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燧會不會爛屁股不知道,反正他現在就很想撕爛燭坤的嘴。
不,沒說出口的話應該是搗爛他的心和大腦纔對。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動手,因爲就在他產生那樣想法的瞬間,剛好連接上了陀舍古帝的殘魂,意識唰地一下就進入了那個萬丈石像,也就是燭坤所知的古帝傳承當中。
一個深色衣袍的老人盤坐於火焰當中,見到劍燧的瞬間愣了一下,隨後充滿好奇地望向繚繞劍燧周身的白金火焰。
劍燧突然很想問一句,你可識得此火,不過想了想自己年紀也不小了,還是穩重一些爲好,於是便沒有問出口。
只是他不問,別人自然會問。
陀舍古帝殘魂滿是好奇地開口道:“這位道友,未知道友之異火從何而來?”
他生前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異火,要說外面那個白衣小姑娘體內的異火還與幽冥毒火有些相似,又有些陰陽雙炎和生靈之焱的味道,可是劍燧周圍的火焰就沒有一星半點他熟悉的感覺了。
要知道那異火榜的來歷別人不清楚,他卻是再清楚不過,竟然能夠有那傢伙掌控之外的異火出現,着實讓他感到有趣。
而劍燧的回答也很直接:“手搓,DIY。”
“嗯哼?”
低哀歪?什麼意思?陀舍古帝殘魂懷疑是不是自己沉睡時間太長,連聽力都出現問題了,還是說萬年來大陸上連語言都換了?
而且那個手搓他也搞不懂。
於是好心的劍燧給他做了一次示範:“就像這個樣子。”
熄掉文明之炎,劍燧雙手結印,泛起道道法則波動,下一刻雙手一拉,便是一柄火焰之劍出現在他手中。
陀舍古帝殘魂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二十一種顏色的頭髮抖來抖去,讓人忍不住懷疑下一刻就會熄滅掉一樣。
“這、這……”
若是那些不懂行的看到,可能只會以爲劍燧是鬥氣外放,燃起鬥氣火焰做成了一把火焰之劍而已,但是在他這個萬古以來最大的異火玩家眼中,那根本不是什麼火焰之劍,而是劍之異火!
是劍的概念結爲的異火!
別說見了,他想都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異火。
若是沒有那同屬異火的感應,他也不會相信那是異火,更寧願相信只是劍燧玩出來的把戲。
但是他是帝炎,是第一異火,是異火之王,是不是異火他連看都不用看就能辨認出來。
正因爲看出來,所以驚駭,而後是遺憾。
“若當初有道友此術,陀舍不至於此!”
殘魂臉上滿是真誠。
確實,如果當年他會劍燧這一手,又怎麼可能會落得如今下場。
雖然他設下了金蟬脫殼,借屍還魂之計,但是他清楚,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無論是古帝洞府餘力耗盡,或者是天道計劃達成,他都逃不過一個死。
或者說,其實他萬年之前就已經死了,現在還在的不過是殘魂而已,固然藉助剩下的力量依舊可以信手格殺九星斗聖,但是那力量用一份少一分,用完了他也就完了。
等於是他的生命正在不斷地倒數。
“你想要反抗它,爲什麼?”
沒有搭陀舍殘魂的話茬,劍燧反而是自顧自問了自己的問題。
陀舍殘魂愣了愣,將目光從那劍之異火上移開,搖搖頭,嘆了口氣,“非是陀舍要反抗它,是不得不反抗,必須要反抗。”
隨着述說,他的思緒漸漸飛回了當初,距今萬年之前。
吞噬了其餘二十一種異火,成就帝炎之後又潛修千年,他終於修成了鬥帝,成爲了鬥氣大陸的最強存在,那個時候的他,最在意的是三個問題:源氣何處而來?前路又在何處?以及,焚訣究竟是何人所創?
爲了這三個問題,他又花費千年走遍整片大陸,上至青冥,下入地心,從中州走到大陸邊緣,只爲了找到這三個問題的答案。
前兩個問題還好,終究讓他從一些鬥帝遺蹟當中找到了答案,只要他打開飛昇之門,牽引源氣進入大陸便可,但是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他始終找不到,於是便始終沒有打開飛昇之門,唯恐一朝飛昇而無法迴歸。
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得知第三個問題答案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時,知道的時候卻是爲時已晚。
來自天道的力量簡直強大到讓他無法抗拒,危急時刻還是那些前人遺蹟救了他一命,雖然付出了肉身毀滅的代價,卻也讓他得以遁入早先開闢好的古帝洞府當中,以鬥帝之力做起了困獸,得到了一時安寧。
“如果讓它成功了,代價就是所有生靈的覆滅。若非如此,我等也不會反抗。單以陀舍一人而論,生於異火,成於焚訣,又有天道庇佑方纔修成帝炎,雖然有它的算計在其中,卻終究是因它而生,若它只是要我一命,我還他便是。但是它想要這整個大陸所有生靈爲它食糧,我不忍也。”
陀舍殘魂滿臉悵然若失,想來便是爲天道的兇狠無情而感到失落,畢竟對於身爲異火的他來說,以天爲父地爲母,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爲了大陸生靈而不得不反抗天道,甚至要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它,對於陀舍來說是一個痛苦的選擇。
卻又不得不爲。
“這你可就猜錯了,”
劍燧的面前已經多出了一壺茶,兩個杯子,其中之一在陀舍殘魂面前,另一個便在他手中。
輕抿了一口碧綠茶液,劍燧纔在陀舍殘魂的不解目光中施施然道:“若我所料不差,它不是想將這個大陸的所有生靈作爲食糧,而是想要吞噬上界世界意識取而代之,隨後吞噬所有世界成就自身。也就是說,這個大陸上的生靈,不過是它計劃的第一步罷了,勉強算是開胃點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