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溯目送着祁蓮離去的背影,良久不語。
“嗚喵~”就在這時,懷中的小白貓叫喚了一聲,探出身子,用兩隻爪子從白溯的腰間扒拉出通訊靈牌,給他遞了上去。
通訊靈牌清光閃爍,拿在手中時溫度稍有升高,這是收到了傳訊的提示。
“小白小白,我回到碧落峰了,出發前往秘境的時候再見啦。”白溯接通了聯絡,雲悠的聲音立刻從裡面傳出,“小小白就拜託你了……啊,不說了,師父回來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雲悠便匆匆掐斷了聯絡。
白溯微微彎脣,盛滿冷漠的幽黑色的眸子,但在一瞬間,忽然柔和下來,常年被冰雪覆蓋的眼底亦有笑意流淌出來。
猶如春風將冰雪融化,留下滋潤的嫩草。這點笑意,霎那間將他冷若冰霜的面容抹上暖意。
“小姑娘的那個師姐……好凶啊。”等祁蓮離開後,在天空中盤旋的黑鴉撲扇着翅膀,重新落回到白溯的肩上。看着周圍因爲剛纔那場惡鬥而被燒得焦黑的樹木,它有些後怕地嘀咕道:“說起來,女人都是這樣子的嗎?還是上了年紀的女人都是這樣兇殘?小姑娘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啊?”
但它的話音剛落,就被小白貓生氣地一爪子拍到了地上。
黑鴉被拍了個措手不及,以四腳朝地的姿勢狼狽地撲倒在地上。
“嗚喵喵喵!”小白貓又探出頭看着它,揮着爪子衝它齜了齜牙。
“哎呦!痛死本大爺了!”黑鴉用翅膀的尖尖揉了揉腦袋,擡頭不滿地瞪了那隻看起來可愛無害的小白貓一眼,語氣不爽道,“臭貓你做什麼?別以爲我打不你我就會……哎呀!”
話未說完,就被白溯一腳踢走,飛砸進了樹幹裡。
白溯瞥了它一眼,冷冷道:“不許說她壞話。”
粗大的樹幹上立刻出多了一個烏鴉形狀的洞,只有尖尖的嘴巴露在外面,一張一合,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了出來。
“啞……啞……我才……”狠狠撞到樹上的黑鴉只覺得頭暈目眩,小星星繞着他的腦袋不斷地轉根本分不清方向了。
混蛋主人!又是這樣!老偏幫着外人……不,是外寵!
丫的重色輕寵呀!
天邊織錦般的晚霞泛着夜晚的微光。
雲悠御劍降落到碧落峰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給白溯傳了報平安的簡訊後,她收起飛劍,邊走邊努力思考着一會兒見到師父後該說些什麼話。
也不知道師父的氣消了沒有……
雲悠胡思亂想着,內心打着小九九。就在此時,她無意間擡起了頭,然後看見了不遠處,正將雙臂枕在腦後、靠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幹上的師兄顧楚痕。
“咦,師兄你也回來了?”雲悠下意識加快了腳步,迎了上前,同時向四周張望起來,“二狗子呢?怎麼沒看見他?”
“不知道呢,它沒跟着我回來,估計自己吃草去了。”在她走近時,顧楚痕隨口回答了一句,語氣顯得漫不經心,“對了,雲小萌,你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小蓮?”
“師姐嗎?沒有看見。”雲悠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怎麼了?”
“剛剛小蓮說去找你了。”顧楚痕皺了一下眉,隨即喃喃自語道,“奇怪,難道小蓮已經回去了嗎?”
雲悠想了一下,猜測道:“可能師姐已經回到碧海峰了吧,等會我再給她發個傳訊吧。”
“不用了,我來發就好。”顧楚痕義正嚴詞地拒絕了她的提議。跟心上人聯絡什麼的,還是讓他來做就好,怎麼能被小師妹搶去了機會呢。
“哦,我知道了。”雲悠點了點頭,想起什麼,她又不解地問道,“是了,師兄,聽說你在試劍大會中也中途棄權了,爲什麼呀?”
她有些不明白,試劍大會不是一個測試自己真正實力的好機會麼,爲什麼一個個都選擇棄權?
也?
