瘋跑,把跟着服侍的四個丫頭累的不輕。
小風和竇良箴也去幫劉玉娘招呼客人,忙了一整天,累的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晚上回豐園,曲伯雅幾個都幫着薛素青擋酒呢,沒有時間,倒是馮峪盡職盡責的當起了侍衛,趕了馬車來接。
看他恭恭敬敬的樣子,小風倒還真覺得訝異,畢竟馮峪也是跺跺腳能讓整個江南震三震的人物,如今就這麼心甘情願的當起了馬車伕?
小風看着竇良箴,抿嘴一笑,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竇良箴被她這麼一看,倒是渾身不自在,移開了話題:“阿燃呢?”小風道:“被九哥帶走了,說是教他喝酒。”
竇良箴搖頭:“阿燃纔多大呢,怎麼能喝酒?”
小風不甚在意:“不過是讓他嚐嚐酒味罷了,誰還能去灌他?”想了想又道:“你覺得顧汀汀這個人如何?”
竇良箴沉吟片刻,道:“性格單純,心地善良。雖然時有不可思議的想法,卻也不失爲一塊璞玉。”
小風道:“我看她對九哥倒是上心,只不過不知道這其中有幾分真心罷了,先走着瞧。如果她真是個好的,我倒是不介意稱呼一個比我小的人叫嫂子。”
竇良箴忍不住一笑:“這才哪跟哪兒啊,你也太着急了。”
阿雲滿月後,顧湘湘和樂雅就回了長安,豐園的日子又恢復了以往的節奏,但多了個顧汀汀,就註定不可能像以前那麼平靜。
以前即便都在家的時候,裴敘整日要麼看書,要麼下棋,安安靜靜的。譚誠和曲伯雅也是十分安靜,澹臺冠玉和破軍也不是多話的,也就齊子昂和阿燃笑鬧一番。
可如今一大早就能聽到顧汀汀嘰嘰喳喳的聲音,先是哄阿燃,讓阿燃和她一塊玩。等到澹臺冠玉一出現,就立刻轉移目標,對澹臺冠玉噓寒問暖.
據曲伯雅說,他偶然一次聽到顧汀汀對馮峪道:“我在家的時候不知道撮合了多少對姻緣,如今還怕搞不定你和竇娘子的事情?別說竇娘子了,就是澹臺冠玉,那也是手到擒來的事。”
小風聽曲伯雅學她說話學的活靈活現。笑的肚子都疼了。
還別說,顧汀汀還真是有招,爲了幫馮峪,她整日拉着竇良箴出門,只要一出門,馮峪必定是跟着的。到了外頭她就撒歡跑的不見影兒了,只留下竇良箴和馮峪單獨相處。
這麼着幾次後,她再邀請竇良箴,竇良箴就不肯去了,可她雙手合掌睜大眼睛帶着哀求的目光看着你。竇良箴還真是狠不下心來,小風冷眼瞧着,照這麼下去,不出半年,豐園就該辦竇良箴和馮峪的婚事了。
竇良箴性子和軟,顧汀汀硬貼上去有用,可澹臺冠玉卻是鐵板一塊,自打他敏銳的察覺到顧汀汀的那點小心思後,就經常早出晚歸,甚至接連好幾天不回家,反正他的去處也多得很,破軍那兒,譚誠那兒,裴敘那兒,或者跑到野外去陪他的老朋友烏玉。
時間長了,經常見不到舅舅的阿燃就對顧汀汀很不滿,常常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捉弄她,或是將小蟲子放在她的衣服上,或者是設個陷阱故意讓顧汀汀絆倒。
反正他是豐園的小霸王,做下人的都不敢管他,小風諸人也是袖手旁觀,隱隱有種看熱鬧,看顧汀汀是否會知難而退的意思。
可顧汀汀的表現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知道阿燃故意捉弄她,但不知道和阿燃講了什麼條件,阿燃不僅不惡作劇了,反而以想舅舅了的藉口把澹臺冠玉請了回來。
小風可真是跌破了眼鏡,私底下審問兒子,問顧汀汀答應他什麼條件了,阿燃也是個鬼機靈,道:“汀汀姨母不許我說。”小風誘惑他:“連母親也不能說嗎?告訴母親,母親帶你去騎馬哦。”
阿燃的頭搖的像撥浪鼓:“舅舅說了,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答應了不說的,就一定不會說,母親壞,教我做壞事,我告訴父親去。”說着蹬蹬蹬跑去找曲伯雅告狀了。
曲伯雅把阿燃哄走了,回頭卻笑小風:“我看你倒像個孩子一樣。”
小風悻悻的:“我也是想着顧汀汀古靈精怪的,萬一真想出什麼招能把九哥給制住,我也能跟着學學啊。”
自打澹臺冠玉出現在人前,小風說話的權威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管是裴敘還是竇良箴,甚至譚誠,有時候都更聽信澹臺冠玉的意見,甚至爲此反駁小風的意見,如今整個豐園裡還無條件服從小風的也只有一個曲伯雅了,連阿燃這個兒子都整天把舅舅舅舅掛在嘴邊。
曲伯雅看着鬱悶的小風,笑道:“你把虎蹤劍都給他了,還要計較這些小事?”
