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壓下心中翻騰的思緒,注意力又重新落到手中那本《菊花寶典》上。文》小說wwW.し他遲疑了幾秒,還是翻開了手中的藍皮本子。
內頁的第一面,映入眼中的就是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書——
“欲練神功,必先……”
必先什麼!?
喬三愣住了。
“必先”後面的字,竟然被人刻意用墨水塗黑了。喬三不死心,將紙頁掀開,對着燭光照看了好一陣——但是,即使舉着紙頁對着燭光,也看不出這上面原先寫了些什麼。
如此關鍵的地方,怎麼能沒有了?
喬三心中暗怒。他知道,神功秘籍都會有一個必要的修煉前提。若是不知道這關鍵的前提,就算知道秘籍裡的所有內容也沒有用——正如現在,第一頁這關鍵的信息被抹去了,後面的內容就等於一紙廢文。
這黃大壯,果然在防着他!
喬三氣惱地將這本《菊花寶典》摔在一旁,連看後文的心思也沒有了。
這一刻,他只覺得百爪撓心,有種想要立刻衝出去截住黃大壯,逼問他下面幾個字是什麼的衝動。
但是不行,自從奪得了試劍大會的第一名後,喬三隱約察覺到黃大壯對他的態度開始起了細微的變化。以往大大咧咧的黃大壯不見了,不但沒有以前大方,還處處防備着他,做事也開始偷偷摸摸了。
想到這裡,喬三不由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
難道黃大壯以爲這樣,就可以阻止他得知這本神功秘籍的秘密了嗎?等着吧,終有一天,他會讓黃大壯跪在他的腳邊,哭求着將自己的秘密全部說出來!
思緒萬千過後,喬三終於打消了立刻去找黃大壯的想法。他決定還是等有機會的時候,再從黃大壯口中套出來這書的秘密。
下定了之意,喬三又拾回剛剛被他摔到地上的菊花寶典,用靈力□□了一本同樣的書,然後將書塞回到黃大壯的枕頭底下。
玄天劍宗有一座終年被冰雪覆蓋的山峰。
並非玄天劍宗裡的最高峰青鸞峰,而是在青鸞峰後的一座雪峰——擁有修仙界第一人之稱的紫陽真君所在的紫雲峰。
紫雲峰常年飄雪,峰中的亭臺樓閣都被積雪覆蓋。放眼望去,完全是一片純白色的冰雪世界。
加上紫陽真君突破元嬰期後開始雲遊四海,向來行蹤不定,鮮少居住在門派當中,這座紫雲峰便宛如被真正冰封一般,毫無生機。
正午時分,紫雲峰中。
綴着淡紅的梅花瓣雪花般飛舞,奔跑了千年的風唱着亙古不變的歌。樓閣在花瓣飛舞中影影綽綽,包裹在巨大透明的寂寞與憂愁之中,千萬年不朽,歲月沖刷掉了生氣。
紫陽真君負手立在大殿之前,向遠方眺望,藍色道袍的衣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白溯一步一步踏上了臺階,向着背對着他的紫陽真君面前跪下,微垂下眼瞼:“師尊。”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一團毛絨絨的黑色球團撲棱着肉乎乎的翅膀,滾到了白溯的腳邊,與這座大殿嚴肅的氣氛格格不入。
但白溯卻未曾理會它。
“你回來了?”
紫陽真君淡淡開口道,緩緩地轉過身,看向跪在面前的白溯。
突然,似是察覺到不妥,紫陽真君微微蹙眉,手搭上了白溯的肩膀,瞬即鬆開,大吃一驚道,“怎麼回事?你體內的魔氣爲何比以前更要活躍了?”
白溯藏在衣袖底下的手微微握緊,“師尊,徒兒……”
回到玄天劍宗後,雲悠的日子似乎又恢復了以往那般平淡無趣。
在不知不覺間,七天過去了。
每天除了修煉、修煉和修煉外,也沒有事情可以忙碌。
自從那天從雲淵秘境回來,見了祁蓮一面後,她便沒有再見過自家師姐。聽說那天的次日後,祁蓮便在師父落丹元君的命令下開始了閉關修煉。
總是欺負她的可惡的師兄也被師父關了起來,開始衝擊金丹期。
修爲已經到達了築基大圓滿的雲悠本來也想嘗試着衝擊金丹期,可是凌殊真君卻以“心性還不足”爲理由無情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雲悠對此有些悶悶不樂,她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師兄呢?爲什麼師父要說她心形不足?
