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赴懷二人在山炮幫內的偏廳等了已有好一會兒,終於聽見門外傳來一聲略顯尖銳的嗓音:“陳幫主,那在下這便回宮稟告武孟公子。”
風赴懷一把拉起駱亞良,“走,出去看看!”
說罷打開房門,快步行至庭院。只見兩位面白無鬚,宮人裝扮的正在庭院向正廳內抱拳行禮,由於角度的關係,正廳裡的那人看不見模樣。
難怪方纔侍者說幫主之客應是宮裡人,風赴懷一看,原來是兩個閹人……
風赴懷從側面細細打量,離得稍近那位年紀稍大,雖是閹人裝扮,臉上卻仍有須印,不知須印倒是從何而來……
此時那兩個閹人已轉過身打算離去,風赴懷這纔看清另一位。
此人生得白白淨淨,身形亦較尋常男子瘦小許多,給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
在看清此人模樣的一瞬風赴懷不禁心中一蕩:“好俊俏的少年!”
不錯,此人甚至已不能用俊俏來形容,若其是女子,稱之絕美都不爲過!
較女子更爲柔嫩的肌膚嬌豔欲滴,粉頸之上是尖尖的下巴,再上便是小巧紅脣,風赴懷總覺得這少年的嘴脣似乎在哪兒見過……
一雙靈動的眸子俏皮又可愛,此刻眸子正定定的望着風赴懷,風赴懷似乎從中看出了驚訝,欣喜甚至還有……思念。
“恩?他在向我眨眼?”風赴懷一怔,此人向他眨眼的一幕更是似曾相識,可他總記不起究竟在哪兒見過這樣一名俊俏的少年?
一旁的駱亞良嘆氣道:“哎!風兄真是魅力無邊男女通殺,看來哥哥我今後去哪兒都不能跟你一塊兒。”
那名年紀稍大的閹人聽見聲響,轉身瞧見原來是駱亞良,頓時冷哼一聲,“原來方纔拜見陳幫主的竟是駱公子,幸好雜家先到一步,否則保不齊陳幫主就要受你蠱惑!”
駱亞良悄聲對風赴懷道:“此人名叫豎刁,乃齊侯身側內臣,自願自宮伺候君侯,齊侯因此對其非常寵信。不久前舅父曾揪住其一處錯事狠治了一回,因此聽聞最近他與武孟公子走得極近。”
“自願自宮”風赴懷嘴角微微抽搐,“想必也是最近之事,難怪面上仍能看出須印……”
這邊只見駱亞良笑嘻嘻的拱手回道:“原來是豎刁大人,豎刁大人身上的傷可好利索了?”
豎刁聞言臉色一黑,咬牙切齒道:“還要駱公子待雜家向賓大人問好!”
“一定……一定……既然豎刁大人傷已痊癒,舅父還想找時間再去問候問候豎刁大人呢……”
“你!”豎刁怒指駱亞良。
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向正廳內微不可查的撇一眼後陰測測一笑,道:“小子竟敢在山炮幫內口出狂言,雜家今日便替陳幫主教訓教訓你,小宇!”
“喏!”豎刁身側那位閹人裝扮的俊俏少年答應一聲,隨即一掌向駱亞良拍去,若仔細看,他嘴角似乎卻含着笑。
這聲“喏”一出,風赴懷頓時渾身一震,隨即心底涌出一陣狂喜,“子毓!”
幸好他定力驚人,否則這聲“子毓”就要叫出口了。
試問這世間又有何人的聲音能如子毓般輕靈婉轉,令其牽腸掛肚?
“是了!剛下恆山初次在逆旅中見到子毓那回,她故意撩起面紗抿了口酒,以此來取笑我行走江湖卻喝漿不喝酒,那次我見過她的脣;被唐汲玉挾持剛到蒲城那日清晨,她也是這般向我眨眼;小宇小宇,豈不正是小毓?她是子毓!”
想到這裡風赴懷眼眶瞬間溼潤,自從在太行山脈見過管仲那日起,鷹教教規便在其腦中揮之不去,如今卻想不到這麼快又能再見到她,“這一次絕不會再那般任其離去!”
風赴懷正發着呆,駱亞良卻已被打得叫苦不迭,“風兄,風兄!愣着幹什麼,快來幫忙啊!”
