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皇帝撲倒在地的,正是洛辰。
站起身後,洛辰剛忙退到一旁,朝着馬車垂手而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腰眼上有一個鞋印,看來他果真是被人一腳給踹飛出來的。
大燕國皇帝陛下一生中撲倒佳麗無數,何曾有過被人撲倒過的經歷?
不過皇帝陛下身爲國君,這點氣度城府還是有的。真的若是追究,不僅在星辰殿大長老面前大失風度,到最後恐怕更加難堪。皇帝陛下不跟一個少年人計較,顯得寬容大度,羣臣們自然不會去出什麼風頭。
更讓皇帝摸不準的是,聖武郡王世子怎麼會從大長老的車中,以如此驚世駭俗的方式出來?
在場的無一不是成精的人物,也都在暗暗揣測,剛纔這一幕,背後意味着什麼?
洛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車門,當他看到輕盈跳出的紫衣少女,嘴角噙着的濃濃笑意,心中狠狠地說道:“剛纔故意讓你踢了一腳,在衆人面前出醜,只是讓你出氣而已。我從不跟一般女人計較,你若是真的當我好欺,再糾纏不清的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大長老下車後直接朝丘府中走去,兩名少女緊隨其後,洛辰也慢騰騰地跟在後面。
星辰殿的諸位長老,除莊知涯之外,都被留在丘府外面。星辰殿的人倒是神色如常,羣臣卻是面面相覷,大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皇帝陛下的臉色有些難看,從始至終,大長老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今天的風向,似乎有些不對啊。
丘夫子老早就在前廳門口等候,見了大長老,只是淺淺一揖,“丘檀,恭迎星辰殿大長老!”
“文聖無需多禮,進屋說話吧!”
大長老凌空虛擡,丘夫子被一股無形力量託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丘夫子在整個星野大陸的聲望崇高無比,文道、武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相通的,若單論大道境界,此時的丘夫子比大長老還要高出許多,大長老如此客氣也是應當。
“大長老先請!”
丘夫子讓到一旁,大長老舉步朝前廳內走去。青衣少女在經過丘夫子身前時,矜持地笑了笑,紫衣少女卻是毫不客氣地打量了丘夫子一番,顯得無禮之極。
大長老等人已經走至前廳門檻,卻不見丘夫子跟上,不禁有些詫異。文人最講究的就是禮數,丘夫子此舉,可就失禮了。
落在後面的洛辰走了過來,丘夫子上前一步,深深一躬身:“丘檀見過洛師!”
“嗯?”
大長老停住腳步,愕然回首。莊知涯和那紫衣少女更是吃了一驚,就連那無比矜持的青衣少女,眼眸中也盡是錯愕之色。
文人最重氣節,在武者們看來簡直是又臭又硬。若不是真的敬服某人,即使是砍掉他們的頭也不會折身相向,面對的是武皇級強者也是一樣。
此時天下文人共師,竟向一個弱冠少年行禮,並且這個禮節可比剛纔對大長老的那個要誠心多了。更爲離奇的是,他竟然尊稱洛辰爲師。如此咄咄怪事,讓人如何不驚?
“尊夫人病逝,洛辰深感愧疚。今天來的唐突,日後專程到府上謝罪!”
洛辰雙手扶住丘夫子,滿臉沉痛、愧疚之色。這倒不是惺惺作態,丘夫人才染上斑魔身故畢竟是因洛家而起,並且丘夫子不僅沒有對洛擎天落井下石,反倒勸阻讀書人,這讓洛辰心中很是愧疚,對丘夫子更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丘府除了丘夫人遭遇不幸外,另有兩個僕役喪命。讓洛辰略感心安的是,其他人卻都無事,被困在丘府的姬氏也是安然無恙。丘夫子的兒子雖說身染斑魔,卻由於年輕體壯,硬扛了過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丘夫子說道:“生死有命,再說與聖武郡王府何干?丘檀老眼昏花,心卻不瞎,又怎會責怪洛師?”
紫衣少女冷笑道:“貓哭耗子,惺惺作態!”
“珞兒,少說兩句!”青衣少女出言斥道,目光在洛辰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從星辰殿到丘府這一路上,這青衣少女並沒有怎麼把洛辰放在心上。
倒不是她自恃身份尊貴,而是懷疑洛辰所謂的秘方,完全是欺騙之辭,世俗世界欺名盜世之輩可是屢見不鮮的。心中既然先入爲主,自然對洛辰存着輕視之心。
中等武士級和初級煉藥師這兩個身份,在常人眼裡也許有着極重的分量,在這青衣少女的眼裡卻算不得什麼。至於聖武郡王世子的身份,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此時見丘夫子以師禮待洛辰,而洛辰也是誠心相對,讓青衣少女對洛辰不禁生出了幾分好奇。
在丘府前廳坐定,丘夫子知道他們有要緊事,令下人奉上茶水之後,就自行退下。
“洛辰,還記得我剛纔在途中跟你說過的話?”
