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通望着雲辰壁消失的方向,心緒一陣起伏。今日的經歷,比他幾十年的經歷加起來還要精彩。
“我這位兄弟註定不是池中之物。”安天通喃喃道。
入夜後的梵城更加清冷,雲辰壁找了一家僻靜的客棧走了進去。
雲辰壁靜靜地站在窗前,腦中不斷思索着寶物的消息。
“秋風落羣山,甲子催月圓。血色映清湖,天靈織金線。”
這幾句話是安天通告訴雲辰壁的,他說寶物出世的消息就在這幾句話中。
“秋風,圓月,清湖,天靈,這些組合在一起,似乎是一個場景。”雲辰壁心中暗自猜測道。
“清湖……難道是族長所說的清漣湖?”雲辰壁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圓月……明日就是月圓之夜,難道寶物出現的時間就在明夜?”雲辰壁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寶物,應該會出現在明夜的清漣湖。”雲辰壁心中斷定道。
想到了這一切,雲辰壁並沒有馬上去清漣湖,因爲他知道陸中嶽和馮莊絡等人也猜到了這一切。現在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所以,雲辰壁決定明日再去清漣湖。
突然,一陣嘈雜聲從窗外傳來。
“快點,再晚副統領就沒命了!”窗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雲辰壁向窗外望去,只見四個男子擡着一個大漢,正急匆匆地向城內走去。
大漢渾身抽搐,嘴中不斷髮出痛苦的**聲。
雲辰壁看了一眼大漢,心中一動,就跟了過去。
四個男子擡着大漢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守城軍府門口。
“快去稟報司統領,就說馬行山副統領快沒命了!”一名男子向守衛道。
守衛不敢怠慢,向府內急馳而去。
“咱們先把馬副統領擡進去!”另一名男子道。
幾個人擡着大漢就要進府,突然,他們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不想他死,就帶我一起進去。”
幾個人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裡。
“這位小兄弟,你是何人?”一名男子問道。
“能救他命的人。”
四名男子已經急得亂了分寸,也顧不得再問這年輕人的身份,就點頭同意了。
一炷香後,大漢躺在了守城軍府的一間屋內。屋內除了大漢和那四個擡他的人,還有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一個年輕人。
魁梧男子是梵城守軍統領-----司利飛,那個年輕人正是雲辰壁。
“多謝四位義士,現在你們已經把人送到了我這,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回去吧。”司利飛向四名男子道。
“司統領客氣了,我們是本城的武修,見到馬副統領性命垂危自然要救。我們看不出馬副統領傷在哪裡,也幫不上忙,就此告辭。”一名男子道。
四個男子走後,司利飛看着雲辰壁道:“這位小兄弟,剛纔你說你能救馬副統領的命?他到底傷在何處?”
“他沒有受傷,他中了毒。”雲辰壁道。
“中的何毒?”
“清河水中的毒。”
“何以見得?”
“下游清河村的村民也中了此毒,村民的症狀和馬副統領的症狀一模一樣。清河村民的毒已經被我解了,所以我說能救他的命。”雲辰壁道。
雲辰壁第一眼見到馬副統領,就知道他中了清河水中的毒,所以才一路跟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小兄弟,請你出手相救!”司利飛向雲辰壁行了一禮道。
雲辰壁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就將馬副統領的毒逼了出來。
馬副統領悠悠轉醒,逐漸恢復了神智。
“小兄弟好手段!多謝!”司利飛大喜道。
“司統領,馬副統領只是暫時好轉,要想徹底恢復,還要再進一步的醫治。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問他幾句話。在問的過程中,司統領不要打斷我,可以嗎?”雲辰壁道。
“當然可以,小兄弟請問。”
雲辰壁看着馬副統領,開口問道:“你可曾出過遠門?”
“出過,我回鄉去祭拜我爺爺了。”馬行山虛弱的答道。
“那馬副統領的家鄉具體在哪裡?”雲辰壁繼續問道。
“只是一個無名的小村子,我說了你也不知道。”
雲辰壁沒有再問馬行山,而是向司利飛問道:“司統領,馬副統領是每年都去祭拜他爺爺嗎?”
