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被嚴太監關進皇城天牢,罪名是羞辱公主殿下,藐視皇權威嚴。不過洛辰畢竟是聖武郡王世子,沒有皇帝的首肯,嚴太監一時倒也不敢妄爲。
嚴太監匆匆進宮,來到皇帝寢宮,徑直朝殿內走去。他是皇帝身邊的近人,覲見皇帝自然無需通報。誰知他剛剛走近門口,耳畔傳來一個威嚴而又冷漠的聲音:“退後!”
兩旁各有一股無形而又懾人的氣勢,如山嶽般傾壓而來,迫得嚴太監接連退後五六步才堪堪站穩。緊接着,嚴太監察覺到兩道無形而又充滿殺機的強大氣息牢牢鎖定着他的身體,駭得他魂飛魄散。
嚴太監這才發現,寢宮四周不見一個內侍,寢宮大門兩旁,站立着也不是皇宮內衛,而是兩個威風凜凜的金甲武者。
見了這兩人的裝束,嚴太監差點神魂出竅:“星辰殿的星空武者!”
星辰殿能夠凌駕於皇權之上,自然是因爲擁有相應的實力。說直接點,星辰殿擁有壓制皇權,甚至是可以直接抹殺皇權的強大武力。星空武者,只是星辰殿被世人知曉的一支強大力量而已。
星辰殿一共只有一百名星空武者,然而實力最低的星空武者也是末等武將級武者。星辰武者每十人設什長一名,什長的實力至少是武侯級。統帥星空武者的大統領,則是一名實力與洛擎天相當的中等武王級武者。
一百名配合無間的武將級武者,足以在百萬大軍中縱橫披靡。單是星空武者的恐怖實力,就足以震懾大燕國各大勢力,何況星辰殿暗地裡更爲可怕的實力。
嚴太監認出那兩名金甲武者的身份,立即佝着身子向後退去,生恐觸怒了這兩人。嚴太監正暗自揣測着星空武者來意的時候,一個冷漠的聲音自寢宮中傳出:“陛下該如何處置,務須我再多說了吧!”
雖然簡短的幾句話,卻是毋庸置疑的語氣。能以這種口氣跟皇帝說話的,除了星辰殿的大人物之外,還能有誰?
緊接着,上書房內傳來皇帝平靜卻失去了往日威儀的聲音:“請貴使放心,朕必定會嚴懲那閹奴,給莊大師一個滿意的交代。”
嚴太監的腦袋“嗡”的一聲,發軟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住身軀,“噗通”一聲癱倒在地上。
“那姓嚴的閹奴,自然是要嚴加懲處的。煉藥師洛辰已經被關入天牢,若是少一根頭髮,哼,陛下就等着面對星辰殿的聆訊吧!”
……
陰暗、潮溼的天牢,陣陣惡臭、發黴的氣味幾乎令人窒息。這種毫無生機的地方,即使是耗子也不願意光顧。
洛辰一身囚服,身戴刑具,一副標準重刑囚犯的待遇。只是他一臉悠閒地席地而坐,大燕國炙手可熱的當紅太監嚴太監站在他的面前,戰戰兢兢,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哪裡還能從他身上找到一絲往日的跋扈、囂張?
煉藥師行會哪裡是好惹的?
前腳剛剛抓到聖武郡王世子,還沒等邀功,星辰殿的使者後腳就到了。別說是他一個小小的太監擔待不起,就連皇帝陛下也不能更不敢承擔星辰殿的怒火啊!
請神容易,送神可就難了。
嚴太監此時的感覺,就像是他一不小心把天給捅破了似的。只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名動京師的廢物,怎麼可能搖身一變成了煉藥師?更爲離奇的是,他又怎麼會跟莊大師扯上關係?那可是連三大行會的會首都敬他三分的大人物啊!
若是不解決好,連皇帝都保不住他的性命。此時命懸一線,嚴太監雖說心頭有萬千怨恨,卻也不敢表露出絲毫,就像是一隻溫順聽話的老狗一樣,滿臉卑微、諂媚。
“老奴有眼無珠,冒犯世子,真是罪該萬死。老奴怎麼做才能讓世子滿意,請世子明示!”
洛辰嘴角上揚,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閉目養起神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對於洛辰並不實用。如果不是因爲有了一個初級煉藥師的身份,又恰巧受到莊大師的青睞,此時應該正在品嚐着各種酷刑吧。不讓這太監出點血,洛辰又怎會甘心?
嚴太監無奈地退出囚牢,一個皇宮內衛急匆匆地走了過來,湊到嚴太監耳邊說道:“陛下剛剛又來催了,若是今天還不能圓滿解決,就把……就把公公的腦袋送到星辰殿去謝罪!”
嚴太監眼前一黑,險些癱倒在地上,靠着冰冷的牆壁才勉強支撐住身子。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左思右想,最後咬咬牙,跌跌撞撞地走出天牢。
不多久,嚴太監又重回到囚牢,從懷中取出厚厚的一沓銀票,雙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放在洛辰的身前。
“這是老奴一生積蓄,差不多有五十萬兩,請世子笑納。”
“五十萬兩銀子?嚴公公好大的手筆啊!”
