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熟悉聲音傳來,北冥心中大喜,怎料身體已經離了岸,正欲下沉時,有人突然攔腰抱住了他,又是下沉一陣便再也不動,擡頭一看,卻是四五個年輕人一個抱一個纔將這北冥抱住,再往這岸邊一看,卻是真真切切的凌瀾,只是凌瀾臉上那些恍惚跟呆滯早已消失,但見一臉的燦爛跟生氣留在那張稚嫩的臉上。
好不容把北冥拉上來,便見北冥推開衆人一把抱住凌瀾,邊哭邊說道:“我的好凌瀾,你可真把爹爹嚇死了……我的好女兒,你沒事就好……”
凌瀾伸手擦了擦北冥臉上的淚水,很懂事的說道:“爹爹不哭呢。凌瀾這不是沒事。你若是再哭,凌瀾倒也是快被你弄哭了。”
北冥一聽,趕緊擦去眼淚,高興的答應道:“不哭,不哭……爹爹答應凌瀾不哭了……爹爹是見到凌瀾後喜極而泣呢……”
北冥兩手扶着凌瀾的肩膀,仔細的端詳着眼前的凌瀾,看了再看,似是生怕再跑了似的,正高興着,卻突然一個大大的驚疑出現在腦海中,驚的北冥張開嘴,半天才蹦出一句話:“凌瀾,你……你可以……可以說話了?”
北冥這疑問,恐怕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他們記得很清楚,凌瀾即便是長到五歲時卻也不會說話,而且神情呆滯,哪像是今天這個樣子。
見爹爹問道,凌瀾笑着點點頭,說道:“嗯!我可以說話了。當日,我被水浪捲入水底,便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實在憋不住就張開了嘴,然後水就全灌進了嗓子中,再後來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等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湖對面的草叢中,憑記憶我便朝村子的方向走來,所幸沒有記錯。只是……只是這一出現便看到爹爹要急着跳湖呢……”
衆人一聽,不由哈哈大笑,真是“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沒想到這凌瀾掉進湖中,不但沒有出事,反倒是被這湖水一嗆給治好了多年的病,衆人自是替北冥高興,這北冥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女兒不僅失而復得,而且性情大變變得開朗活潑,自是欣喜大望。
自從凌瀾改變之後,北冥在這個女兒的嬉笑之中也變得愈發有精神了,只是這個秋季又是一個捕魚的旺季,天雷珠已丟失恐怕這魚再也捕不上來,見爹爹突然神情凝重,這凌瀾似是看懂一樣,悄聲問道:“爹爹,有凌瀾天天陪伴,難道您還不開心嗎?”
北冥將凌瀾抱在腿上,臉帶笑容的說道:“凌瀾想多了,有凌瀾這麼乖巧的孩子陪着,爹爹很開心呢……你看,我這額頭的皺紋也少了呢……”
凌瀾一撅嘴,說道:“爹爹您又在騙我了,最近幾天,您老實皺着眉頭,凌瀾可是看的出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讓爹爹憂慮了吧?”
北冥見凌瀾聰明伶俐,不由伸手輕輕颳了凌瀾的鼻子一下,喘口氣說道:“這凌瀾可真是厲害呢,連爹爹有心事都能看的出來,你倒是猜猜是什麼事情讓爹爹憂愁呢?”
“嗯?”凌瀾腦袋一歪,似是思考的樣子,然後笑笑,說道:“想必爹爹是爲這捕魚的事發愁呢。”
北冥心中一驚,接着便“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你這小傢伙,你怎麼知道爹爹是爲這事發愁呢?”
凌瀾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我們丘澤國的子民都是靠爹爹的天雷珠能夠召喚雷電來捕魚的,上次鬧蛇妖,天雷珠已經丟失了,眼看着捕魚旺季又到了,爹爹當然是在愁這件事了,想必不僅是爹爹在愁,恐怕咱們丘澤國的所有百姓都在發愁呢。”
聽完凌瀾一說,北冥突然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心中的煩惱全讓凌瀾說中,即便凌瀾再聰明伶俐,她只有五歲的年齡又怎麼能猜中大人的心思呢?北冥心中似是有了一絲猜忌,這眼前的凌瀾難道真的是以前那個凌瀾?還未多想,凌瀾卻又說話了。
只聽凌瀾繼續說道:“爹爹不用發愁,也儘可以讓百姓們不用發愁,我自有辦法能捕到魚呢。”
“你有辦法?”北冥越聽越不對勁,心想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有什麼辦法?
“對啊。我有辦法。”凌瀾那張稚嫩的臉上依舊泛着笑容,說道:“以前都是爹爹邁着老弱的身體施法召喚雷電,現在就讓凌瀾代替爹爹完成這一使命吧。”
“使命?你代替爹爹?”北冥不明白凌瀾所說究竟是何意。
凌瀾卻突然神秘的說道:“我替爹爹向上天召喚雷電啊。”
凌瀾話音剛落,這北冥心中不由一顫,瞬時用一雙疑惑的眼睛仔細端詳着凌瀾,他確信沒有聽錯,凌瀾說得真真切切,她要召喚雷電。
見爹爹如此看着自己,凌瀾也瞪起那雙黝黑的眸子看着爹爹,小嘴一張,說道:“爹爹是怎麼了?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着凌瀾呢?想必是被凌瀾的話給嚇着了?”
