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煙輕呼口氣，平復好心緒說：“我很好，別擔心。給你打電話是有件事想讓你幫我去辦。”
她沒事姜澈就放心了。
只是，她有事要他幫她去辦？
這倒是難得。
“你說。”
“我有幾本書放在伱竹苑的書房了，我有點資料需要從那幾本書裡查，你能幫我回去拿一下嗎？”
“可以。”姜澈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其實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施煙這是藉口。
施煙自來不是丟三落四的人，他們又搬到別墅小院這邊住了這麼久, 早就不怎麼回姜家去住了。如果是重要的書籍，施煙又怎麼可能不一起帶過來。
再則，姜家老宅那邊多的是人，需要拿東西也不用姜澈親自跑一趟，隨便讓姜家那邊派個人送過來就是了。
究其原因，是施煙很少開口讓姜澈幫她什麼，難得她開口，姜澈心裡只顧着高興, 根本沒有深想也沒有想過假手他人。
施煙擡起手腕看一眼手錶：“現在是下午三點三分, 你去拿東西一來一回要四個小時左右，七點半之前你應該能回來，那我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姜澈不太贊同：“七點半吃晚餐會不會有點晚了？你不用等我，可以先吃。”
“沒事，我等你一起。我等下要去圖書館，就先這樣了，你開車注意安全。”
“去吧，把你要的書發一份清單給我。”
“好。”
施煙按照記憶搜索了一下她在竹苑書房放了哪些書，隨便挑選同類型的書籍編輯了一份清單給姜澈發過去。隨即又給阿姨發了條信息讓她今晚不用來做飯。
等姜澈的車離開別墅小院，她才把蛋糕拿回去。
然後去菜市場，準備買菜親自下廚做飯。
做菜施煙是老手了, 倒是不費什麼事。買了菜回來她並沒有急着做，而是去房間的抽屜裡拿出給姜澈準備的生日禮物。
三份禮物，三個禮盒。
拿到書房放在沙發前的小案几上擺放好，又去拿了剛纔去買菜時買的那束黑騎士玫瑰放到禮物旁，然後走出書房把書房門關上, 這才滿意地去廚房做飯。
做了八菜一湯。
這是兩人在一起之後一起吃飯時餐桌上出現菜最多的一次，平時他們最多就六個菜。
做完菜才六點半。
施煙索性回房間簡單洗了個澡換了身漂亮的裙子。
剛做好這些從房間出來, 姜澈恰好回來。
剛進門，都沒來得及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得施煙一個大大的擁抱，臉頰還得一個香吻。
“辛苦了，姜先生。”
姜澈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點回不過神。
等反應過來，輕輕勾了勾脣角：“做點跑腿的小事就有這麼好的待遇，施小姐以後要多安排我做些事啊。”
施煙輕笑着推他：“說什麼呢。書給我吧，我去放好。”
姜澈避開了她的手，自己提着書：“有點重，我去放吧，放書房？”
“不用，就放客廳吧，先洗手來吃飯，我待會兒再收拾。”
姜澈洗手出來，施煙正在餐廳擺放碗筷。
此時天已經黑了。有微弱的月光從落地玻璃窗照進來，不過屋裡開着燈，不太明顯。
見姜澈過來，施煙笑着招呼他：“先坐。”
姜澈拉開椅子坐下, 看着桌上的菜：“幫忙做點事的待遇這麼好嗎？這麼多菜，還是施小姐親自下的廚。”
“都還沒嘗你就知道是我做的了？”
姜澈擡眸看她, 桃花眼隱着笑意：“施小姐，我不止一次吃過你做的菜，在月牙灣那些天更是幾乎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看一眼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行吧，你先等會兒，我再去廚房端個東西。”
“還有菜？我去吧。”
施煙一把按在他肩上，他又坐了回去：“你坐着，我去就好。”
端菜只是小事，平時施小姐可不會和他爭這個。
看着施煙往廚房去的背景，姜澈疑竇暗生。
細細回想，今天不尋常的事好像不止這一件。
第一件不尋常的事是施小姐讓他去姜家老宅幫她拿書。放在以往，施小姐就算再急應該都不會讓他來回開四個小時的車去取東西，或者說捨不得讓他自己去，當真着急，她應該更願意讓姜家那邊派人送，或者叫個同城跑腿；
第二件不尋常的事是施小姐明明很忙還親自下廚，且做了這麼多菜；
第三件不尋常的事就是現在，他去廚房端個菜她都不讓。
姜澈的疑惑在餐廳的燈突然滅掉、施煙捧着點燃蠟燭的蛋糕唱着生日歌從廚房走出來時就都得到了解答。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一時間，姜澈有些說不清自己此時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只覺得心口有些澀，眼睛也有些發酸。
他有多久沒過過生日了？
十年？十五年？又或者……更久？
施小姐……真是個有心的姑娘，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如果他猜得不錯，她手裡的蛋糕怕也是她自己做的。
施煙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淺笑說：“我不常做糕點類的吃食，這蛋糕做得不太如意，你別嫌棄。”
