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信在享受齊人之福的同時,李如凱卻在氣急敗壞的逼問常慶。
“這麼說,千信是從你這裡得知基友莊內應的?”
金鋒旅店,新的“總統套房”裡,李如凱臉色非常難看。
李如凱一來就問出這種問題,常慶嚇得差點就尿了,咚的一聲就跪到地上:“李管事,冤枉啊!不是我告訴他的。他找到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內應的事情了。”
“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李如凱厲聲吼道。
從旅店傳送法陣逃走後,李如凱就召集了幾個潛藏在試劍鎮的供奉修士,返回旅店準備收拾被困在房中的“惠劍河”。
但是回到房間一看,不但人沒了,連屋裡的東西也被席捲一空。那可是上萬金的各種東西啊!
偷東西也就罷了,還將幾個房間破壞得如同才建好的毛坯房。
李如凱臉都綠了,就差沒喊“我頂你個肺”。
“幸好我及時逃走了,如果再耽擱一刻……”
李如凱想到那人的強大破壞力如果用在自己身上,他就滿腦門黑線。自己的武師修爲身體,肯定是不夠那人“拆”一個時辰的。恐怕一個照面就完蛋了。
隨後,李如凱就和旅店方開始了爭執。
“你們的防禦法陣太弱了!這麼快就被攻破,真是豈有此理!”
“李管事,天下沒有攻不破的法陣。我們這是旅店又不是要塞,法陣只是用作預警,並不能抵禦高手的襲擊。而且你從我們的傳送陣成功脫險,就充分說明我們的法陣是非常有用的。”
“混賬!你們那狗屁傳送法陣,一下子就傳送到五十多裡外的野地裡,害得老子跑回來花了大半個時辰。要不然怎麼會讓他跑掉?”
“李管事,做人要講道理,既然是逃生法陣,當然是傳送得越遠越好。”
“……”
“李管事,你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了,請將房間的重修費用支付了吧。”
“混賬!人是你們給我帶來的。我差點被你們害死,還想要我賠?”
“李管事,人是我們帶來的沒假,可他進入房間是經過你允許了的。”
……
李如凱最後支付了六千多金的賠償費。
接過存有李管事劃賬神唸的法玉,掌櫃板着的臉又舒展開來,滿臉堆笑:“李管事,由於你在本店遭遇危險,我們爲你提供了五折的新房間。還是像上次那樣的極品上房。請問你需要嗎?”
李管事喉嚨一哽,差點沒順過氣來。他立刻就想拒絕,但是出身商人世家養成的生意頭腦,又讓他覺得這個很划算。住哪兒不是住?能省五成的房費呢。
李管事很快就明智的做出了決定:“要,當然要!”
於是李管事就住到了另一間極品上房。冥思苦想襲擊者是誰的時候,他突然得到消息:常慶被打了。
常慶可是他重要的棋子。直接關係到剷除顧家長老的佈局。
見到李如凱之後,常慶第一句話就是:“李管事,我的腦袋遭受重創,劍魂也被搶,恐怕沒法完成你交給的任務了。”
然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常慶說打傷他的是千信。
神經病啊!千信沒事會打你?你是哪根蔥?
“千信如果得知你是組織查緝修士的人,不弄死你纔怪。只是打你一頓?當老子傻啊!”
李如凱氣急敗壞的瞪着常慶,手掌抓着椅子扶手青筋迸出。
李管事很生氣,情況很不妙!
常慶眼珠子猛轉了幾下,囁嚅道:“他是偷聽到的。他太奸詐了,偷聽完我的話才進來。本來我已經說服其他幾個同門擔任查緝修士,結果千信突然破門而入,把一切都攪黃了。”
“混賬東西!有人偷聽都不知道嗎?這種事情非得跑到飄香樓商量?”
“李管事,要找的人很多,一起去旅店太扎眼了啊!”
“哼,如果你沒有出賣我,他怎麼會放過你?”
“這……”
常慶苦着臉。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苦肉計白演了。腦袋上的那棍子,白敲了。
事已至此,再不坦白,整個人都會交代在這裡了。
常慶弱弱的說道:“他逼我寫了一個諒解備忘錄。”
“諒解備忘錄?什麼玩意兒?”
“就是供狀。”
啪!李如凱一巴掌抽到常慶的臉上:“連供狀都寫了,還說沒有出賣老子!”
“李管事,我不寫,他就會殺了我。我也沒辦法啊!”
常慶哀嚎道。
“你就不怕我殺你?”
李如凱殺意沸騰,神情猙獰的吼道。
“怕!所以我對你也什麼都說了嘛。”
常慶苦逼的抽泣起來。
“你……”
李如凱咬牙切齒,攥緊拳頭又放開,最後還是沒殺掉常慶。他不是千信那樣的愣子,他殺人是要考慮後果的。
“你滾!”李如凱咆哮道。
常慶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出房間。
出了房門,他抖抖溼透的褲子,整理了一下衣襟,昂着頭揹着手,趾高氣昂的走了出去。看上去好像不是捱了李如凱的訓斥,而是得了獎勵一般。
旅店走廊裡的其他修士見狀,紛紛恭敬的打招呼。常慶故作和藹的點頭致意,派頭十足。
房間裡,李如凱陷入了糾結:“既然千信知道了內應的事情,靠邪修術這個辦法就沒法對付顧家了。”
想着想着,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既然是他從常慶這裡得到消息的,那僞裝惠劍河的,會不會就是他?對!肯定是他!”
