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飛拿指環作禮物本來就是湊巧,一時興起,根本就沒有往深裡面去想,現在叄井紗織的話卻讓他認識到自己太草率了,可能引起來她的誤會。
不過沒有道理呀,和自己這枚髒乎乎、就舊呼呼的銀戒指相比,風田川仁的那枚鑽戒簡直要強出千倍萬倍,你咋不去戴他那個呢?偏要帶咱這個?咱這個可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可沒有按照你的手指訂做,這要是帶不上去該多丟人呀。
其實別說于飛了,叄井紗織自己都有些暈乎乎的,不知道爲什麼會鬼使神差一般說出那樣的話。戒指的寓意雖然很多,可在男女之間卻很明確,于飛送戒指本來就是不合適的,按照道理來說,自己應該拒絕才對,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說出來的話竟然是讓他親手爲自己帶上。
“啊哈,讓我們來看看,于飛先生這位中國學生交流代表到底送給了叄井紗織小姐什麼樣的稀奇貴重的禮物!”風田川仁徹底的出離憤怒了,連風田大郎的勸阻都不再管用。
這也難怪,雖然他和叄井紗織的婚約並沒有正式的定下來,但是雙方已經有了口頭的約定和默契,叄井紗織就是他風田川仁名義上的未婚妻,但是現在他的未婚妻竟然當衆和另外一個男人調情,還要帶上對方準備的戒指,這等於是當衆讓他帶上綠油油的帽子,風田川仁就是涵養再好也受不了這個。
“是呀,到底是什麼樣的指環呢?”周圍的賓客同樣非常好奇。不過是礙於身份不便於上前探究。現在風田川仁提了出來,衆人紛紛附和。
“從表面的氧化程度來看,這應該是一枚銀戒指。而且應該是上了年頭了。”站在前排的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帶上了眼鏡緩緩的說,他是日本古文化研究學會的會長東山魁一,一聽他說了話,衆人馬上停下了議論,專心致志的凝聽。
“這位先生,能讓我仔細的看一看您的戒指嗎?”。東山魁一的要求有些無理,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古玩鑑定現場。這樣去索要一個人手裡的物件觀摩,非常沒有道理。不過衆人也習以爲常了,東山魁一本就不是一個世事通達的人。而且一見到古玩什麼就忘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古玩癡。
于飛不置可否的看了叄井紗織一眼。這個指環是要送給叄井紗織的,給不給這個老頭看,要看她的決定。
叄井紗織還以爲于飛聽不懂日語。微微點了點頭。在這樣的場合。藏藏掖掖的反而更加的不美。
于飛便將戒指放在了東山魁一伸過來的手上,對於他能鑑定出來什麼結果,于飛並沒有放在心上,反正這就是自己送的禮物,值一百塊也好,值一千塊也好,又怎麼樣呢?被你們這些日本人看不起?切!誰在乎?于飛可不會爲了臉面而送一個沒有多少關係,以後也不會有多少發展。甚至連面都不會再見的日本娘們很貴重的禮物。
“從材質上來看,確實是銀質的。”東山魁一一入手便緩緩的說。
于飛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還以爲你會有多高明呢,于飛有些不屑的想。
而東山魁一的話卻引發了一陣議論,在這樣的場合,這個中國年輕人竟然只送出了一枚銀指環?那還不如不送呢!不過也難怪,看他的穿着應該沒有什麼錢,估計就是一個窮學生,買這枚銀戒指可能都已經花光了他的積蓄!真不明白叄井紗織小姐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人!很有可能是這個中國人爲了攀上叄井財閥的權勢和財富纔會刻意的接近和追求叄井紗織吧,而紗織小姐又如此的單純、善良,很容易掉進別人爲她設計好的感情陷阱裡。
此刻,在衆人的眼中,于飛儼然已經成爲了一個感情的騙子,而最無辜的就是頭頂染綠的風田川仁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看向于飛的眼光也越來越不善的時候,突然東山魁一的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啊,枯瘦的手迅疾的抓住了于飛,語氣急切的問:“你這枚指環從何處得來?”
