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李倓口出意外之語,雲行舟內心震驚,目光急忙轉向與李倓同行的兩人——
兩人中,一人瘦削挺拔,相貌中年模樣,雖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但神色中卻少了一絲果斷,而另一名與李倓年紀不相上下的年輕人,一身貴氣,氣宇間自帶氣勢不弱於李倓,但卻是比李倓少了一份凌厲,多了一絲仁者之氣。
“王兄,這位是……”
李倓微微一笑,指着雲行舟爲發問的年輕人介紹道:“俶弟,這位便是當初在鎮南關帶領中原羣俠一舉擊退南詔叛軍的凡塵曉夢·雲行舟少俠啊,你在聽聞了雲行舟少俠的事蹟之後,不是一直很想結交他嗎?”
年輕人聽完李倓介紹,露出一臉驚喜神色:“真的嗎?當真是雲行舟大俠?王兄竟然能夠爲我請來雲行舟大俠,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王兄了!”
“誒,你我兄弟之間何須言謝?我今日也只是意外遇到雲行舟少俠,這纔將他請回東宮……”
“咳咳…”李倓話未說完,卻被一聲咳嗽聲音打斷,“倓兒,你想把這位雲行舟少俠推薦爲俶兒的師父?此事你是否與父王商量過?江湖中人又豈能爲帝王家師?”
說話者正是那名中年人,雲行舟明顯看到,中年人對於李倓將自己推薦爲這位“俶兒”的師父,表示十分的不滿,而到了這個時候,雲行舟已經完全猜到了李倓身旁兩人的身份——
當今太子李亨,與他最寵愛的嫡子,李倓同父異母的兄弟,廣平王李俶!
“李倓究竟是在計劃着什麼?難道他想要借李亨與李俶之手除掉我?但若是李倓真想要置我於死地,大明宮中又何必將我從楊國忠的手中救走呢?”
雲行舟腦中思緒萬千,卻始終猜不透李倓的想法,卻聽李倓對李亨道:“父王,您曾經教導兒臣,爲帝王者,對待有才能者不應拘泥於其身份,這位雲行舟少俠的確才智非凡,武學根基亦是不凡,讓他成爲俶弟的師父,對俶弟定會有所幫助的。”
李亨看向雲行舟,雲行舟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種被上位者俯視的感覺,他知曉,李亨對武林中人並沒有看重的意思。
正當李亨想要開口否決李倓的提議並呵斥李倓之時,一旁的李俶卻站了出來:“父王,王兄說的沒錯,古今大賢者,多數隱於山野市集,雲行舟大俠雖是武林中人,卻能夠帶領一羣江湖俠士捍衛鎮南關邊境,此等能爲,只怕朝中名將也不過如此。”
李亨十分寵愛李俶,見李俶如此說,李亨威嚴神色也是稍稍緩和:“這位雲行舟少俠的事蹟,父王也聽說過不少,但身爲我大唐子民,理應爲我大唐出力,他之所作所爲也在情理之中,且人心難料,若是讓他成爲俶兒你的師父,萬一他要對你不測……”
“父王,”李俶看了一眼雲行舟,對李亨搖了搖頭,“兒臣相信雲行舟大俠不是那樣的人,從他能夠保衛我大唐邊境便能夠看出,他是一個忠君愛國的熱血義士啊!”
說完,李俶也不顧雲行舟的愕然,上前挽住雲行舟的手臂,走到李亨面前,態度堅決的對李亨道:
“父王,兒臣仰慕雲行舟大俠之名已經很久了,若是讓雲行舟大俠能夠成爲兒臣之師,今後父王也可以增添一位傑出的幕僚,若是父王不答應,那便讓父王請來的那些教授武功與四書五經的師父也都回去吧!”
見李俶認定一定要拜雲行舟爲師,李亨心中也是無奈,但心想李俶也是對雲行舟這種武林中人感到好奇,纔會一時間如此熱心,且雲行舟的事蹟,身爲太子的李亨自然知道不少,對雲行舟的人品,李亨自然是十分信任的。
“父王可以允諾讓雲行舟成爲俶兒的師父…但,父王聽聞近日陛下召他入宮,據說是雲行舟殺害了神策軍的一位統領,雲行舟,此事是真是假?”
雲行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李亨皺眉喝問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汝點頭之後又搖頭是爲何意?雲行舟,休要以爲俶兒十分看重你,孤便真的不會殺你!”
站在雲行舟身旁的李俶着急的拉了拉雲行舟的衣袖,雲行舟這才道:“回太子殿下,雲行舟點頭的意思,乃是說被陛下聖旨召入宮中詢問之事是真,搖頭則是說那殺害楊嘯雲之事是假,此事建寧王殿下已經爲雲行舟擔保,否則雲行舟此刻已經被押入天牢之中,等候國相大人查清真相了。”
“哼!楊國忠?”
李亨微怒道:“奸相誤國,妖妃誤國!楊氏兄妹禍亂朝綱,矇蔽聖聽,使陛下沉迷聲色,罪該萬死!既然是那楊國忠誣陷,此事暫時不用少俠擔憂,但少俠若想勝任俶兒之師,還需通過孤的考驗。”
說完,李亨轉身離去,似是因爲聽聞了楊國忠之名而大爲惱火,無心再理會雲行舟,待確認李亨遠去後,李俶高興的一撩衣襬,便要向雲行舟下拜,雲行舟卻是早有準備,連忙將李俶扶起。
“師父爲何不接受徒兒一拜?”
