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卦?”
雲行舟聽聞之後,久久沉吟不語。一旁唐沐風對周易命理之術並不精通,對這卦象更是一點都不熟悉。
“好友,這天山卦到底代表了什麼?”
“好友不用着急。”
雲行舟並未解釋,又轉頭問向素天白:“道友,玉虛真人是否還交待了什麼?”
素天白搖了搖頭:“師尊只說少俠看過心中內容之後,自然就會明白,師尊也讓我叮囑兩位,純陽宮如今已是是非之地,兩位少俠無須久留。”
“既然如此,還請道友代雲行舟謝過玉虛真人。”
雲行舟向素天白行了一禮,便示意唐沐風與他一同轉身離去。未能明白箇中玄機的唐沐風,看了一眼素天白,又看了一眼轉身離去的雲行舟,心中縱有萬千不解,也只好跟着雲行舟離去。
“好友,爲何我們連純陽宮山門也沒有進去,你便急匆匆要離開純陽呢?”
行至華山山腳,唐沐風再難憋住心中疑問,雲行舟聽後,也頓住腳步,面露嚴峻神態。
“君東臨前輩確實已經不在純陽宮中,且如今已經成爲衆矢之的,我們留在純陽宮中,也不會獲得關於君東臨前輩的消息…而正如李忘生前輩要轉告我們的,純陽宮如今已經成爲是非之地,我們多待無益。”
“那玉虛真人爲你所算的卦象又有什麼含義嗎?”
“此刻我心中在思考的,正是李忘生前輩爲我算出的天山卦啊!”
雲行舟眉頭微皺,似疑惑,又好像已經領悟了些什麼:“天山卦,又名遁卦,上乾下艮…天下有山,山高天退,陰長陽消,意爲小人得勢,君子退隱之意。”
“這…應該不是什麼好卦吧?”
唐沐風頗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雲行舟,雲行舟卻搖了搖頭:“此卦雖爲下下,但死路之中暗藏生機,但我一時間卻難以抓住李忘生前輩的弦外之音。”
見好友再度陷入沉思,唐沐風提醒道:“好友,玉虛真人不是還交給你了一封書信嗎?書信中或許有解釋呢?”
“哈,多虧好友提醒,我沉浸在這卦象之中,竟然把這麼要緊的東西都忽略了。”
輕笑一聲,雲行舟取出書信打開,卻見信紙上只有三個大字——論劍峰!
絕壁擎天野渡橫,江流匯聚晚舟輕。蒼林時見白龍舞,再引風雷動此名。
白龍口白龍口,險峻非凡的白龍口,坐擁蜀中奇地臥龍坡,惡人谷佔據整個西北武林的衆多分舵之一,也正在這白龍口蒼蒼羣山中的日月崖上。
日月崖之所以名爲日月崖,是因整個日月崖是由一座山峰分立出兩處峻險奇峰,這兩處奇峰相隔不過丈餘,又形似一輪彎月中環着一輪圓日,才被世人稱之爲日月崖。
此刻日月崖頂,一人立於惡人穀日月崖分舵據點之外,俯觀山崖之下濤濤江水,目光中略顯着急神色,似乎是在等着他人到來。
寒逸軒從一早起來,便在日月崖據點外等候了——靛海懸鋒·寒逸軒,惡人穀日月崖分舵統領,武林傳聞其出身儒門藏劍山莊,劍術卓絕,爲惡人谷立下無數功勞。此刻又是誰,能夠讓身爲日月崖統領的寒逸軒專程等候呢?
眼見時間已近正午,日月崖上江風吹得刺骨,寒逸軒卻佇立不覺,眼神依然遠望江上,分舵內弟子有意討好,便想上前勸寒逸軒進入據點。
可當那名弟子還未及來到寒逸軒身前,便感到這江風竟突然間再降幾分溫度,而站在崖邊的寒逸軒此刻臉上卻終於一改焦急的等待神色,換上了一臉欣喜笑意。
分舵弟子裹緊了身上衣服,好奇向崖下望去——遠遠可見日月崖下的江面上聽着一艘竹筏,竹筏上並無撐船之人,只能瞧見一個白色人影立於竹筏之上。
突然間,白色人影足下輕點竹筏,乘勢而起,借風而上,雖是日月崖百丈險峰,但在白色人影高絕修爲之下,瞬間便已躥上日月崖頂,穩穩落在寒逸軒身前!
白色人影快速迅猛的輕功,令分舵弟子尚未及看清來者面貌,只以爲是敵襲,正要叫喊之時,卻見寒逸軒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靛海懸鋒·寒逸軒,見過谷主!”
散發飄逸,白衫染墨,一雙冷漠眼眸睥睨天下,雙手揹負於身後,是對自身實力極端的自信,亦是對敢於冒犯者的不屑,腰間一根雪白通透的雪鳳冰王笛,更加證實來者身份——
正是惡人谷谷主,雪魔·王遺風!
分舵弟子此刻瞧得真切,正要跪下,卻見王遺風右手輕揚,托起跪在地上的寒逸軒,而分舵弟子自己竟是用盡力氣,雙腿也難以彎下半分!
“讓衆弟子先退下吧,王某暫時不希望你我此刻交談的內容,會被第三個人知曉。”
冰冷的語氣,卻又不似身居惡人谷谷主的上位者,更像是一個冷漠的陌路人。分舵弟子只感覺,眼前這位被自己崇敬萬分的王遺風,竟然冷的比這日月崖下的江風更爲冰寒。
“你先退下吧…告訴分舵中衆兄弟,時刻準備參戰!”