子毓一邊與駱亞良交手,一邊含着笑意望向風赴懷,裡面的情愫或許唯有此二人才懂。
子毓武功本就比駱亞良高出許多,更何況,她根本未留手……“男女通吃是吧……看來赴懷就是被你帶壞的,看本姑娘不打你!”
駱亞良想死的心都有了,若非瞧見風赴懷在一旁,他纔不會主動挑釁。
如今倒好,風赴懷似乎沉醉於欣賞他被一個如此瘦小又俊俏的少年毆打,完全看不出半分要插手的意思,甚至還一臉感動,熱淚盈眶,連一旁的豎刁都看不下去了,生怕鬧出人命,好幾次都想說“算了……小宇別打了……”
正當風赴懷打算制止這場單方面的毆打,正廳之內陡然冒出一股驚天的氣勢,這股氣勢更甚太行山脈管仲與鷹教丁漠栽的劍氣與刀氣,甚至僅憑氣勢便令風赴懷微微退了一小步!
庭院衆人皆爲氣勢所攝做不得聲,子毓亦停下手來臉色凝重,駱亞良終於氣喘吁吁逃過一難……
這回哪怕風赴懷心性再沉穩也未忍住,脫口而出驚呼道:“果真是八脈!”
說罷手握劍柄側身望向山炮幫正廳,並隱隱擋在子毓身前。
隨着氣勢爆發,只見正廳之內行出一人,此人年約三旬,中等身材,一臉威嚴,開口道:“豎刁,陳某明白你的意思,但陳某生平最恨被人脅迫,念你初犯,下不爲例,
哼!”
豎刁心中驚駭,連忙拱手顫抖道:“在下乃爲武孟公子而來,還請陳幫主不要忘記方纔所言纔好,小宇我們走。”
說罷不等子毓便急忙先行離開山炮幫,再不敢多言。
風赴懷正想叫下子毓,子毓連忙傳音道:“師傅給我安排的事情尚未辦妥,我暫且隨豎刁而去,若有機會……我就在齊侯宮中,赴懷你不必擔心。”
說罷她亦緊隨豎刁離開山炮幫。
風赴懷微微點頭,看着子毓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收拾心情,回身向正廳出來那人行禮,“小子風赴懷見過陳幫主,這是賓大人府上的駱公子。”
他先前以武功修爲推斷陳山炮應有些年紀,這才稱呼他爲“前輩”,此刻眼見其不過而立之年,故改口稱其爲“陳幫主”,不過心中卻越發詫異,“如此年紀竟是八脈,這該何等天才?”
駱亞良此刻渾身已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先是拱手道:“駱亞良見過陳幫主。”
接着怒視風赴懷,“竟爲了一個俊俏少年而袖手旁觀,哥哥我要與你絕交!”
風赴懷憋住笑拍拍他的肩膀,傳音道:“駱兄稍安勿躁,待會兒你便知道這頓打不會白挨。”
那邊陳山炮冷哼一聲,道:“陳某不管駱公子還是馬公子,在下好意讓你等進我山炮幫,奈何主動生事挑釁陳某之客?”
這陳山炮面目威嚴,渾身氣勢滔天,駱亞良頓時心中一緊,“壞了!”
誰知風赴懷主動上前一步,微笑道:“請恕風某斗膽問一句,陳幫主當真將豎刁視作客人?就算陳幫主當真將豎刁當做客人,那敢問,豎刁可有將陳幫主視作主人?”
“哦?”陳山炮擡擡下巴望向風赴懷,“有意思,進來說話吧。”
說罷那股氣勢驟然消失,再感覺不到分毫,陳山炮徑自轉身重新回到正廳。
“這樣也行?”駱亞良張大嘴巴看着風赴懷,“他不會引我倆進去來個甕中捉鱉吧?”
風赴懷原本跟在陳山炮身後,聞言腳步頓時不穩打個趔趄,“還要多虧了駱兄挨的這頓打,所以駱兄放心不會……”
三人進到正廳,此乃陳三炮平日會客之所,因此物品擺放極爲整潔,且皆是貴重之物,顯示出山炮幫不弱的財力。
陳山炮好整以暇的對風赴懷道:“風兄弟,說說看,到底在下爲何不將豎刁視作客人,豎刁又是如何不把陳某視作主人!若說的在理,陳某便聽駱公子一言。”
“但若你是胡言亂語”陳山炮臉色“嗖”的一變,氣勢再起,“你們二位就把命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