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一聽,也顧不得驚歎施煙和童言的關係了,驚喜道:“煙煙,你是在幫我出氣啊?”
“也不全是,青城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這次針對原勢讓原勢吃了虧,難保原勢緩過來不會報復。我這不過是趁原勢沒緩過來儘量杜絕這個麻煩。”
兩方勢力合作針對兩個星期,原勢就算能存活下來,在青城這個地方還要應對其他勢力的侵蝕和取代,再翻不出什麼大浪。
不能報復煙霞和天望,更不能再爲難蘇塵。
這是施煙的目的。
當然,她主要還是要給鬱溫一點教訓,讓他爲這次扣下蘇塵的事付出代價。
“我纔不信,你就是在幫我出氣。”
說完蘇塵傻笑兩聲,看起來有點傻。
“煙煙,哥沒白疼你!”
施煙只是淺淺笑一笑,並沒有多解釋,視線掃過施泊寓看向姜煜:“原來姜三少就是馭霄那位三少,真是失敬。”
她面帶微笑,眸中也不帶什麼情緒,平靜得泛不起半點波瀾,卻莫名給人一種不太友好的凌厲感。
不過姜煜並未受到多少影響,只輕輕挑了下眉說:“施小姐言重。”
難怪不久前煙霞在查他的底細,他和煙霞沒有太多交集,還好奇對方爲什麼要查他,甚至都查到了姜家,現在終於清楚了。
施泊寓還親自打電話警告他別動施煙,就算沒有五叔和施家人做靠山,真對施煙做什麼,僅憑施煙自身的能耐,他估計也討不到好吧。
該說不愧是施家人嗎?
該說不愧是能將五叔拉下凡塵的人嗎?
即使很小就離家,即使才十九歲的年紀,都有如此非凡的成就。
而且看蘇塵和施泊寓的反應,似乎都不知道煙霞和她的關係。也就是說,她做這些是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小打小鬧,和施小姐比起來不值一提。”
“我知道五叔的本事,但聽說五叔來了青城,想着我在青城也能說上些話,還是忍不住跟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現在看,應該沒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五叔和施小姐。”
姜煜說完沒有多留,對施泊寓和蘇塵分別點了下頭就帶着他的人離開了。
施煙不由得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兩眼。
這個姜煜……
蘇塵本想好好和姜澈算賬,瞥見施泊寓還站在一旁就將心思收了回來。
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對施泊寓說:“多謝施三少親自跑這一趟,也多謝施三少剛纔在鬱溫面前對我的維護。”
“舉手之勞。”
視線在施煙臉上停頓兩秒,施泊寓轉向一旁的姜澈:“久聞姜五爺大名,我是施泊寓,施家行三,幸會。”
說着目光似是朝兩人還牽在一起的手瞥了眼。
姜澈好似未察覺到他的目光,淡淡點了點頭:“施三少,幸會。”
態度着實算不上熱情。
“同是爲蘇神醫而來,有幸在這裡遇見,又剛好要到飯點,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姜五爺吃個便飯?”
