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糰子聽沈碧落說詹琴是真的想救她,忍不住捂着臉笑了出來:“真的是他救了我哦!”
沈碧落拍了下小糰子的腦袋:“行啦,都差點被人打死了呢,還有空高興這個,你快看下還有沒有哪裡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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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裡痛了,就只有頭還有點痛。”小糰子說着頭縮到被子裡咯咯笑着。
“咦,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小糰子聞聲馬上停住了笑,腦袋伸出來,發現房裡除了沈碧落並沒有其他人,又看到沈碧落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才知道是沈碧落故意捉弄她,騙她說詹琴進來了,她又拉過被子蓋住了頭。
沈碧落把小糰子臉上的被子一掀,道:“人都走了,你在這偷笑啥,等他明天來了當着他笑去。”沈碧落看到小糰子臉都被捂紅了,一雙圓眼睛正怔怔地看向自己,不禁又對她心生憐愛起來,在她額頭上輕輕地摸着。
“你真傻,我還真擔心你呢,這人心思摸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沈碧落在牀沿上坐着,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摸不透?連你都摸不透?”小糰子又從被子裡坐了起來。
“是啊……”沈碧落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來這兒的時候總和卞宜呆在一起,但是他之前好像又對我表示過那個意思,他也知道你喜歡他,而且不與你保持距離,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小糰子將被子往肩膀上拉了拉,仔細想了一陣,道:“好像是的,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挺好的,我就不知道他到底對誰纔是認真的,可能與他相好的女子還不止卞宜姐姐吧。”
第二日一清早,沈碧落被人叫到了元坤書房。
沈碧落進了元坤書房時,長泠子已經坐在裡面了,他一臉傲慢地看着沈碧落,並不說話。沈碧落走到他跟前,俏皮地給他行了個禮:“弟子見過師伯。”
長泠子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還是不說話。
元坤看長泠子不說話,心下也猜到這小丫頭可能衝撞過長泠子,便笑道:“碧落啊,還是由你師伯和你一起去烏央谷吧。”長泠子聽說元坤讓雪焰和沈碧落一道去取碧宇,猜到元坤是怕萬一遇上淵鍛,中途失了手,讓雪焰去能確保萬無一失。他不服氣,便找元坤理論。元坤想着應該不至於這麼快走漏了消息,犯不着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得罪了長泠子,只好改了主意。
“爲什麼?不是說我師父和我一起去的嗎?我師父修爲無人能及,寶物那麼重要,還是我師父去最好了。”沈碧落假裝作鄭重其事的樣子故意惹長泠子生氣。
長泠子一掌擊在旁邊的小桌上,茶碗蓋子震得啪啪作響。元坤也看出了沈碧落在故意惹長泠子,又知道長泠子性子傲慢自負,便道:“做徒弟的當然都只知道說自己師父好,其實啊人外有人,就這麼定了,事不宜遲,馬上啓程吧。”
“那行,那師伯等我一會兒,我得回去收拾些衣服,換雙鞋,路途遙遠,我這鞋都磨破了。”
沈碧落這番話把元坤逗得哈哈笑了,長泠子本來正襟危坐,也忍不住嘴巴一顫。
“不用你收拾這些了,快走吧,你跟着你師伯就知道了,誰還陪你走路呀。”元坤笑道。
沈碧落跟着長泠子出了小院,直見長泠子取了背上的長劍,一鬆開手,那劍並未着地,沈碧落仔細看時,原來長泠子正伸出兩隻手指控制着劍的位置。
長泠子往劍上輕輕一躍,整個身子便穩穩地站在了劍上,他看向沈碧落道:“過來吧,站我前面。”
“站上去?那你可要扶住我了。”沈碧落走到長泠子身邊,學他的樣子往上一躍,卻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下來。長泠子輕輕一拉,便將她扶穩了。不待她調整自己的位置,只覺身子在往上升,接着便向前飛了出去。
