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只因一句突來的猜測,兩個本不相識的人之間,剛剛興起的聊天興致,瞬間因爲這一句猜測而安靜了下來。
白玄璣凝視着白易道,臉上那運籌帷幄的悠然笑容也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眼前這名身爲渡會大師如來三身之一的道者,看似冷漠莽撞,但實則眼神卻是十分的銳利啊。
“哈哈,”輕笑兩聲,白玄璣道,“你的眼光確實不差,吾所使用的術法,確實與道門沖虛真人相同,只不過吾與沖虛真人曾有一面之緣,這縮地之法,也是他教授於吾的。”
“嗯……”白易道發出一聲沉吟,顯然對白玄璣的說辭存有懷疑,但這時,一直在另一邊照顧着渡會大師的唐夜泠卻走了過來。
“白玄璣先生,”經歷諸多變故,唐夜泠冷豔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憔悴神色,但還是對着白玄璣勉強一笑,“多謝先生今日使用奇術救我們離開,請先生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白玄璣點點頭,從唐夜泠手中接過乘有清水的竹筒,抿了一口才問道:“唐沐風…只有一日時間,渡會大師可有什麼打算?”
唐夜泠臉色一黯,低聲道:“大師他內傷頗重,即便有心救治唐沐風,此刻也無能爲力…黃家村內的一番遭遇,也使大師內心悲痛,對他內傷恢復很受影響。”
“哎……”
白玄璣嘆了口氣,他也知曉,如今長安羣雄匯聚,雖然衆人暫時安全,卻也不知各方勢力何時會探查到此地,唐沐風被自己吊住一日性命,卻也是無力迴天。
驀然,白玄璣眼神一變,雙手一振,背後古箏自主飛起,橫在了白玄璣身前。
“白先生,你這是……”
“噓!”白玄璣示意唐夜泠和白易道噤聲,警戒的眼神小心的探視着周圍,“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鹿奔原上,無數野鹿似感應到危機一般四散奔逃,隨之而來的一聲陰冷狂笑,讓白玄璣神色更顯凝重。
“庸人自主遍鴻哀,罪途何言熒惑災。長空皓日終有盡,月落固有暗星來。”
熟悉的詩號響起,卻是衆人此刻最不想看的人——德廣北辰·衣如墨,與那神秘莫測的幽天君!
“想不到幾位竟然能夠從長蛇谷中脫身,實在令衣如墨感到驚訝,”衣如墨環視在場衆人,玩味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白玄璣的身上,“閣下便是帶着這幾位逃離長蛇谷的白玄璣先生吧?”
“正是,”白玄璣應了一聲,衣如墨身旁的幽天君白玄璣雖未見過,但其身上所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也讓白玄璣更加擔憂,“正法庭對我們還真是糾纏不休啊。”
衣如墨搖了搖頭,冰冷的笑聲中藏着一絲輕蔑:“先生到了此刻,難道還以爲這是正法庭與諸位之間的矛盾嗎?”
衣如墨的話讓白玄璣陷入思考,可未等白玄璣想到頭緒,卻感覺到腦袋一陣暈眩,眼前的衣如墨和幽天君也出現了重影。
白玄璣心中一驚,急忙轉過身去,卻見渡會大師早已來到自己身後,而原本照顧着唐沐風的雲行舟也暈倒了過去。
“大師你……”
“阿彌陀佛,”渡會大師雙手合十,歉意的向白玄璣行了一禮,“貧僧早已知曉我們的行蹤已經被歹人發現,枉渡會佛門一生,所領悟的卻不及那小村中的兩日,這一戰,貧僧三人必須要連同唐沐風的那一份,爲黃家村數百冤魂討回公道。”
一聲無奈輕嘆,白玄璣眼前一黑,再難抗衡那來自唐夜泠的唐門迷藥,暈倒了過去,一旁白易道連忙將其攙扶住,將其與暈倒的雲行舟放在了一處。
看着眼前這一幕突然的變化,就連衣如墨和幽天君亦大感意外,直到白易道重新站回到渡會大師身旁,衣如墨才冷笑出聲:
“枉渡會大師身爲一代高僧,竟然也會爲一羣愚民的死而衝昏了頭腦,甚至還捨棄了兩位援手…不過我倒是很想明白,渡會大師是何時發現了我們已經追蹤到幾位的行蹤呢?”
渡會大師轉身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之中的唐沐風,緩緩道:“天狼·阿史那從禮的‘天狼七連矢’,貧僧雖是第一次見到,但箭矢上所潛藏暗勁之中所攜帶的追蹤氣息,卻也瞞不過貧僧的眼睛。”
“哦?”衣如墨臉上笑意更甚,“如此說來,渡會大師倒真是設局引我們前來了?然而大師身負重傷,這兩位年輕人,只怕也不會是我與幽天君的對手…大師難道就不怕我與幽天君在解決掉大師之後,再除掉雲行舟與那位白玄璣先生嗎?”
衣如墨語氣之中威脅之意顯露,話音一落,衣如墨與幽天君身上強者氣息外露,四野震盪,鹿奔原上頓時萬獸哀嚎。
在兩大“九天”強者氣勢壓迫之下,修爲較弱的白易道和唐夜泠兩人的額頭上亦冒出冷汗,但兩人對衣如墨與幽天君的仇恨眼神卻是分毫未變。
“貧僧設下此局,一是爲了讓他人不會打擾到這一戰結果,其二…貧僧三人縱然捨去性命,也要將爾等爲禍蒼生的‘九天’之亂結束在這鹿奔原上!不過可惜,還有一位建寧王卻並沒有與兩位同來。”
“哼!”衣如墨冷哼一聲道,“除掉重傷未愈的渡會大師和兩位小輩,我與幽天君來到已經足夠了!”