姜澈沒有立刻回答,先看向施煙。
施煙面色如常,握着他手的力道卻加重了幾分。
靜默半晌,姜澈說:“我們也正要去吃飯,我們這邊人多,我請施三少吧。”
他們這邊人多,是將施煙劃歸到了他那邊去。
施泊寓鏡框下沒什麼情緒的雙眸似是顫了顫。
蘇塵將施泊寓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裡有些痛快,轉念想到施煙當年離家罪魁禍首並不是施泊寓,這抹痛快的情緒才慢慢消散。
又想到施泊寓也挺慘,施煙對着他這個沒有親緣關係的人一口一個哥的喊,施泊寓自出現到現在,她連話都沒有和施泊寓說一句。
蘇塵瞬間對施泊寓只剩下同情。
“二位都是爲我而來,這頓飯理當由我來請,都別和我搶了。”
蘇塵這是出於同情主動打破這略顯微妙的氣氛。
半個小時後,幾人來到一家餐廳。
姜忠和童言衛楚戈去處理事務了,只有唐拂和姜林還跟着,不過兩人都沒有跟着進包廂,而是在餐廳二樓大廳單獨訂了一桌。
餐廳是蘇塵訂的,他先跟隨服務員領着幾人來到二樓的包廂門口,服務員將包廂門推開,蘇塵沒有進去,而是停下來對姜澈和施泊寓說:“包廂到了,兩位先進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煙煙說。”
姜澈沒有意見,捏捏施煙的指尖,又擡手揉了下她的發頂,柔聲說:“我先進去等你。”
說完就當先舉步走進包廂。
施泊寓目光在施煙和蘇塵之間轉了幾秒,也轉身走進包廂。只是在轉身的瞬間,他眼鏡下的雙眸似是閃過很多情緒。
複雜難明。
轉瞬即逝,在包廂坐下的姜澈擡眸朝他看去時,什麼都沒看到。
“施三少請坐。”
“謝謝。”施泊寓扶着鏡框拉開椅子坐下。
與見到施煙的其他哥哥情形不同,兩人首次單獨待在一個空間,施泊寓最先表現出來的不是對施煙和姜澈關係的震驚,也不是責問姜澈,更沒有不快,而是真誠地說:“謝謝姜五爺對我妹妹的照顧。”
“也謝謝你能出現在我妹妹的生命中。”
不給姜澈說話的機會,施泊寓繼續說:“姜五爺有所不知,煙煙從小到大都沒有特別在意過什麼東西。”
“她三歲的時候,我媽給她買了個洋娃娃,我見她微笑和我媽說了聲謝謝就把洋娃娃接過去,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以爲她終於有了喜歡的東西,就拿壓歲錢給她買了很多不同樣式的洋娃娃擺滿了她的房間。當時她也是微笑着和我說了聲謝謝,與我媽給她買第一個洋娃娃時的表情如出一轍,除此就再沒有其他。”
“在她臉上甚至看不到一絲三歲小孩收到喜歡的東西的欣喜。”
“後來我媽覺得那些洋娃娃太占房間,讓人清理乾淨了,煙煙也沒有失落。我以爲她那麼平靜只是因爲不喜歡我買的那些洋娃娃,直到我媽送她的洋娃娃被親戚家的孩子弄壞,她也只平靜地說沒關係,沒有絲毫損失心愛玩具的傷心。”
“我才意識到,她其實也沒有多喜歡我媽買的那個洋娃娃。”
“隨着年齡的增長,我更加懂事,細細回想才發現,自煙煙懂事就從來沒有開口要過什麼東西。別人給她什麼,她都道謝收下;別人不給的,她也不會主動要。”
“她這樣的性子用‘淡然無慾’來形容都不爲過,可她又不是什麼歷經滄桑的老人,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所以對於她反抗家裡的安排毅然離家出走,我作爲哥哥,除了自責和愧疚,更多的其實是高興。”
“爲她終於願意主動表達自己的意願而高興。”
“但這樣一來,以她的性子,也就意味着她和施家、和我們這些家人再回不到從前。我一度以爲她會就這樣漫無目的得過且過的過完這輩子,直到姜五爺和她在一起的事傳回京都。”
施泊寓擡眸看向坐在對面姿容清雋矜貴清雅的男人,說:“所以對於你,我是感激的。感激你的出現,也感激你對煙煙是用了真心,而非三心二意耍着她玩。”
“你是煙煙自己選的人,她是樂意和你在一起的,作爲哥哥,我不會反對你們的事,相反,我很支持。”
姜澈擡眸看過去:“施三少怎麼就知道我是施小姐親自選的人?難道施三少的能耐已經大到能探到我生活的大宅內發生的事了?施三少又怎麼知道我對施小姐是真心而不是耍着她玩?”
“這是我和施三少第一次見面吧?我們並不熟,施三少也不瞭解我,施小姐是你親妹妹,你如此草率下決斷,就不怕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
“施小姐才十九歲,人生剛開始,她的餘生還長着呢。現在就定下與她同度餘生的人,施三少不覺得太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