雲行舟連忙道:“王爺萬金之軀,雲行舟只是一個普通的武林中人,怎能受王爺一拜?且拜師之事,還是請王爺多加慎重考慮纔是。”
方纔從李亨的一番話中,雲行舟便感受到這朝廷之中派系林立,以太子李亨與國相楊國忠對立的兩大派系爭鬥一定十分激烈,而那位看似沉迷聲色的玄宗皇帝也並非當真糊塗,武林風波不斷,雲行舟根本不想置身於這更加混亂的朝廷爭鬥之中。
李俶聽後卻是眼神沮喪的看向雲行舟:“師父莫非是覺得李俶天分有限,不值得師父教導嗎?”
雲行舟還要解釋,李倓卻是笑着拉開李俶道:“俶弟不用擔心,雲行舟少俠只是還沒有習慣這裡,擔心自己難以勝任俶弟的師父,俶弟只要虛心求學,雲行舟少俠又怎會拒絕呢?”
經過李倓一番安慰,李俶稍稍緩和了情緒,轉身向雲行舟拱手施了一禮道:“李俶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待師父通過父王考驗之後,李俶再來向師父行拜師之禮。”
李俶說完,又與李倓告別一聲,也離開了會客廳,李倓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雲行舟,轉身欲走,卻聽雲行舟在身後問道:
“建寧王殿下,你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雲行舟緊緊注視着李倓的背影,但李倓卻始終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話便離開了:
“既然能夠活着,就不要試圖去走向死路,否則你將永遠無法知道本王救你的真正用意。”
惡人谷,烈風集。
一道迅疾如風的身影熟練的避開了烈風集中所有的崗哨,藉助着房屋樹木的陰影,一直來到了雪魔·王遺風的居所——文雪小築之外。
“黑烏鴉,如果你所猜想爲真,這個武林只怕真的要變天了…我平生只愛美酒美人,若是變天了,對我可沒什麼好處啊。”
蒙面人向上提了提臉上的黑布,目光掃過守衛森嚴的文雪小築,眼珠一轉,已然有了對付的辦法——
只見蒙面人再運如風輕功,下一刻,身影已在文雪小築頂上,隨即蒙面人小心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然後扭開頭去,伸直手打開了瓷瓶,彷彿對瓷瓶中的東西十分畏懼。
“沒想到我惡人谷執法堂煉製而成的迷藥今日卻要用在惡人谷的兄弟身上,諸位…得罪了!一、二、三!”
輕聲嘆了口氣,三聲數後,蒙面人翻身從文雪小築頂端躍下,而守衛在文雪小築外的雪魔武衛已經全部暈倒在了地上。
謹慎的探查了一番四周,蒙面人推門進入文雪小築,踏入第一步,一股撲面而來的刺骨寒氣便讓蒙面人打了一個寒戰。
“呼…這份寒氣,也只有谷主的凝雪功纔有如此的威力了。”
蒙面人反身關上文雪小築的房門,催動自身內元抵禦寒氣,在文雪小築中仔細的搜查了起來。
“奇怪,這個時候,谷主怎會不在文雪小築之中?”
蒙面人正納悶之時,無意中碰到了文雪小築中王遺風的書案上的一塊白玉貔貅鎮紙,只聽一聲機關聲響,書案後的牆壁突然反轉,露出來了一個密室入口。
“嗯?密室中似乎寒氣更重,入內一觀!”
密室不算大,卻是十分陰暗,蒙面人進入之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折點亮,眼前一幕卻是讓蒙面人目瞪口呆——
一塊碩大的堅硬寒冰佔據了整個密室的三分之二,而在那塊巨大的冰塊之中,隱隱可以看到裡面好似有什麼東西。
“這…從未聽聞惡人谷有這麼大的冰塊,冰塊之中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在蒙面人疑惑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冰塊之中傳了出來:“來者可是無問西東·南宮北極?”
蒙面人眼神一變,驚訝出聲:“谷主!”
浩氣盟總壇,落雁城外圍。
數百迅捷身影藉着夜色爲掩護,緩緩進入了落雁峰範圍,沿着道路兩旁竹林快速前進,這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落雁城下的第一道隘口——青竹書院。
可就在這數百人準備進入青竹書院時,一片漆黑的青竹書院卻突然間燈火通明,一道倩影如白衣仙子,緩緩從半空落下,輕踩在青竹書院高掛的匾額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這數百人。
“宵小鼠輩,夜探我浩氣盟,開陽·林可人讓你們有來無回!”
幽州,燕然峰狼牙堡。
安祿山身披狼裘,獨立狼牙堡絕峰懸崖之上,閉着雙眼享受着俯視蒼生的無上感覺,直到一隻雄鷹落在其肩膀之上,安祿山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從雄鷹腳爪上取下密信,安祿山看過之後,陰沉一笑,密信隨即化爲一片飛灰,隨着山頂厲風飛遠不見。
“正邪大戰終局將至,吾也該好好準備一番了…玄影非非,你做的真好啊!哈哈哈哈……”
帝京皇都風雲險,夢曉玄機會鈞天。
一戰驚惶疏樓空,誰聞聖名誰勝天?
龍影交鋒正邪撼,暗涌風波起狼煙。
俠道終被霸道噬,劍破愁雲玉虛現!
凡塵曉夢身陷皇城長安,雲行舟最終是否當真會成爲廣平王之師?鈞天君·李倓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如今身在純陽宮的白玄璣與青衣子是否會與雲行舟取得聯繫?沖虛真人君東臨生前佩劍,道門名鋒“道枕玉虛”如今又在何人之手?正邪之戰戰火持續點燃,最終的背水一戰,浩氣盟能否逆轉頹勢?亦或徹底被邪道聯盟覆滅?文雪小築密室內冰塊中的人難道真的是雪魔·王遺風嗎?欲知劍俠布袋戲後續發展,請繼續關注劍俠布袋戲最新一卷——《劍俠龍虎紀之正邪鏖鋒》下篇第一章·書院殺聲揚 太子試雲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