“是!”
見分舵弟子退下之後,王遺風輕撫頷下三縷長鬚道:“日月崖交給你,王某果然沒有看錯人。”
王遺風心思難測,寒逸軒不知王遺風這句話是對自己的褒獎,還是對數天前之事的不滿,急忙道:
“谷主恕罪,是寒逸軒未能及時查明浩氣盟動向,才使得日月崖的弟兄在數日前一戰中傷亡慘重。”
“王某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王遺風擺手示意寒逸軒無須自責,眼神中寒意卻更加冰冷,“倒是那謝淵會做出如此舉動,實在令王某感到有些意外。”
寒逸軒擦了擦頭上冷汗,低聲道:“谷主,據我得到的情報,日前浩氣盟偷襲日月崖一戰,並非謝淵示意。”
“哦?浩氣盟中還有與謝淵一般膽大之人?”
“根據我們潛伏在浩氣盟中的探子回報,這次偷襲日月崖的浩氣盟,領頭之人是一個前不久加入浩氣盟的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莫非連名號也沒有?”
“並非如此,”提及此事,寒逸軒臉色凝重了起來,“此人神秘之處就在於,雖然我們調查出了他的名號,卻從未在中原武林中聽說過此人。”
“何人?”
“黑白有道·玄影非非!”
“玄影非非?”
一貫冷靜如冰的王遺風,聽到這個名號也不由得一驚——在不久之前的南詔皇宮一戰,正是這位玄影非非提出了擒王計劃,而這名玄影非非也多次表現出自己對惡人谷頗感興趣,爲何會突然選擇幫助浩氣盟,並且主動向惡人谷宣戰呢?
華山,純陽宮。
入夜後的華山之上,更添冰冷之意,而數日前的幾場冬雪,使得本就險峻非常的華山山道,更加的難走了許多。
本該是萬籟俱靜的深夜華山,卻有兩道迅疾身影,一前一後快速沿着山路前行,不多時候便已來到了純陽宮山門之外。
“好友,玉虛真人既然說純陽宮如今已是是非之地,君東臨前輩又真的會留在純陽宮內嗎?”
兩道人影藏身在山門外一塊巨石陰影處,避過了一羣巡邏的純陽守山弟子——正是白天沒有進入純陽宮的雲行舟和唐沐風兩人!
等到守山弟子過去,唐沐風低聲詢問,雲行舟卻是微微一笑:“好友,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君東臨前輩此刻被人陷害,武林之大,要尋得一個藏身之處實在太難了。”
說完,雲行舟探出腦袋探視了一番,確認附近已經沒有了純陽弟子之後,才示意唐沐風與他一同翻身進入了純陽宮中。
純陽宮作爲中原道門總支,而李唐皇室又視道祖李耳爲祖,三教之中,道教隱隱有大唐國教之風範。
此刻雖已入夜,但云行舟與唐沐風兩人卻不敢大意——論劍峰遠在純陽宮後山羣峰,兩人必須穿過有諸多純陽弟子居住的前山,才能夠到達。
所幸兩人輕功皆是非凡,一路小心謹慎之下,沒有驚擾到任何人,來到了書信所說的論劍峰上。
論劍峰本不算純陽宮內著名之地,但卻憑藉峰頂的論劍臺出名。傳聞當年純陽真人呂洞賓在華山創立純陽宮時,便在這論劍峰頂開闢出一塊擂臺,作爲與天下武林英雄比試之用。
雲行舟兩人雖是第一次來到論劍峰,但在攀上頂峰,看到那處不過兩丈見方的論劍臺時,卻感受到了一股從論劍臺上散發出的無窮戰意,令兩人熱血爲之沸騰。
“哈哈哈,兩位小友,久見了!”
論劍臺上,絕世道門先天孤立,縱然面臨武林公敵的險境,卻依舊是一臉從容笑意。
雖然自南詔皇宮一戰後,三人不過數日不見,雲行舟卻覺得真如君東臨此刻口中所說,久見了!
“君東臨前輩,究竟發生了怎樣一回事?爲何武林中都在流傳是你奪得了山河社稷圖?是否是有心之人要陷害你?”
如此境地重逢,三人本該先敘敘舊,但性急的唐沐風卻是連番發問,雲行舟只得對着君東臨無奈一笑。
君東臨笑意不減,反問道:“你們是否相信,吾手中擁有山河社稷圖呢?”
唐沐風連連搖頭:“前輩爲人光明磊落,又怎會私藏山河社稷圖呢?何況前輩那麼聰明,又怎會爲了一張毫無用處的破圖,陷自己於武林公敵之地呢?”
“誒,山河社稷圖可是武林至寶啊!”
君東臨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幅古舊的羊皮畫卷,攤開來後,畫卷上正畫着中原各地的山川河流,而畫卷的右下角,分明寫着“山河社稷圖”五個小字!
驚驚驚驚驚!武林至寶山河社稷圖重光現世,爲何會在君東臨的手上?難道君東臨會是一個道貌岸然的陰謀者嗎?白龍口中原武林正邪風波再起,浩氣盟爲何突然襲擊惡人穀日月崖分舵?神秘的玄影非非在這其中又擔任了怎樣的身份?欲知後續精彩,請勿錯過劍俠布袋戲第三卷《劍俠龍虎紀之龍圖爭霸》第十五章——智鑄龍圖局 爭戰干戈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