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鋒指着千信,說他是尊者,他才能做主。妖修們頓時就愣住了。
尊者,就是教宗繼承人。雖然妖神教廷有很多個尊者,但是面前這位……不但年輕得可怕,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族修士。或者,他是一個非常熱衷以人族面相示人的妖族修士。
以人族面相爲榮,在以前的妖族很流行。但自從妖神使者來了之後,大家對妖神崇信越深,對人族的痛恨也越深,於是在神教內部,已經沒人敢以酷肖人族的面孔爲榮了。雖然大家修煉到化形之後,都會化爲人形繼續修煉,但爲與人族區分開,都會刻意的改造身體,弄出點返祖現象來。
就算沒能力改造身體的,也會紋身、紋面,突出自己的妖族特徵。
而這個尊者,身爲教宗繼承人之一,年紀輕輕就有能力改變容貌,修爲固然可喜。但那張臉,就算在人族中都是萬中無一的絕美容貌……這樣的尊者,實在是太特立獨行了一些。恐怕他很難得到教廷上師們的認可……這對他繼承教統,可是極大的障礙。
這些化翼期妖修,見識遠遠不是啓智期妖修可比的。只從千信的容貌,他們一下子就判斷出千信繼承教統的希望渺茫,跟着他沒混頭。
他們還不清楚面前這個“尊者”就是那個叫千信的人類。否則會更加牴觸向他投降。
投降,還是不投降?這是個問題。
妖修們紛紛側目,又傳音商量。
“這個尊者前途渺茫,跟着他遲早會遭到教廷清洗,不是長久之計啊!”
“嗤!我們現在有資格想長久之計嗎?投降是爲了保命,別想太多了。”
“話不能這麼說,不想着將來,難道我們還能中途再換一個聖使效忠?”
“誰想得到將來?當初我們投靠羅天夠明智吧。還不是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太遠的事情,就別想了。”
“就是因爲投靠羅天的教訓,我們纔要小心啊!如果羅天並非不擇手段之輩,不掠妖丹修煉得罪那麼多修士,我們今天用得着苦惱向誰效忠嗎?這個尊者行事逆流而行,我看他也是羅天之流。如果我們投靠他,將來他敗亡,我們恐怕就沒有機會再投靠其他上師了。”
“你們這些蠢貨!何必非要實心跟着這個尊者?我們名義上投靠他,實際上卻擁戴狼傲,將來豈不是就能和他劃清界線了?”
“不錯!狼傲雖然殘暴,但最重智者,你看他的心腹全是勇謀皆備。我們若輔佐他,就能爲他出謀劃策,影響他將來的立場。攛掇着他重新選個尊者支持,一切麻煩不就完結了?”
“好!這個主意很好!”
“就這樣幹!”
……
於是妖修們齊齊朝怒鋒和千信拜下去去:“我等願降!請尊者和聖使接納!”
一個個語聲激動,如久旱逢甘霖困民見王師。
連千信見了這陣勢,都有點恍惚:“咦,老子的王霸之氣好像暴增了許多!”
而怒鋒早已露出了滿臉的傻笑。二十多個化翼期妖修啊!修爲高到冒泡了,居然一起跪在自己面前求收留,簡直太爽了啊!老夫居然以武師修爲就……
等等,武師修爲的是千信。老夫這身體已經是咒法期修士,相當於人族的武靈了。唉,招降一羣修爲比自己低的妖修,還要靠別人幫忙,好像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怒鋒心裡的狂喜,頓時就淡了許多。
二十六個妖修一起投靠的喜悅,和千信的牛逼程度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了。
他瞬間就對千信更加羨慕嫉妒恨了。同時不住的鄙視他:“明明打架比武靈級別的修士還厲害,還掩藏血氣裝得跟武師一樣坑人,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隨後,他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假裝修爲低已經夠無恥了,還要耍那麼多陰謀詭計!簡直壞透了!”
怒鋒忍不住往旁邊走了幾步,拉開和千信的距離。
接受了這羣妖修的“反正”,千信直接要他們分出幾個人去勸降那兩千妖修。
至於被關押在盤石墩的人族修士,千信並未要妖修釋放他們。
“道兵奴!”
在派出勸降者之後,千信將他第一個點出名字的妖修叫住。
道兵奴很現實,很懂得該爲誰效力。要不然他也不能使得羅天願意將女弟子嫁給他。而且被他奸辱的石心,現在和他的感情似乎還不錯。這個傢伙很會做人。
鑑於這個傢伙賣節操的給力表現,千信有一件髒活要讓他幹。
“尊者,有什麼事吩咐屬下去做嗎?”
道兵奴很有覺悟,老老實實的跑到千信面前,態度誠懇面容憨厚,看上去就是一個沒有機心的直性子人。
千信對他傳音道:“你們是怎麼關押人族武戰的?”