大長老雖然語氣依然淡泊,全身卻透着久掌大權、天下唯我的威勢,再無先前的平和與質樸。
“洛辰銘記在心!”洛辰恭恭敬敬地說道,“大長老說,若是藥物真的有效,星辰殿保洛家永世富貴。若是其中有僞,洛家將永世不得翻身。”
聽了這話,莊知涯立即緊張了起來。聽大長老的語氣,似乎有些懷疑洛辰是在作假。莊知涯也參與其中,豈不是連他也跟着一起懷疑了?
紫衣少女輕笑了一聲,嬌聲說道:“待會兒桓師叔一怒之下可千萬別砍了他的腦袋喲,那樣可就不好玩了!最好是交給我,慢慢地玩上幾個月纔好。”
星辰殿大長老正是姓桓,不過極少有人知道。這紫衣少女竟稱呼他爲師叔,語氣就跟家人一樣隨便。多少知道一些底細的莊知涯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洛辰卻是大吃一驚。
雖然一路過來,這紫衣少女卻只是盯着洛辰,盯得洛辰毛骨悚然,洛辰只是判斷這對姐妹跟大長老十分親密,卻並不知道她們的身份。卻沒想到,這蠻橫霸道刁蠻的紫衣少女,跟大長老竟親密到這個地步。
洛辰的腦袋又隱隱大了一圈,心中暗下決定,等此間事了結之後,還是離這紫衣魔星越遠越好,並一再告誡自己,得罪誰都行,千萬別得罪女人,更不要去得罪有來頭的女人。
大長老淡淡一笑,只是眉宇間隱隱帶着無奈之色,竟是對這紫衣少女也是有些頭痛的樣子。
試藥的孩童被一名煉藥師帶了上來。這些孩童個個衣衫襤褸,身體孱弱,一看就是貧苦人家的孩子。被關在丘府的這些日子,顯然是受到的驚嚇不輕,此時個個面帶驚恐之色,不知所措地看着諸人。
“大長老,這十名孩童在十天前用藥,然後在丘府中與身染斑魔的三個奴僕關在一起多日。現如今,已有兩名僕役染病不治身亡,一人勉強苟活。這十個孩童,卻全都安然無恙!由此可以證明,洛辰的藥物,絕對有效。”
莊知涯起身說道,聲音中帶着難以抑制的興奮。
未等大長老開口,那紫衣少女卻不屑地呶呶嘴,“誰知道是真是假,你們從中做了什麼手腳也不一定。”
“若是大長老有所質疑,大可以再找些孩童來,十天後即可見分曉。”莊知涯面露慍怒之色。他的地位雖然比大長老低,卻也不是一個晚輩可以輕易冒犯的,沒有當堂發怒,已經是看在大長老的面子上表現的很剋制了。
“不用再等十天,我瑜兒姐姐自有辦法,馬上就能見分曉。”
莊知涯冷冷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洛辰忽然說道:“這位姑娘既然對我的藥物表示懷疑,咱們不如打個賭好了!”
紫衣少女嗤笑一聲,說道:“你能有什麼東西我能看上眼?”
“誰說要賭東西了?”
“那賭什麼?”
“我若輸了,願意給姑娘當一個月的奴才。你若是輸了……”
大長老神色一變,青衣少女也是秀眉輕蹙:這少年人,膽子還真是大的出奇啊!
誰知洛辰卻接着說道:“你若是輸了,以後只要見到我,需以師禮相待。如何?當然了,你若是輸不起那就算了!”
“誰輸不起了?我跟你賭!你就準備給我當奴才,任我奴役一個月吧!若是我輸了,大不了跟那個老頭一樣見了你叫你一聲洛師。不過這是絕不可能的!”
終於可以擺脫一個大麻煩,洛辰渾身一陣輕鬆,淡淡一笑:“很好,借用莊大師的話,咱們拭目以待!”
莊知涯呵呵笑道:“洛家小子,你就等着受拜師禮吧!”
見洛辰和莊知涯如此自信,青衣少女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難道他真的有十分把握?千萬別讓人失望纔好!”
大長老沉聲說道:“瑜兒,看你的了!”
“是,師叔!”
青衣少女站起身,款款來到十名孩童身前。
洛辰也是十分好奇,這少女會以什麼樣的方法,來檢測藥物在這些孩童身上有效?
最近這幾章狀態不太好,有些偏離大綱了。上了三江,有動力,更大的卻是壓力。好好調整狀態,爭取恢復到開局那樣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