果然是她親手做的。
“不會。”他說。
聽到他的話，施煙彎眉笑：“姜先生，生日快樂，先許個願。”
姜澈從來不信許願這種東西，他也不需要許願，想要什麼，他能自己拿到。
但在施煙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幾秒後，他睜開眼睛說：“好了。”
“這麼快？快吹蠟燭。”
吹滅蠟燭，兩人先吃了一小塊蛋糕纔開始吃飯。
一頓飯幾乎都是施煙在招呼姜澈吃菜，兩個人，準確地說，施煙一個人就把這頓飯吃得熱熱鬧鬧。
分明平時的她是個極安靜的人。
姜澈只覺得心都是滿的。
吃了飯，兩人一起收拾。
姜澈本想和施煙在客廳看會兒電視，施煙卻拉着他上樓。
挑了下眉笑問：“施小姐，時間還早，這麼早就上樓休息嗎？”
施煙回頭沒好氣睨他一眼。
直接拉着他上樓來到書房門前。
“你把書房的門打開。”
姜澈依言照做。
推開書房的門，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啪”地一聲，是施煙打開了燈。
姜澈一眼就看到了案几上擺放的禮物和花。
“施小姐，這些都是給我的？”
施煙輕輕揚眉：“對啊，都是給你的，要看看嗎？”
禮物沒看，姜澈直接回身抱住了她。
沒說話，就靜靜地抱着。施煙也沒有掙扎，任由他抱，倒是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抱了一會兒姜澈才把她鬆開，牽着她的手往沙發那邊走。
在沙發坐下，姜澈先把那束黑騎士玫瑰花抱起來。
“花很漂亮。”他笑着對施煙說。
施煙笑得很開心。
放下花，他拿出三個禮盒中的一個，拆開彩帶打開禮盒。
是一方手絹。
白色，繡着墨竹。
是沈氏繡莊的繡技。
“這手絹……我是不是在哪裡看到過？”姜澈拿着手絹問她。
“應該在我的包裡看到過，我一直疊好放在包裡，不過沒用過。”
姜澈笑問：“你的手絹怎麼會想到要送我？”
沒有嫌棄，甚至很喜歡。
這是她放在包裡很久的手絹，無論換哪個包她都會帶上，可見這張手絹應該對她有很重要的意義。
“因爲這手絹很特別。”
“特別？”
“嗯，特別。”施煙看手絹一眼，笑着和他說，“那時我和你都還不算認識，我在沈姨的店裡看到這方手絹，當即就想到了你，不由得對它心生喜愛，就買下了。”
“就是在沈姨的店裡遇到你那次，你那天還給了我一盒沈姨做的糕點，你還記得吧？”
當然。
就在那天他們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正式認識，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記得。”
摩挲着手絹，姜澈微微失神：“原來這是在那天買的。”
“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拆開第二份看看。”
姜澈拆開第二份禮物。
禮盒裡放着一個卷軸。
姜澈拿起來打開。
是一幅畫。
他的畫像。
畫面是某個夕陽漫天的下午，他坐在陽臺的吊椅上看書的側面。
無疑是一幅很有意境的畫，姜澈從畫中的自己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暖意，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這樣諸如“溫暖”的氣息。
也不知這畫中的“暖”是施小姐眼裡原就帶着的暖，還是施小姐眼中他的樣子。
不管是什麼樣的暖，這幅畫都很得他的心。
“上次送你字，這次送你畫。比起畫我更擅長字，別嫌棄。”
擡手揉揉她的頭，姜澈眉眼溫柔地說：“怎麼會嫌棄，我很喜歡。”
第三份禮物依舊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施煙親手製作的一本相冊，照片很多都是兩人去M國遊玩時拍的。除此，還有一些施煙平時拍的。
總之，相冊獨屬於他們兩人，裡面的每一張照片發生在什麼樣的場景，兩人都記憶猶新。
等他們老了再拿出來翻看，肯定會有很多感觸。
將相冊合上放下，姜澈把施煙抱坐到腿上緊緊抱着，臉埋在她頸間：“煙煙，這些禮物我都很喜歡，謝謝你。”
謝的更是她爲給他過這個生日的所有用心。
施煙輕輕抱緊他，輕聲說：“你喜歡就好，以後每年生日我都陪你一起過。”
姜澈沒有再說話，以吻迴應她。
好似只有這樣才能將他此刻的心情傳達給她一樣。
*
姜澈的生日過去半個月後，迎來了蘇暮和景海瀾的婚禮。
他們的婚禮時間定在了施煙訂婚宴之前。
姜蕊去了京都後很忙，連學校都很少去，蘇暮和景海瀾的婚禮都沒能趕回來。不過海城姜家其他人都來參加了蘇家的婚宴。
姜沐晨更是全程跟在蘇雲芝身邊幫忙她招呼賓客。
蘇雲芝似是默認了姜沐晨的行爲。
蘇暮的婚禮過後，施煙在她和姜澈的別墅小院辦了個小聚會邀請了幾個熟識的朋友去幫忙暖房子，之後繼續投入她緊張的學習中。
她學習辛苦，姜五爺從最初的學做糕點到慢慢研究起了熬補湯。
第一次喝到姜澈親手熬的補湯，施煙很驚喜。心下直感慨不愧是隨便學做個糕點就能做得有模有樣的姜五爺，第一次做湯味道也很可。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直至施煙迎來暑假，緊接着就到了她和姜澈訂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