洛辰終於睜開雙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銀票,又看看身上的鐐銬。嚴太監大喜,手忙腳亂地給洛辰打開鐐銬。洛辰抓起銀票,毫不客氣地塞進懷中。
嚴太監心痛的老臉連連抽搐,大塊的粉底從臉上掉落,卻也長長地鬆了口氣。
誰知洛辰收了銀子之後,依然坐在那裡,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嚴太監的心頭又開始抽搐起來,問道:“世子難道還不滿意?”
洛辰淡淡說道:“煉藥師不缺銀子,缺的是珍奇藥材和藥方。若是嚴公公能拿出幾十樣煉製高品藥物的藥材,或是幾十個秘方,我說不定一高興就不再爲難嚴公公了。”
嚴太監的頭皮一陣發炸,心底更是一陣哀嚎:“天啦,我這是得罪了一尊神啊!”
洛辰的臉一沉,冷冷說道:“怎麼,嚴公公捨不得?”
“老奴只是一個皇宮內侍,哪能拿得出世子所說的藥材和藥方?”
嚴太監的聲音帶着哭腔,洛辰卻絲毫不爲所動,說道:“若是嚴公公拿不出能夠打動我的東西,那我就在這天牢中常住下來了!”
嚴太監哭喪着臉說道:“老奴一生的積蓄,全都奉送給世子了啊!”
“要不,讓皇帝陛下來一趟天牢向我賠禮道歉,我的順了,這件事也就算了。”
嚴太監幾欲崩潰。要是他真的去跟皇帝這麼說,皇帝陛下不直接砍了他的腦袋纔是怪事。
想了想,嚴太監咬牙說道:“我宅子裡倒是收集了不少珍奇寶貝。世子若是不嫌棄的話,請屈尊府上,那些奇珍異寶任由您取。”
洛辰稍作沉吟,說道:“那就去看看吧!”
嚴太監雖說只是一名內侍,卻在皇宮外購置一座不小的宅子。宅子中僕役、奴婢齊全,甚至還有幾房妻妾,儼然是一派大戶人家的氣派。
嚴太監帶着洛辰來到宅中寶庫,洛辰僅僅只是在裡面呆了片刻功夫,僅帶着一張戰弓就離開了,並沒有繼續刁難嚴太監的意思。
還以爲洛辰非把寶庫搬個精光不可的嚴太監,錯愕之餘,又是百思不得其解:這還是那位得理不饒人的聖武郡王世子嗎?怎麼一張連末等武士級武者都看不上眼的戰弓,就把他給打發走了?
擦乾頭上的冷汗,嚴太監急匆匆進宮覆命去了。他哪裡知道,洛辰端坐於去往聖武郡王府的馬車,眉目間帶着難以掩蓋的欣喜之色,一隻手輕撫戰弓,口中不住嘆道:“價值連城的奇寶,險些就要蒙塵於一個閹人之手!運氣,真是運氣啊!”
進了一趟天牢,卻換來了五十萬兩銀子,洛辰已經很知足了,並沒有真的打算要了嚴太監的老命,太監的命,一點都不值錢。洛辰原本以爲從嚴太監身上再也榨不出什麼油水來,嚴太監所謂的奇珍異寶,也就是一些在世俗人眼裡比較新奇的玩意兒而已,哪能入得了武者的法眼?
然而大大出乎洛辰意料的是,在嚴太監的住宅中還真的淘到寶了。
五年前,嚴太監作爲監軍隨同鎮荒侯征戰,剿滅過一個蠻夷部族——大羿族。鎮荒侯爲了討好嚴太監這個監軍,從繳獲的戰利品中挑了幾樣十分新奇的東西送給嚴太監,被當做寶貝收入府中寶庫。
讓洛辰欣喜不已的,正是繳獲自大羿族的一件戰利品,手中的這張黑色戰弓。
洛辰看到這張戰弓的第一眼,立即察覺到戰弓中散發出的那種睥睨一切的強大氣息,似乎是一個極具靈性的活物。如此奇異的戰弓,頓時吸引了洛辰的注意力。
與尋常戰弓不同,這張弓要大很多。尋常戰弓是以特殊木材、獸骨和獸皮複合煉製而成,而這張弓卻是用一種似木非木、似骨非骨的材料製成的,看上去烏沉烏沉的,握在手中卻是輕若無物。弓身上有着一道道奇異而又玄奧的金色紋路,絕不是鏤刻或是描繪上去的,而是天然生成的。
弓臂上鑲嵌着七塊屬性各異的星辰石,閃動着暗淡的星辰光華。這五塊星辰石的品階不低,可惜的是,由於存放時間久遠的緣故,裡面所蘊含的星辰能量幾乎流失殆盡。
弓臂兩端的弓柄是用兩根奇形怪狀的異獸犄角一般的東西製成的,之間卻沒有弓弦,暫時無法當做戰器來用。
也許在旁人眼裡,這張戰弓只能算得上是一件精緻而又華麗的裝飾品,而在洛辰的眼裡,卻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奇寶。
洛辰感嘆道:“金烏木製成的戰弓,是何等的奢侈!如果給這張戰弓安上弓弦,重新鑲上星辰石,配合我的箭術,真不知道能發揮出怎樣的可怕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