而這段時間內,小白貓、白溯、小黑……以往總是跟她一起玩的小夥伴們也沒有出現。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集體消失了。
感到無所事事的雲悠只好跑去其他峰去找人切磋比試,可是那些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剛看到她就落荒而逃了……
她又不是荒原巨熊,爲什麼他們都跑得這麼快呀?難道自己真的長得很可怕嗎?
想到這裡,雲悠不自覺地拽了拽頭上的呆毛,好生失落。
要不到執事大殿接幾個任務做做?
說起來,有好一段日子沒有見過臨海師伯了呢,去跟他打聲招呼也好。
下定主意,雲悠調整好心情,便放出飛劍,朝着執事大殿飛速而去。
與此同時,執事大殿內,被雲悠想念的臨海真君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
響亮的聲音在殿中迴盪,惹來了幾個正在幹活的雜役弟子的注目。
“奇怪,怎麼突然……”臨海真君有些不解地皺起了眉,“是哪位在叨唸本座?”
修真者的修爲越高,越是不容易生病,因此不可能有感染風寒一說。
這時,兩個雜役弟子細碎的議論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聽說前往雲淵秘境的師兄師姐已經回來了。”
“是嗎?那有沒有人受傷?”
“受傷肯定是有的,不過沒有人損落。聽說其他門派,似乎有弟子在秘境中損落了……”
“不會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具體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隱約打聽倒,那似乎跟掌門的兩位千金有關……”
臨海真君不覺一怔:“試練已經結束了?那雲小萌那個丫頭也已經回來了吧?剛剛的噴嚏不會是她……”
但轉念一想,他很快又否去了這個猜想:“罷了,錯覺罷了,纔剛從秘境回來,她怎麼可能還會有精力跑來接任務?”
臨海真君笑了笑,又埋頭去整理桌上的案卷。
雲悠剛從飛劍上跳下,就被一個迎面而來的少年攔住了去路。
“雲師姐,好久不見了。”
她收起飛劍,有些疑惑地看向這個一身雜役弟子服裝打扮的少年,隨即露出茫然的表情:“請問你是……我以前見過你嗎?”
出現在雲悠面前的人,正是剛從執事大殿中走出來的喬三。
見過雲悠獨自一人,他便下意識走了上前。
聽到雲悠的發問,原先自信滿滿的喬三也不由被噎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有一瞬的僵硬。
“雲師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他垂下的眼簾裡閃過一絲濃濃的不悅,語氣也帶上了幾分陰陽怪氣,“不過師姐不記得我並不出奇,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雜役弟子,自然入不了師姐的眼。”
“所以說你到底是誰呀?”喬三的明朝暗諷讓雲悠頓時不爽了起來,對他的印象又壞了好幾分,“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用得着這樣羅哩羅嗦說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話嗎?”
“師姐說得是,是我的不是……”
喬三感到憋屈不已,也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是不久前纔跟師姐一同前往秘境試練的弟子喬三,不知道師姐有沒有印象?”
“喬三?”雲悠仔細回想了一下,腦海裡劃過了一幕某個男子被黃大壯砸暈的畫面,頓時瞭然道,“哦哦,想起來了,你就是黃大壯那個體弱多病的兄弟嗎?”
“體弱病弱”這個評價,像是一把鐵錘一樣,狠狠砸落到喬三的頭上,讓他的笑容再次僵在了嘴角。
“雲師姐,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隱忍着怒氣問道。
似是想起什麼,雲悠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黃大壯那個人,看起來猥猥瑣瑣的,不過他對你這個兄弟還是不錯的嘛。真看不出來,黃大壯那個奸詐狡猾的傢伙,也會有這麼重情義的時候。”
喬三:“……”
說黃大壯長得猥瑣也罷,奸詐狡猾也罷,這些觀點他都很贊同。但是雲悠這個反應分明……
喬三總算知道了,對方跟他的思維不在同一根線上。他說的話,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喬三暗暗握緊了拳頭,轉念一想,嘴角又勾起了一個弧度,緩緩開口道:“雲悠,我聽說白師兄受傷了,你這是準備去看望他嗎?”
雲悠怔了一下,隨即驚訝道:“誒?!什麼?小白什麼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我不知道?”
但隨即,她看着喬三的目光卻帶上了幾分警惕:“不對啊,你怎麼比我還清楚小白的事情?”
魚兒似乎上鉤了呢。
“我當然……”
喬三微微勾脣,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得意忘形,沒有發現一直藏在袖中的那本書掉到了地上。
“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