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大隊穩步前進,有部分步兵跑得更快,他們一手拿着短刀,任務是給倒地的部族人補刀,另外就是回報沒用上的鐵蒺藜,搬開倒地的馬匹,給大軍開道。
那些鐵蒺藜,都有粗長的鐵絲綁着,方便回收。
軍隊越過了倒地的馬匹和人,不停地放箭。
這時部族人的馬匹也衝了過來,然後軍官發現不好指揮放箭,因爲部族人的馬匹太矮,騎在馬上的高度與直立的唐人差不多!
這問題好解決,持矛步兵蹲伏,弓箭射敵!
馬匹一頭撞進了長矛陣裡,然後被弓箭亂射!
部族人非常英勇,不停地發動衝鋒,先被長矛阻截,再被弓箭射殺。
因爲攀登山路困難,史萬超沒有動用陌刀兵,求穩用了目前的模式,且戰果不差。
即使是山地兵,弓箭使用也是玩得非常好,畢竟是專職的兵種,有空就去摸弓,射得有力射得穩定。
爲後勤方便,他們使用騎兵用的反曲弓,弓力並不弱,可以破甲。
行軍時往往裝在密閉的油筒裡,用時拆開來使用。
這次史萬超一改他沖沖殺殺的本性,指揮部隊整齊地成隊列向前逼近,走得慢,但氣勢很穩,彷彿任何東西都不能讓他們停下來。
他們盡用弓箭,近着就射馬,見不到就拋射,射得不亦樂乎。
箭如飛蝗,部族人在箭下死傷慘重!
箭到處,部族人紛紛落馬,有如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地掉地。
死馬遍地,不可計數,落地的部族人,要不給補刀,要不給射死,唐軍不留俘虜!
沿途推進,哪怕是部族人騎兵直插入我軍陣中,唐軍也不慌亂,沒有一個後退的,上弦手穩,射得準確,分分鐘射得來犯的部族人跪低!
從來都是弓箭利者有優勢,漢代大將李陵帥五千步兵力敵匈奴八萬騎兵,邊行軍邊射箭,十六倍於漢軍的匈奴人竟然無計可施,反倒損失達到漢軍二倍,要不是李陵軍的箭盡,漢軍完全可以長歌入漢關!
現在唐軍的箭有多,心態更是其好無比!
長期勝利帶來的底氣讓他們傲視一切敵人,亦即唐軍敢打敢戰。
步兵打騎兵、騎兵打步兵、步兵打步兵、步兵打騎兵,樣樣都使得來。
我們有天下第一的統帥和天下第一的雄兵,有什麼理由會吃敗仗?
就算陣前掛了,還有兄弟們來給自己報仇!
當兵吃糧,敢戰者越不會死,就算死掉也不會白死!
唐兵的手非常穩定,哪怕敵騎衝在自己面前的咫尺之間,也照樣找準要害,再射過去!
這樣的兵不打勝仗就沒天理了,於是部族軍大潰,餘者盡皆上山,能騎馬的騎馬,馬匹上不去的則棄馬而逃。
四千部族騎兵就此煙消雲散,而唐軍之後點數,死傷者竟不到三十人,損失率爲一比百!
(軍中趣事:此戰後,軍官們恭維史萬超道:“將軍騎兵衝陣可也,步弓亦行,雖三國時張遼,不外如是!”(張遼者,曹操麾下‘五子良將’也,曾威震消遙津,大破孫權)
史萬超洋洋得意,上摺子吹噓自己,把自己比作張遼,看得參謀部的人哭笑不得,姜諮拿去給韋晞看,韋晞沒說什麼,只是派人給史萬超送了一把玉尺。
玉尺用羊脂白玉做成,精緻無比,他人都沒有的,史萬超拿來到處炫耀,部下則是偷笑,但不敢說什麼。
路遇婁師德檢查軍務,史萬超又拿着玉尺指指點點,婁師德倒不怕他,伸手道:“拿來給我用用!”
史萬超將玉尺遞給婁師德,婁師德遂用玉尺在史萬超的臉上量來量去,史萬超還傻乎乎地問:“老婁,你做什麼呢?”
“量你的臉皮有多厚!”婁師德大笑道!
史萬超這才明白爲什麼韋晞送了一把玉尺給他,頓時以他臉皮這麼厚的,也難得地臉紅了!
婁師德知道玉尺來由,好心開解道:“謙受益,滿招損,你以專業來打業餘,軍隊殺遊民,等於殺螞蟻,勝利是理所當然,不勝爲笑!
而且張遼是以七千軍破孫權十萬人,率敢死隊八百壯士踏吳營,你竟敢說你是張遼?!”
史萬超大愧,之後軍中打一旗曰“我還不是張遼!”以此激勵自己。)
……
且說部族人住所兩處,一爲湖邊帳篷,爲平民所住,二爲山上石寨,爲貴族居住,在草原上兵敗後,紛紛投奔山上石寨。
史萬超見到山上石寨並不堅固,只是一人高的城牆而已(不怪部族人,他們以爲道路險阻,無人來攻),且佈置並不堅固,遂命同行的歸順部族軍首先攻城!
部族軍千餘人舉着盾牌帶着梯子上山,因見山勢不險,乃分散隊形向上仰攻。
剛至半山,只見得山上已滾下大大小小的石塊,飛沙走石,聲勢驚人!
唐軍的參謀人員笑開了:“距離這麼遠就投石,砸空氣嗎?!”
可見守軍做戰經驗不足而且膽怯,因爲在半山進攻的軍隊隊形分散,這時滾下的檑木及巨石對攻方殺傷不大,有經驗及膽略的軍隊會在攻方接近營珊時才發動最猛烈的攻擊,此時攻方的人員已收聚得相當密集會造成極大的殺傷!
剛纔唐軍就是這樣的戰法,他們的弓箭射程遠達百步,卻將部族人放到三十步,等到部族人第一批衝陣的騎兵倒下,後面部隊猶豫不決,擠成一團時才放箭,給予敵人以重大殺傷!
史萬超的指揮水平有所進益,既知敵人這樣能耐,立即命令一千弓箭手跟隨上山破敵。
唐軍固然嘲笑“加里德爾”部族老土沒水平,可部族人說他們的石頭多啊!
不要錢的東西,我喜歡砸你咋地!
越近山頂,部族人用冰雹一般的石塊向差不多同種族的歸順部族人擲去,哪怕他們的盾牌高舉,也給砸得擡不起頭來!
蓬蓬蓬!
有的人一個不小心,盾牌被砸飛,即被急驟的石頭雹子給砸得頭盔凹陷,頭破血流地倒地,給隊友拖走。
剛纔進軍,歸順部族人沒上陣,現在他們也很想表現,但他們的作戰意志和水平不及唐軍,即便衝到了石寨下,在對方的石攻下沒有逃跑都算他們勇敢了。
前進不得,後退不敢,正在左右爲難之際,他們的頭頂處,道道火箭帶着煙飛進了石寨裡,他們嗅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