“以前沒聽他提起過,他前幾日突然說要回鄉祭拜,我念他一片孝心,就准許他回去了。”司利飛回道。
雲辰壁又看向馬行山,淡淡說道:“馬副統領,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你的毒還是找別人去解吧。”
馬行山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他掩飾了過去。
“這位小兄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回鄉去了。”馬行山連忙解釋道。
雲辰壁淡淡的看了馬行山一眼,然後向司利飛道:“三天之後,爲馬副統領準備後事。告辭了。”
“小兄弟請留步!”司利飛連忙擋在了雲辰壁身前。
“馬行山,你到底在掩飾什麼?你信不過這位小兄弟,還信不過我嗎?你爲什麼不肯說出實情?”司利飛向馬行山吼道。
“我……”馬行山埋下了頭,臉色陰晴不定。
“在你昏迷的時候,這位小兄弟就和我說過,你是中了清河水中的毒。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去了清河?”司利飛繼續問道。
馬行山低着頭不說話,內心似是在掙扎。
“馬行山,現在只有這位小兄弟能救你的命,你說不說?”司利飛怒道。
馬行山終於崩潰了,在生死麪前,他還是選擇了活下去。
“我說,我去了清風山上的清漣胡。我喝了湖中的水後,就中毒了。”
“你去那裡做什麼?”司利飛疑惑的問道。
“我……司大哥,我是爲了寶物纔去的。”馬行山猶豫了半天才說道。
“清漣湖,寶物,他怎麼也知道這個消息?”雲辰壁心中暗道。
“寶物?怎麼還有寶物?馬行山,你把整件事情給我一字不漏、原原本本的講出來!”司利飛厲聲道。
馬行山長嘆了口氣,開口道:“司大哥,平日裡你待我如親兄弟,我沒有瞞過你任何事,但唯獨這件事,我藏了私心。”
“只要你沒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司利飛道。
馬行山臉上閃過一絲感動,隨後開口說道:“當年我爺爺曾告訴過我一個秘密。他說,清漣湖的湖底,有一隻金色巨蟾。巨蟾在湖底存在了數百年,也修煉了數百年。所謂的寶物,就是金蟾褪下的蟾衣。據我爺爺講,如果把金蟾衣製成鎧甲穿在身上,可以抵禦神境武修的全力一擊!”
“什麼?可以抵禦神境武修的攻擊?”司利飛被徹底震驚了。
“沒錯。金蟾衣是防禦至寶,它的價值足以令全天下的武修瘋狂。我爺爺說,金蟾褪衣的時間隨日月星辰而變化,可能數百年褪一次,也有可能上千年褪一次。爺爺在垂暮之年參透天機,算出了金蟾褪衣的時間。這個秘密一直被爺爺藏在心裡,直到臨終時,才告訴了我。”馬行山繼續說道。
“寶物即將出現,所以你就去清漣湖尋寶了,對嗎?”司利飛問道。
“是,明日是月圓之夜,到時月亮會變成血紅色,金蟾會在那時褪下蟾衣。我提前趕到清漣湖,是爲了早做安排。後來因爲口渴,喝了幾口清漣湖中的水,就中毒了。”馬行山回道。
“你揹着我去清漣湖,是不是怕我知道寶物的存在?”司利飛突然問道。
馬行山沉默了,將頭埋在胸口,不敢正視司利飛的眼睛。
馬行山的舉動,讓司利飛知道了答案。司利飛突然大笑起來,笑到流出了眼淚。雲辰壁聽得出,那笑聲中充滿了淒涼與失望。
“小兄弟,我再求你一件事。”司利飛止住了笑聲,向雲辰壁道。
“司統領請講。”
“將馬副統領徹底治癒,畢竟我們兄弟一場,我不想讓他死。”司利飛道。
“大哥,我……”馬行山哽咽了,他沒想到司利飛還會爲自己求情。
“馬副統領,司統領這樣的人才值得做兄弟,而你,不配。既然司統領替你求情,我也不好駁了他的臉面。只要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出手救你。”雲辰壁道。
“好,你問吧。”馬行山的頭依然低着。
“這個秘密,你還告訴了誰?”
“我以一萬金石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叫安天通的人。”
馬行山此言一出,雲辰壁心中頓時明白了一切:安天通以重金收買了馬行山的秘密,然後召集通會販賣寶物消息,而消息中提到的血色,就是紅色的月光;清湖,就是清漣湖;天靈,就是金蟾;金線,就是蟾衣。這一切,都和自己推斷的不謀而合。
“什麼?你還賣給了他?你難道不知道安天通是以販賣消息爲生的嗎?他一旦把寶物的秘密賣給其他武修,武修者們就會爲了奪寶而互相殘殺,馬行山,這些你想過沒有!”司利飛暴怒道。
馬行山的頭埋的更低了,渾身劇烈的顫抖着。
“馬副統領,其實你的毒已經解了,我之所以騙你,是爲了逼你講出實情。”雲辰壁道。
雲辰壁此話一出,馬行山和司利飛都驚呆了。
“這小兄弟好深的心計啊。”司利飛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