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二:歸墟

李不琢望着天際,中天的烈日漸漸西沉,直至薄暮的霞色燒透了半邊天空。

他腦海裡形形色色的人影掠過,軍中舊識;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馮鷹與白益;縣學同窗;那自來熟的白遊;曾有過不了了之情愫的燕赤雪;酒甕村的那些部下;壺天梨山下的蜉蝣女……

他不是涼薄的性子,卻也向來拿到起放得下,想了半天,他遇到的那些人或事,倒沒有什麼是冒死也不願割捨的。

他將心中的身影逐一拔除,偶爾感到惋惜,便對着暮色輕嘆一聲,到後來,那些身影逐漸變得稀稀落落的,只剩下兩個影子了。

一個是躺在病牀上的祁綵衣,一個是三斤。按說,三斤已長得白白胖胖,但此時在李不琢腦海裡,卻是瘦不拉幾的模樣。

他不禁想,自己沒能出得了蒼梧,三斤知道這消息,恐怕不會甘休了。按她的性子,倒不會做什麼輕生的事,但她定然會想盡辦法來到扶桑神木下去尋他。霎時間,李不琢竟想到了葵人她揹着孩子尋夫時的模樣。

李不琢試着把三斤的影子從腦海裡拿掉,便覺着空落落的。坐久了,他仰躺在山坡上,望着那輪月鉤子悄然爬了上來,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還是回去吧。”

“好。”

江東君遞給李不琢一枚黑印。

李不琢伸手接過。

江東君道:“其實你猶豫這麼久,我也知道你不會留下了。此番你要跨越歸墟,兇險異常,我能幫的,也只有用一道神通庇佑你,但這神通也只能持續兩日不到。”

“多謝,有東君你幫忙,我的把握便能大許多了。”

江東君輕嘆一聲,伸手虛抓,便凝成一枚青印,又交給李不琢,道:“這枚路引,能讓你在歸墟中找到蒼梧界。不過,到你再來找我的時候,蒼梧已不知飄蕩到何處,今日一別,你我多半便無再見之日了。”

李不琢沒有接話。

江東君倒是話鋒一轉,笑道:“你也是不識擡舉,我堂堂一界之主如此挽留,你卻半點面子都不給,你就回你那老家去吧,省得留下了不情不願,每日都擺出一副臭臉。”

說罷,她手指虛劃,身邊的虛空,就像一幅畫被撕開了,露出一線黑洞洞的裂隙。

李不琢望着那線黑色,只覺心神都要被它吸過去,一時間竟有沉淪其中,無法脫身的感覺。直到江東君喊了一聲,他才醒過神來,心有餘悸道:“這後面便是歸墟?”

“沒錯,你若後悔還來得及。”江東君道。

李不琢心念一動,放出法相護體,這時倒是能抵擋那攝人心魄的氣息了。

“辜負東君的好意,實在讓我於心難安,莫怪。”李不琢說着,便走向那裂隙。

江東君沒有再勸,揮手打出一道青光,化作道道神文,印在李不琢的龍綃上。說道:“切記,這神通消散後,你便要時刻放出法相,不然頃刻就會在歸墟中迷失心智。歸墟之中兇險無數,便是玄蠶那樣的兇物也不在少數,你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不管便是。”

“知道了。”

李不琢一步邁入歸墟,霎時間,身邊所有聲音都沉寂了,他回頭想對江東君說一聲來日再會,張嘴後,卻沒有半點聲音從嘴裡流出來。只見裂隙那頭的江東君,也是嘴脣張合,無聲地道了聲別。

倏然間,裂隙便消失了。

李不琢扭頭,四下望去,無邊無際的黑暗鋪滿了視野。但偏偏,他又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身體。沒有光,他怎麼看到自己的?

李不琢隱約明白,這歸墟之中的黑暗,並非尋常的黑暗,而是“虛無”。他看見自己,似乎也並非是憑藉光,而是因爲歸墟的特殊,讓他能看見自己。

一種不可逃避的寂寞突然充塞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忽的明白,在這裡,他完全是孤身一人了。

……

李不琢無法得知時間流逝,只能默數自己的脈搏。在他心跳了十萬次的時候,江東君附着在龍綃上的神文便有了消失的徵兆。

李不琢沒有立刻放出法相,他想試試肉身暴露在歸墟中有多可怕。若之後真遭遇了無法控制的情況,他便能有些應對。

片刻,神文消失,李不琢卻沒覺出什麼不對。甚至他呼吸也未受影響,這歸墟之中竟似乎有空氣?怪事。

李不琢分神間,卻見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變淡,這讓他想起玄蠶消失時的景象。

“怎麼回事?”

李不琢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抖擻精神,放出法相。

玄蠶法相護佑周身,讓他霎時間完全回過神來,想到剛纔的情況,不由心有餘悸。

這歸墟實在恐怖,不知不覺間,就差點讓他“消失”了。雖然在法相庇佑下,他回過神來,但內視時,無論神魂還是肉身,雖未受傷,卻都詭異的損失了一部分。

好在,玄蠶法相在歸墟之中,竟有如魚得水之感,消耗不大,這似乎是因爲玄蠶出生于歸墟的緣故。

……

自江東君口中得知歸墟之中還有如玄蠶那樣的兇物,李不琢借法相之力飄蕩在歸墟中時,一直小心提防。

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發覺自己多心了。歸墟中盡是虛無,比他入定時所見的空無邊處更加死寂,所幸他此前修持了定法,倒是沒有迷失心智。

說起來,他在歸墟中飄蕩許久,定法修持有了極大進境,他清醒之時,便不知不覺保持着識無邊的狀態。如此一來,他的肉身消耗便降到了極低的地步。但縱使如此,飄蕩許久,他仍變得愈發虛弱,到後來,已是神思恍惚。

“只有無漏人仙才能在這鬼地方護住自身精氣吧……”

李不琢出神地想着。

眼前一成不變的黑暗讓視線都找不到落點,若非偶爾低頭能看到身體,他都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瞎了。這段時日孤單又漫長,即使他往日在夢中習慣了獨處,但偶爾,甚至他回想自己的名字時,思維都要停頓一下。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在路引的指引下,終於見到虛無之中有了其他的生靈。

遠處,一條長鯨在虛無中游蕩着,馱着一團瑩潤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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