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清晨,暴動如期而至。
各座宣禮塔上的大大小小的鐘長鳴,整座大馬士革響成一片。
商人停業,工人停工,人們涌上街道上,堵塞街道,然後當街進行禱告!
許多被封門的宗教場所,也被人們破門而入,
不是說嚴禁進行宗教儀式嗎?我們就來做給你們看!
這裡的“你們”是唐軍還有官府的當地差役,見到他們人多勢衆,唐軍和當地差役不得不撤退,退往城裡的幾個重要的支撐點,例如官府衙門還有庫藏之處自保。
到處人頭涌涌,悠長的禱告聲在大馬士革的上空盤旋,輕起無數飛鳥,場面宏大而壯觀!
當禱告結束,他們集隊向着官府衙門進發,他們要請願,要求官府停止禁教閉門之舉,恢復他們的自由!
官府的大門緊閉,外面彷彿一片汪洋大海般,人們在府尹衙門前站立,揮舞的拳頭如同森林!
“停止禁教閉門,還我宗教自由!”
每呼喊一段時間,又在阿訇的引領下唸誦大段的經文。
萬衆應和,震撼人心!
在府尹裡的三位長官中的韋嗣立和哈馬迪都不動聲色,而卡尼姆則有點坐立不安。
韋嗣立安慰他道:“稍安勿躁!”
“我們應該想點辦法吧,萬一民衆的和平訴求變成了暴動的話……”卡尼姆提議道。
雖說府裡有三千精銳唐軍把守,戰鬥力毋庸置疑,可是外面可能圍了十萬名大食人!
萬一他們不爽衝進府裡怎麼辦?嚎叫着把他卡尼姆的頭給擰下來?
想想後果,卡尼姆打了個寒噤。
“我們能怎麼樣?這項政策是王爺所訂的,誰能夠修改!”韋嗣立雙手一攤道。
能夠撤銷王爺命令的只有王爺,卡尼姆勉強道:“那麼,我們作些安撫,或者稍稍平息氣氛……”
“我們能做的不多!”韋嗣立大搖其頭道:“頂多是緩兵之計……”
正說着,有人拿取了份東西進來道:“這是他們的最後通牒,限三個小時內答覆!”
大家取來一觀,主要要求有以下三點:
一、所有的宗教場所恢復正常!
二、官府不得干涉民衆的宗教自由和傳統習俗!
三、官府承認民衆的宗教爲國教!
看到這三個要求,三人都是一臉的苦笑!
韋嗣立把紙張一扔,鄙視地道:“不理它!”
看到急得象熱鍋上螞蟻的卡尼姆,哈馬迪暗暗搖頭。
“唐人根本不在意,甚至是有意的,那些人撞進了唐人的刀頭裡,正等着他們來!”
……
隨着時間的推移,距離最後通牒的期限臨近,天氣氣溫升高,人們的心中越發的躁亂。
正是午時,時間到!
官府大門緊閉,無有回覆。
門外的十個大食人代表有之前的貴族、退役軍官、社會賢達、阿訇等,還是先禮後兵,派人去打門,詢問唐人答覆。
一個小吏,大家認得他是之前官府裡的門子,在牆上冒出頭來,那傢伙居然紅光滿面,對着下面道:“你們的訴求,官府不可能答應!”
還有輕描淡寫的話:“大家請回吧!”
如同一滴水進油鍋裡,頓時沸騰了!
大家好不容易纔組織起來,鼓足勇氣上街,在烈日下爆曬,你說不同意就不同意?當我們是什麼,而且說話的人還是以前的一個小角色,那些代表之前進官府門時連正眼都不瞅他一下。
而今唐人令他回覆,藐視之意顯露無遺。
“呼!”
一顆石頭向着牆頭上的傢伙飛去,他倒也機靈,立即縮頭,石頭砸進了官府裡。
飛石彷彿是一個信號,早就按捺不住的人們蜂擁而上,衝擊官府大門。
官府裡,有人大聲宣示道:“民衆的請願沒到批准,現在已經轉爲暴亂,奉大唐法律,府尹及兩位少尹有令,鎮壓暴亂!”
在大堂上,聽得卡尼姆目瞪口呆,卻有哈馬迪在遞過來的紙張前擺手道:“我不簽字!”
這是鎮壓大食人暴亂的命令!
按照官府制度,府尹、少尹兼署軍務,因此他們有權下令平亂。
哈馬迪拒絕簽字,韋嗣立也不勉強,往後揮一揮手,立有兩名唐軍軍士上前,韋嗣立冷酷一笑道:“請吧!”
哈馬迪一言不發,帶頭離開,兩名唐軍跟隨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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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樣,把堂堂的一個前維齊爾(宰相)、現任府尹給廢了?!
卡尼姆瞪圓雙眼,聽韋嗣立對他道:“只要你肯簽字,你就是府尹了!”
籤與不籤的結果,要不象哈馬迪那樣青史留名?要不象卡尼姆般遺臭萬年?!
可憐卡尼姆拿起墨水筆來似有千斤重,渾身顫抖個不停,汗出如漿,把身上衣衫溼透。
韋嗣立鼓勵他道:“你不籤,我們有大把的人選,反正肯定是大食人簽出的鎮壓令!”
“你簽字了,以爲你會有壞名聲?不,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你將成爲我們歷史上重要的地方官員,是我朝的頂樑柱,你的名聲將會象我們一樣!
至於哈馬迪,他將因爲參與暴亂而被處死!”韋嗣立冷酷地道。
聽完他的話,卡尼姆猛一咬牙,按韋嗣立的指示,在府尹的位置上籤下自己的大名!
“很好!”韋嗣立也簽下名字,然後吩咐一聲,不久有位大食官員進入官廳,卡尼姆認識是前朝一個財政官員名叫卡米,長着一副絡腮鬍子,看上去很粗獷,不過卡尼姆知道唐人找對了人,卡米在朝裡以精通經濟而出名,是很堅定的通商主義者。
韋嗣立宣佈卡米成爲大馬士革新的少尹,於是卡米也簽字,在法理上出兵鎮壓暴動有效。
韋嗣立有專擅之權,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權利非常大。
但不用他上戰場,他根本不用理會外面的戰事,只需要下令即可。
……
府內的唐軍舉弓仰射,大把大把的箭矢飛過了圍牆,立即引發騷動。
唐軍的裝甲擲彈兵立即將地上擺着的投彈點燃,扔過圍牆。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鐵釘鋼珠橫飛,如雨點般地橫掃世界,府外慘叫聲不絕於耳!
……
在官府最高的地方,唐人點起了三堆烽火,通知城外部隊,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