于飛被東山魁一的反常反應嚇了一大跳,難道是這枚指環上有問題?甚至是可能暴露黃金寶藏的秘密?于飛的腦中嗡的一下,很爲自己的輕率而後悔!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叄井紗織的生日禮物,自己隨便找個什麼東西充充數也就是了,怎麼就非要拿從黃金寶箱中找到的銀指環呢!要真的被順藤摸瓜,那自己真的就太混蛋了!
“于飛君,他問你是從哪裡得到這枚戒指的。”這個時候叄井紗織的聲音傳來。
于飛的腦子一清,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還是先把這個老頭糊弄過去再說。
“這枚戒指是我從新宿露天古玩市場中買到的。”于飛唯一能說得出來的名字也就是那裡了。而他也正是在那裡買到成華鬥彩雞缸杯,現在不過是把雞缸杯換成了這枚銀戒指。
叄井紗織便充當了于飛和東山魁一兩人的翻譯。其實于飛的日語這兩天進步很大,交談絕對沒有問題,不過他也懶得說拗口難聽的日語,索性也不說破,聽任叄井紗織在那兩邊翻譯。還別說,這個日本小妞的中文不錯,雖然沒有到信達雅的程度,可也非常難得了。
“你知道這是一枚什麼戒指嗎?”。東山魁一申請激動的問。
“什麼戒指?你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就是一枚銀指環!別說是銀的,就是純金的又怎麼樣,比起風田川仁的大鑽戒那是要差上十萬八千里的。”于飛心中暗暗的想,口中卻說:“這應該是上年頭的老物件了,我也是在人羣之中一眼看中了它,覺得只有它才能配得上紗織小姐的氣質,所以纔買下了它。”
于飛的話讓衆人嗤之以鼻,什麼一眼就看中,你直接就說沒錢買貴重的禮物就是了!竟然去新宿露天市場,這檔次太低了。要知道在東京的古玩市場超過二十八個,而露天的市場一般都是檔次較低的,在場的這些人要買古玩的話一般都是去拍賣行的。于飛的話進一步“暴露”了他的層次!竟然說一個二手的銀戒指能配得上叄井紗織的氣質,這個年輕人真是滿口噴糞!
但是,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東山魁一竟然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難怪呀,難怪。先生是中國人,想來對日本的歷史並不十分了解,卻能在千萬物中一眼看中它,唯有眼緣可以解釋了。”東山魁一說道。同時,他的語氣中對於飛竟然頗爲尊重。東山魁一是研究古文化的,知道所謂的眼緣一說,要是換個其他人,估計會對於飛的說法嗤之以鼻吧。
“先生說的不錯,這枚戒指確實能配得上叄井紗織小姐的氣質。”東山魁一下面的話卻讓所有人大跌眼睛。
于飛這麼說也就罷了,他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窮困!
但是東山魁一竟然也這麼說,這就顯得太奇怪了。要不是他平日裡威望很高,信譽良好,恐怕會有很多人當場提出質疑的。東山魁一在日本的古玩界地位非常高,說是泰山北斗也不爲過,他的話不由得不讓人不信。
難道這枚不顯眼的銀戒指真的有什麼古怪?
“哈!竟然說一枚銀戒指能配的上高貴的紗織小姐的氣質,這恐怕是我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了。”風田川仁可不管東山魁一有多高的地位,他現在就像是一條紅了眼睛的餓狼,死死的盯住了于飛,隨時都想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以維護自己的尊嚴,誰要妨礙他,他就和誰爲敵!
“風田先生……”東山魁一併不惱怒,而是帶上了手套,非常珍視的舉起了手中的戒指,緩緩的說:“你知道這枚銀戒的來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