小風道:“我只是不甘心啊,以前我多威風啊,說一不二的,和現在一對比,叫我怎麼甘心?我心裡也很失落啊。”曲伯雅抱住了小風,溫柔道:“不是還有我麼?”小風抿嘴一笑,親了親曲伯雅。
本來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卻惹得兩個人粘在一塊分都分不開,小風喘着氣道:“你是不是非得讓我再生一個孩子才甘心啊?”
曲伯雅輕笑:“再生一個哪裡夠,咱們多給阿燃添幾個弟弟妹妹。”
……
一眨眼進了臘月,天氣越發冷了,年味兒也越發濃了,小風一早就和竇良箴張羅着置辦年貨的事情,以前風裡來雨裡去,居無定所的,即便是過年,也不過只忙着祭祖的事情罷了,可自打豐園竣工,小風等人搬了進來,那就相當於一個家了,因此每年過年都希望越熱鬧越好。
小風和竇良箴主內,曲伯雅就和破軍一起幫忙,把這一年來的外頭的田莊租子,鋪子的收入給覈對了一遍,這幾年,小風把生意上的事全權託付給凌霜如,凌霜如居然也闖出了一番天地來,如今小風名下的產業每年都有至少二十萬兩銀子的利潤,現在還在持續增加,小風按照當初說好的,每一間鋪子都給了凌霜如兩成的股份。
可凌霜如孤身一人,又無家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呢?到最後還是拿出來放在了生意上,她也整天忙得團團轉,有時候跑去了長安,有時候又去了江南,待在安良的時候倒很少,但她每年過年是一定會回來給小風報賬的。
如今只要她一出現,誰不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凌掌櫃?誰也不敢小覷她是個女子!
說真的,連小風也有點嫉妒她了。
今年凌霜如依舊早早的就回來了,拉了好幾車東西,說是年禮,她八月份的時候去了一趟江南,因此車上的東西也多是江南的新鮮玩意兒,比如時新的布料和花樣子,新巧的首飾,各色胭脂水粉。
這些都是女人家用的東西,還有一些新書,筆墨紙硯,都是給曲伯雅和譚誠諸人的,另外還有單獨的一個大箱子是給阿燃的,裡面裝了各種各樣的玩具,把阿燃樂的不行,抱着她只誇“凌姨母最好了”。
小風看着凌霜如通身的氣派,舉手投足之間的自信,笑道:“你倒是越發能幹了,只是老這麼往外跑也不成啊,到底要成家立業,老了也有個依靠。”
顧汀汀旁邊舉着手道:“凌姐姐的終身大事交給我,我保證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
凌霜如只是笑:“我現在倒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若真的讓我安定下來,我反倒不適應,小風應該懂我纔是。”
小風一聽這話,立馬倒戈了:“可不是麼,當初我也是過了很久才適應現在的日子,整天圍着夫君和孩子轉,當真是沒意思的。”
凌霜如藉機笑道:“是啊,我現在年輕的時候多掙些錢,多領養幾個義子,等到老了就讓這些義子來照顧我,不是一樣的?”
凌霜如在外頭走南闖北的,見過不少可憐的孤兒,她但凡見了總要救濟一番,最後索性在安良建了一個慈濟院,收養孤兒,並讓那些孤兒或到譚誠的書院唸書,或到破軍的武館學武,她則挑選了幾個有天分的帶在身邊教授他們做生意,跟着她走南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