渡會大師搖了搖頭,雙目中猛然精光四射:“怕是兩位勾結安祿山之事,還不希望讓身爲李唐皇室的建寧王知曉吧!”
渡會大師聲音高昂,衣如墨瞬間臉色一變,而幽天君更是搶先出手攻向較弱的白易道和唐夜泠,纏繞於手臂之上的一對傀儡假臂化出數十道黑氣鬼爪,逼命而來!
卻見渡會大師高宣一聲佛號,以其自身爲中心擴散出一道金光,瞬間將白易道與唐夜泠兩人以及後方的唐沐風包括其中,幽天君所攻出的黑氣鬼爪亦被這充滿沛然佛力的光幕擊散!
金色光幕擴散迅速,待衣如墨兩人反應過來之時,竟然也被光幕籠罩了進來,幽天君再次出手試探,卻發覺光幕異常堅韌,更充斥着渡會大師精修佛力,除非擊敗渡會大師,這光幕根本無法破解!
“老禿驢!你當真以爲這區區一道光幕,就幫助你們圍殺我與朱天君嗎?!”
被光幕困住,幽天君面具之下的雙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凝視着渡會大師,彷彿要將渡會大師吞噬一般。
“羅漢天降·渡世宏願·衆生皈依·一切如來!”
面對幽天君陰冷目光,渡會大師視如無物,取下身上菩提佛珠,雙手法印輪轉,佛珠上被渡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隨着渡會大師一聲清喝,佛珠四散飛出,衣如墨與幽天君正要抵擋,卻見佛珠如有靈性一般繞過兩人,附在了金色光幕之上,頓時光幕再起變化,無數梵文法字在光幕之上浮現。
“咳咳…”內傷未復之下再度運使佛門絕式,渡會大師口吐鮮紅,臉上卻是浮現一絲欣慰笑意,“如來須彌藏內,除非主陣者力盡,爾等休想踏出一步!”
“可恨!”
眼見渡會大師已現疲態,卻拼死施展“如來須彌藏”這等佛門絕學困陣,衣如墨與幽天君兩人相視一眼,一同攻向渡會大師。
“老禿驢既然能力壓心魔,存渡世宏願,無名便助你一臂之力,往生西天極樂!”
手持一對傀儡假臂,幽天君·無名身法如幻似魅,比之衣如墨更快逼近,然而白易道卻已經早早手持佛門聖劍·夢入禪機,凝神守護在了虛弱的渡會大師身前。
“大德充符!”
眼見幽天君傀儡假臂逼近身前,白易道以佛門聖劍行道門劍招,劍勢柔中帶剛,不求取勝,唯求自己能夠拖住幽天君,爲渡會大師調息爭取時間。
然而一交手,白易道便知道自己想的實在太過天真——如來三身之中,白易道的修爲勝過唐沐風與唐夜泠兩人,但僅憑其修爲就想纏住身爲“九天”之一的幽天君·無名,未免太過高估了自己。
只見無名雙臂揮動傀儡假臂,直搗白易道劍勢中心,迫使白易道只能放棄以巧鬥力,舉劍硬拼無名手中假臂!
“當!”
兵刃交接,一聲脆響,白易道只覺持劍右臂一陣痠麻,夢入禪機險些脫手飛出,硬撼之下,白易道更是五內震動,若非退的及時,這一招之下,白易道便要受了內傷!
另一邊,俠女對朱天,唐夜泠曾經在幽天君手中吃過慘虧,面對衣如墨,唐夜泠依仗自身唐門輕功純熟,閃身騰挪之間,處處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衣如墨數掌,更趁着躲避之機,手中暗器連環飛擲,以求阻礙衣如墨攻擊。
在這如來須彌藏之內,衣如墨與幽天君雖然受困,但渡會大師三人宛若甕中之鱉,衣如墨只是抱着戲耍獵物的心思與唐夜泠交戰,但幽天君一招擊退白易道,衣如墨眼神立變凌厲!
“沒時間陪你玩耍了,煙滿江山萬仞摧!”
瞬間,原本尚能與衣如墨拉開距離的唐夜泠瞬間被追上,衣如墨指尖凝聚煙雨霧氣,化作數道霧氣之劍,將唐夜泠射出暗器盡數盪開,雄渾一掌更是直擊唐夜泠胸口!
唐夜泠俏臉一驚,唯有舉掌迎擊——崩然一掌,裂石崩雲!唐夜泠霞飛雙頰,口吐丹紅倒飛回渡會大師身旁,踉蹌數步方纔止住退勢!
“老禿驢,今日你們都要喪命於此!”
鹿原血仇戰,須彌納因果。鹿奔原上,渡會大師以如來須彌藏秘法困戰“九天”兩大高手,沒有白玄璣與雲行舟的協助,受傷沉重的渡會大師爲何會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迎戰?究竟渡會大師心中另有計劃,還是這只是其逞一時意氣?命剩一日的唐沐風是否也要因這一戰而殞命鹿奔原呢?欲知精彩後續,請繼續觀看劍俠布袋戲第三卷《劍俠龍虎紀之龍圖爭霸》第一百一十章——困陣起變數 佛法終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