“千信不除,顧家難滅!”
李如凱一拳砸在桌子上,下定了決心:“看來,只有豁出去了!”
他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個傳訊盤。這個傳訊盤鑲滿了法玉,看上去流光璀璨華麗無比。和靈劍門那質樸簡陋的通用傳訊盤大不相同。
這種私鑄傳訊盤價格昂貴,每個造價兩千多金。通話距離可達五百里,比靈劍門的長了五倍。但通話一次需要消耗一塊法玉的靈力。再算上隱藏在各處的中繼傳訊陣也要自己搭建和維護,每個傳訊盤的使用成本就超過了一萬金幣。
這等奢侈品,也就李家這種富商才捨得配置。
李如凱激活傳訊盤,試出傳訊陣是通暢的,就發送了一道神念:“告訴三長老,劉公子的那條消息,我決定要了。無論多少價都買下來!立刻去派人去接證人。”
隨後,他握着傳訊盤,咬着腮幫子猶豫了很久,才又發出了一道神念:“四長老,你們不要管雪骨峰的事情了。桓振平愛咋咋的,那邊的事情我們都丟下。你們立刻去靈劍鋒,找靈劍門的寧長老……告訴他……告訴他不要再爲大長老他們的戰敗罪責辯解了。步千峰他們的指控,咱們都接着。”
很快,傳訊盤裡收到了那邊的回覆:“二長老,真的要這樣嗎?這樣一來,大長老他們就死得太冤了!而且靈劍門還會藉此處罰李家啊!”
“認罰!什麼處罰都接着!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戰敗之罪給了結了。不能給顧家窮追猛打的機會!”
李如凱咬着牙,神情猙獰,又解釋道:“最重要的是告訴靈劍門的長老們,李家願意獻出玉礦的兩成利潤作爲贖罪款。是永久的兩成利潤!不要心疼,一定要照辦!寧可把玉礦的好處讓給靈劍門換特權,也不要讓給其他家族換盟友。盟友是靠不住的!只要靈劍門支持我們就夠了!”
發完神念後,傳訊陣裡一片沉寂。李家的四長老等人,顯然已經痛心得不想再分辯。而李如凱也沒再說話。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筋一般,癱軟的倚靠在椅背上。
想到已經安排出去的一切,李如凱眼睛裡的神采慢慢復甦了。
“千信,就讓咱們好好的鬥一場吧。這一次,我押上了李家的基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深夜,李家莊園外面的一座小山上,幾十丈寬的巖穴中,匍匐着兩隻巨大的風鵬。
風鵬用喙梳理着羽毛,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一行人匆匆而來。領頭的正是李家的三長老李如峰。清癯臉頰,頭髮半白,眼神精明,不怒自威。
他五十多歲才修煉成武師,修煉天賦渣到極點。但他在李家的地位非同凡響。
李家的長老們各司其職。大長老主管家族修煉,二長老主管家族外交。而三長老李如峰,則是打理家族所有的生意。其中,就有最重要的玉礦生意。
李如峰行色匆匆的趕來風鵬山,立刻引得守衛諂笑着打招呼:“三長老,你要用風鵬嗎?巡邏回來已經歇了兩個時辰,正好可以長途飛行了。”
在靈劍門,任何家族都不準私養高速靈獸。風鵬作爲戰略級別的高速靈獸,更是嚴禁私養。
這些風鵬是靈劍門的,駐守在斷刃山脈作爲邊境巡御守衛的巡邏坐騎。李家靠着贊助風鵬的飼養費用,得到了靈劍門的允許,可以租用閒暇狀態的風鵬。
李如峰得了李如凱的命令,立刻帶着財物,前去和“劉公子”進行一場重要交易。
心事重重的李如峰並沒有注意到守衛的招呼。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歉意的朝守衛笑笑:“不好意思,想事情走神了。我需要租兩隻風鵬用一下。路途不遠,只是中間會耽擱一下,因此可能要一兩個時辰才能回來。”
說着話,李如峰就衝身後的隨從擺擺頭。
那隨從立刻掏出一個小布袋,遞給守衛:“徐博兄弟,這是給大家的辛苦費。”
說是大家的辛苦費,其實主要是給這個徐姓巡御守衛的。
徐博是徐家的修士,服役之後當了巡御。徐家財大氣粗,又和李家有極深的生意關係,兩家合力疏通關係,就讓徐博來李家附近的巡邏站當了風鵬騎士。
因此,對李家來說,來自徐家的徐博也等於是半個自己人。
徐博接過布袋,發現是好幾百金幣,立刻瞪大了眼睛。李家這次的小費給得太嚇人了。以前,可是頂多十金幣的。
“這個李如峰不會是想乘着風鵬出逃吧?”
徐博心裡有點打鼓。他立刻回絕道:“錢太多了,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李如峰看出徐博的尷尬,笑道:“放心,只是短途載人。只是這次接的人很重要,希望徐兄弟替我們保密。徐兄弟可以陪我們去。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按照規定,租用風鵬應該由風鵬騎士駕駛。只是李家仗着財大氣粗,把這規矩給打點沒了。於是一向都是李家的人直接駕駛風鵬。
李如峰擺出這樣的低姿態,徐博不敢再拒絕,只得乾笑道:“好,無功受祿,我正不好意思呢。那我就幫各位駕駛風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