“回尊者,我們每天喂他們吃痛脈丹,使其經脈受傷不能施法。就算再高的修爲,也跟普通武夫一般。只有他們交出功法種子了,纔給他們解藥。”
道兵奴回答的時候有點惴惴不安,搞不清“尊者”是要幹什麼。他以爲千信也負有和羅天一樣的任務:收集人族功法。
得知這些武戰都無反抗之力,千信放心了,傳音道:“你找幾個下手狠的化翼期妖修,把李廣翰和杜時澤帶來。”
道兵奴沒有猶豫,立刻就去辦了。他沒敢全找自己的私交好友,而是由他和石心兩口子加上平時和他關係不遠不近的四個化翼期妖修。這四妖分別是:惟道恆、雪明心、龍夜蒙、寒九。正好是千信點明的時候,最先點到的。
道兵奴做事的確謹慎小心滴水不漏。這樣一來,既照顧到了千信對這幾人的第一印象,又讓自己處在安全的位置,如果出了問題,也不全是自己一個人兜着了。
不到半小時,李廣翰和杜時澤就帶到了。
“千信,是你!”
李廣翰和杜時澤見到千信站在妖修中間,非常驚訝。現在千信沒有戴面具,而且臉已經恢復,他那張臉太好認了。兩人都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杜時澤想得更深遠,指着千信,怒斥道:“你居然……你叛變了!”
“原來是你向羅天透露我們的行蹤的!你這個叛徒!”
李廣翰也厲聲怒斥道。
此次掃蕩,他們這一路最先潰滅,導致掃蕩隊伍羣龍無首,回去肯定會被靈劍門懲罰。
發現千信和妖修們在一起,兩人先是驚喜,覺得找到替罪羊了。但他們看到千信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心裡涌起一股懼意。
千信既然和妖修們走到一起,那將他們帶來,就必然不會是好事。
“你想殺了我們?”李廣翰首先道出心中的恐懼。
“千信,我們出來的時候許多人都看見了。你殺了我們,靈劍門遲早會知道!”杜時澤叫道。
千信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先澄清一個事實,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叛變。因爲我本來就是妖族神教的尊者,只是借了一個人類的軀殼,在靈劍門潛伏了二十多年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千信悄悄用魂力感知道兵奴等人的表情。
果然,幾個化翼期妖修聽說千信居然是在人族地盤潛伏了二十多年,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就如地下黨員見到餘則成一般。一曲忠誠的讚歌啊!
張口瞎話就來的千信,借這個機會唬住了幾個妖修,然後露出了猙獰的一面:“兩位指揮使猜得不錯,以我們的交情,我是肯定會殺掉你們的。不過……”
千信邪邪笑着:“我回到靈劍門之後,會變成拯救了掃蕩隊伍的大英雄。就算靈劍門知道我殺了你們又如何?小瑕疵和大功勞相比,靈劍門會知道該怎麼選擇的。所以,你們不用爲我擔心!”
“無恥!你不得好死!”
“你這個叛徒!奸細!靈劍門遲早會把你揪出來的!”
李廣翰和杜時澤知道自己這次是必死無疑了,瘋狂的叫喊起來。
千信冷笑道:“李廣翰,你處心積慮的把顧家的武師騙出來,不會只是想折騰他們一番吧。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在靈劍門也安排了後手,準備收拾顧家吧?”
被千信提醒,李廣翰忽然狂笑起來:“沒錯!顧家在靈劍門的人都會遭殃!尤其是那個蕭雁寒,我已經安排人一定帶給她一個屈辱的死法。哈哈哈,也許她現在已經被十幾個男人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吧。對了,還有你的未婚妻顧婷,她現在應該已經成了某個世家公子的禁臠了吧。哈哈哈!千信,你就算在這裡殺了我,也阻止不了那邊發生的一切。都晚了!你還是趕緊回去迎接你的恥辱吧!哈哈哈!”
雖然早料到李廣翰會對後方的人動手腳,但他還是低估了李廣翰的心狠手辣。隨着李廣翰的狂笑,千信的眼神變得陰冷。一股凜冽的殺意在他身上散發出來。
就算是先前千信面對那麼多化翼期妖修,他也沒爆發出那麼洶涌的殺意。
幾個化翼期妖修都見識過千信的厲害,知道他動手殺人會有多可怕。那是真正的形神俱滅。他們神情駭然,後退了老遠。
杜時澤見狀,立刻嚎叫起來:“那些事情都是李廣翰做的,與我無關!千信,你要殺就殺他,我……我把我知道的內幕都告訴你!”
“不用了!你們都得死!”千信冷聲道:“原本我還想只殺你們兩個人的。看來,我得殺更多的人才能平息我心中的殺意。李家和杜家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千信,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幫你收拾李家。我有李家的很多罪證!”
杜時澤一下子跪在千信面前,哭得鼻涕連着眼淚。見千信無動於衷,他膝行到千信面前:“我杜家滿門上下,爲你做奴做婢!千信,饒過他們吧!你殺了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