僅是疑惑了一瞬,顧楚痕便自動將這個字忽略了,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反正我已經進入了前十的排名了,也不在乎第一名的獎勵,再去爭取那個冠軍也沒有必要了。”
聽了顧楚痕這個理由,雲悠不由皺起了小臉:“師兄你好敷衍,這樣一個好機會居然浪費了,還不如留給我呢……”
顧楚痕下巴微擡,有些得意道:“這就是命,雲小萌你嫉妒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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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實話實說……”
“雲小萌,既然回來了,還不快進來?”不等雲悠把話說完,凌殊真君威嚴的催促聲便從屋外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啊啊,馬上來。”雲悠趕緊應了一聲,又不爽地朝顧楚痕做了一個鬼臉,“混蛋師兄,我先進去了。”
“快去吧,快去吧。”面對着雲悠的挑釁,顧楚痕的語氣頭一回如此溫和。看着雲悠匆匆跑進內殿的身影,顧楚痕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收回了視線,顧楚痕隨即看見一抹青色的倩影正向他走來。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亮色,正身走了上前:“小蓮,你回來了?”
祁蓮看他一眼,出人意料地說道:“剛剛你跟小萌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顧楚痕愣了一下:“小蓮,你……”
“你那套騙騙小萌也就算了。”祁蓮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嚴肅,“老實跟我交代,你在試劍大會上突然棄權,到底是什麼原因?”
對上祁蓮詢問的眼神,顧楚痕嘆了一口氣:“果然瞞不過你……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其實,這是師父交代我這麼做的。”
“凌殊師伯?”祁蓮不由怔住了,語氣裡帶着一絲不能置信。收回思緒後,她朝四周看了一眼,佈下一個防止別人偷聽的隔音陣法,這才接着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楚痕搖了搖頭,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師父也沒告訴我,他只是讓我進入前十之後就立刻棄權,似乎是要觀察這次試劍大會中可疑的人物。”
“可疑的人物?”祁蓮深蹙起眉,沉思了一番後,她說出自己的猜測,“莫非那可疑的人,是黃大壯?”
不過是一個只會偷坑拐騙沒有真才實學的雜役弟子,突然一鳴驚人,獲得了試劍大會的冠軍,的確令人覺得十分可疑。
顧楚痕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地說道:“很有可能,不過師父說,這不是我們應該管的事情,我們只需保護起自己就行。”
“既然凌殊師伯如此吩咐,我們也不好插手這件事。”祁蓮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不過,顧楚痕,這一次的秘境之行,你一定要保護好小萌。”
顧楚痕聞言,不覺有些吃味:“雲小萌都這麼大,小蓮你就不要總把她當成牙齒都沒長齊的小孩子了。要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怎麼配得上做親傳弟子?再說,不是還有白溯在嗎?怎麼輪得到我呢?”
“我就是不放心白溯那個傢伙,他一看就是對小萌圖謀不軌的人。”祁蓮冷哼了一聲,想到剛剛白溯對她說的那一番話,她的內心總覺得很是怒火,就像是自己種了許多年長得水靈靈很討人喜愛的小白菜被豬拱了一樣,“再說,小萌在我的眼中,永遠都是我的小師妹!”
顏無雙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喬三划着硬朗線條的下巴。
她的腦袋裡暈暈的,思緒都如線團般胡亂地打結,這樣捂着眼睛躺了許久,才清醒過來。
“師姐,你終於醒了。”驚喜的聲音傳入耳中,顏無雙微微擡頭,看到喬三一臉關懷的神情。
當意識到自己是被喬三攔腰橫抱時,顏無雙下意識地掙扎幾下,右手撐着牀起身,只覺得滿身沉重,還引發了絲絲的疼痛。
“師姐,你最好不要亂動。”喬三急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受了很重的傷。”
從來沒跟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再加上從未試過如此狼狽落魄,漸漸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一切的顏無雙不覺又羞又怒,只覺得自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她立刻伸手,想要將喬三推開,“你走開,不要管我!”
“可是……顏師姐,你不能亂動,現在還不能下牀,你還受着傷……”
黃大壯回到落霞峰自己的住處的時候,他的方面裡面正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
但此時此刻,他所有的心思全落在那把破破爛爛的菜刀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間中的不妥,只是認爲喬三已經回來了。
於是,如往常一般,黃大壯大大咧咧地推開了房門,還大喊了一聲。
“小三弟,我回來了!”
這一聲叫喊頓時驚到了房間中的兩人,在推搡之間,受到驚嚇的顏無雙不慎用力過度,手直直壓上了喬三的胸膛,只聽見“啪咔”一聲。
喬三隻覺得一陣劇痛自胸膛爆發開來,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分明是……肋骨斷裂的聲音。
又有三根完好的肋骨斷掉了。
“你們……我……”站在門口的黃大壯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看着屋內的兩人,良久才放映過來,他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解釋道,“……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