北冥居然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五歲的凌瀾伸出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北冥的肩膀,說道:“爹爹有召喚雷電的本事,爲什麼身爲爹爹女兒的凌瀾卻不能召喚雷電呢?”
“因爲爹爹有天雷珠啊。爹爹本就沒有能力去召喚天上的雷電,全是靠那天雷珠……”
沒等北冥說完,凌瀾小手輕輕按住北冥的嘴,神秘兮兮的說道:“凌瀾也沒有召喚雷電的本事呢,只是凌瀾也有天雷珠啊,就在肚子裡呢……呵呵……”
凌瀾邊說着邊用手輕輕拍着肚子,這倒是把北冥給弄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見北冥被自己說的話給震呆了,凌瀾一收臉上的笑容,很認真的說道:“爹爹放心,凌瀾還是以前的凌瀾,定會好好孝順爹爹的。只是在那寒潭湖底有很多事情發生在凌瀾身上,現在卻全是模糊的記憶,想必以後就能記起來,等記起來了,凌瀾定會第一個跟爹爹說明白的。只是爲了這丘澤國百姓的生計,還望爹爹能夠好好安撫,讓他們相信上天還會眷顧我們丘澤國的,到時,我便到寒潭湖邊向上天借雷電,那個時候還希望爹爹放心的讓我一個人去……”
看五歲的凌瀾如此認真的說着,北冥居然又點了點頭,正有事要問,卻又搖了搖頭,只是很親切的摸了摸凌瀾的頭髮,卻不知該說什麼。
見北冥明白,凌瀾說道:“時間不早了,凌瀾要睡覺了。爹爹也早點休息啊。”
說完,凌瀾臉帶笑容的朝自己的屋子走去,看着這五歲凌瀾的背影,北冥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該有的疑問:這眼前的凌瀾難道真的是我那個女兒?
天雷珠丟失一事,丘澤國的百姓是都知道的,所以眼看要到了捕魚的旺季,衆人都不由自主的圍到北冥家門口,想問有什麼辦法能解決。北冥並未多說,只是讓衆人安心回家等待,他自會有辦法。衆人雖是對族長北冥十分的信任,但天雷珠丟失,他們實在想不出族長還能有什麼辦法,不過,當前也只能相信族長了。看着衆人帶着各自的疑惑走了,北冥心中卻是更加疑惑,難道這凌瀾真的能夠召喚雷電?
雖是秋初,但這微風吹來卻也讓人感覺季節已更替,此時寒潭湖內的魚兒早已跳躍了好久,往年這個時候,寒潭湖上空早已電閃雷鳴了,過後,這湖面上便漂浮出不少魚蝦,但今年卻遲遲沒有出現此等情景。寒潭湖內的魚蝦似是也知道天雷珠丟失的事情,每天都愉悅的在湖面上跳來跳去,似是向丘澤國的百姓示威,但他們卻沒有料到噩夢正朝他們一步一步靠近。
秋日的早晨,有些許涼風微微吹來,丘澤國的百姓也有些懶散了,不願意早起受那涼風的吹,而寒潭湖內的魚蝦卻也正在酣睡。可就在此刻,天空中已是烏雲瀰漫,眨眼間一絲亮光閃過,生生將這陰沉的天空中劃破一個大口子,接着便是巨雷轟鳴,只一陣功夫,這天空竟又放晴。
丘澤國的百姓們正懶懶的睡着,卻突然被雷聲震起,正不解這秋天怎會有如此突然的雷鳴天氣時,卻聽到有人用高亢的聲音大喊道:“快起來裝船了!魚都被雷電擊暈飄在湖上呢!快起來裝船了……”
從這一陣陣喜悅的催促聲中,衆人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趕緊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便向寒潭湖邊跑去,果不其然,數不盡的肥魚翻着白肚皮躺在湖面之上。
“哈哈……北冥這老爺子,真夠有意思的,竟然在大早上偷偷的幹這事……天雷珠沒了,他怎麼還會召喚雷電呢……不管了,等裝完魚,定要向他討個明白……”人羣中不時有人這麼說着,他們實在不明白族長北冥怎麼會在丟失了天雷珠之後居然還能召喚雷電。
在聽到雷電聲之時,北冥便覺得有些不對,但卻感覺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直到聽人喊道“魚都被雷電擊暈在寒潭湖上”這句時,北冥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所以迅速穿衣跑向凌瀾的屋子。輕輕敲門,卻是沒人迴應,再敲,卻還沒人迴應,正待推門進去時,卻聽有女孩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爹爹,凌瀾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