剛開始沈碧落總擔心自己馬上就要掉到那山溝裡去,越害怕腳下就抖得越厲害。直至飛過了幾座山,她才能穩穩地站住,心想:“我怎麼不抖了?”這麼一想時,她又開始抖了。
“蠢貨,你越害怕抖得越厲害,抖得越厲害就越害怕,你就看看眼下的雲和山吧,看着看着就忘了抖了。”
沈碧落聽着長泠子說話,瞬間又放鬆些了。
“你不要想着你站在一把劍上,你就把劍當做你的腳,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進了千宿派,以後修習的就是溝通天地靈氣,與自然合璧之道,引天地靈氣,成爲自身之元氣,流淌百脈,運轉周身,這其中的道理你就慢慢領悟吧。”長泠子在沈碧落身後念道,“我讓你站在我前方是有用意的,我想讓你忘了是我在帶你御劍,你就當成是你自己在御劍,以後你再學習御劍時,你就更容易領悟了。”
沈碧落將長泠子的話都記在了心上,心想:“這人脾氣是太古怪,其實心地還是不壞。”她照着長泠子說的做時,果然覺得腳下放鬆了許多。
“多謝師伯指點,師伯說得很有道理!”沈碧落知道長泠子喜歡被人誇,哄起他來。
“哼,別以爲拍拍馬屁我以後就能再教你其他,你又不是我徒兒,我只是不想我師弟的徒兒與我徒兒相差太遠,那樣也太沒意思,最好是我徒兒與你相差不遠,又高出那麼一點,這樣我最滿意,哈哈……”
沈碧落想起雪焰曾說過,長泠子與淵鍛都爭強好勝,但長泠子只是逢人便愛較個高低,相比起來他只是孩童的遊戲心性,所以在收徒這種事情上也不例外。她仔細一想,覺得這人也沒有那麼討厭,如果順着他來,不引出他頑固的那一面,還是挺可愛的。
沈碧落看到眼下已到棋川了,看到好幾處她與展舒一同走過的地方,她又回憶起展舒揹着揹簍在她前方走着的情景,兩人就那樣走過了棋川許多條山溝、街巷,她腦子裡又浮現出剛見到展舒時的樣子,他消瘦的身形、認真的神情,說話總是那麼簡短,她心裡的他夢裡的他,總是停留在五六年前。“或許我最能記在心裡的,都是每個人第一次出現時的樣子。”沈碧落經常都這麼想。
沈碧落感覺自己在往下沉,原來烏央谷已經到了,她又回到了兒時生活的地方,那裡留下了她最初最簡單的回憶。她遠遠地指着沈長安和她說的那個土地廟,道:“師伯,就是那兒。”
他們在那土地廟前停下,沈碧落照着沈長安所說的,從土地廟出來往左走,走出百來步後,果然看到一顆大棗樹,那棗樹也真如沈長安說的那樣,一邊明顯要茂盛些。棗樹下是個稍有些斜的坡,地上蓋了厚厚一層落葉
沈碧落找到了大概位置後,往那兒一站,向長泠子道:“大概就是這兒了。”
“好,你站開。”長泠在說着,走到那附近,施展起法術。直見沈碧落剛纔所站的地方慢慢被挖出了一個坑,像是有一把無形的鋤頭將泥土向四周撥開。
“看到了,有個木箱子!”沈碧落激動地跑了過去。
長泠子將木箱子擡起,立馬掀開蓋子,見箱子裡有一個小白瓷瓶子,和一塊手掌大小的碧綠玉石,那玉石底座光滑,上面雕着的像是一隻鳥,整塊玉石略一看去只像是一方鎮紙。
沈碧落撿起白瓷瓶,道:“就是這個瓶子,我小時候拿到過這個瓶子。”
她又打開瓶嘴上的塞子,倒出裡面的兩顆丸子聞了聞:“沒錯,就是這個味道,我當初就是覺得這丸子清香撲鼻,所以忍不住嚐了一顆。”
長泠子鄭重地拿過瓶子和玉石,道:“你確定了,這就是三闡元妙丹和碧宇了?這可是本派的重要寶物,你可別弄錯了。”
“難道連師伯之前也沒見過這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被封印起來的,我們師兄弟幾個都只聽說過,誰也沒見過,淵鍛練了那些旁門左道的法術把封印給解了,才被他偷了去。”
“碧宇我不能確定,但這丸子肯定是沒錯的。”
“好,那我們儘早離開這裡。”長泠子袖了兩樣寶物,打算帶着沈碧落離開。
沈碧落回頭看了一眼那被挖開的土坑,突然覺得這土坑裡頭有些不對勁,她看到土坑裡頭的土夾雜了一些完整的落葉,又仔細地回憶了剛剛長泠子撥開上面那層土時的情景。
“師伯,你記不記得你剛剛使用法力撥開土時,土裡頭有沒有夾着一些落葉?”
“老夫一心施法,哪裡管得了這些。”長泠子並未生疑心。
“按理來說,深層的土裡不會進去完整的落葉,我懷疑這地方有人動過,你看,這外層都鋪上了一層落葉,這麼看過去根本看不出來被人動過。”
“好了好了,要真被人挖開了,還能落下這三闡元妙丹?雖說碧宇能煉出三闡元妙丹,但那也只是大家傳說,這煉了出來的,纔是真東西,我看你這丫頭又在自作聰明瞭。”長泠子說着,施起法術填了那土坑,先行走了。
沈碧落見土坑也填上了,心道:“這下什麼也看不出了,還是走吧,但願沒人來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