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夏挑一陣猛衝猛打過後身上已然多了數道傷口,雖然他年輕力強,不過如此應付街頭鬥毆還算勉強,真正遇上習武之人便清楚比武根本不是力氣大,速度快就能贏的。
華夏武學博大精深,講究章法、內氣,唯有那些經過一遍遍實踐與改進而流傳下來的各派武學才能將速度和力氣發揮出真正的效用。
比如一個不懂武功之人最常見的便是劈,習武之人只需稍稍用力斜刺裡一崩便可化解,哪怕這不懂武功之人的力氣大得多,這就是武學的章法。武林中哪怕再小的門派所傳承下來的武學也是有章法的,一招一式都是經過了創造者的總結歸納而成,絕非不懂武功之人隨性發揮可以戰勝。
高臺之上已是最好的詮釋,夏挑身高體健,而他的對手身材瘦小,並且武功不高,可是半刻鐘下來夏挑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沾到,自己卻已是傷痕累累。
明眼人一瞧便知他絕非那人的對手,然而他卻彷彿着了魔一般拼死不認輸,他的對手同樣如同入魔般一劍一劍給夏挑增添着傷口。
鮮血令此人愈加興奮,他都不捨得立刻殺死夏挑了,只是一劍劍的戲弄着他。
風赴懷再也不能等了,再這般下去夏挑定會失血而亡。只聽他大吼一聲:“他認輸了!”隨即飛身躍上高臺。
高臺之下最前的幾人紛紛眼神一凝,不約而同的心道:“是他!”
唐汲玉更是心神一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風赴懷!”
他只與風赴懷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次更多的還是因爲劉萍萍,他當時也並不知道這個英俊少年就是風赴懷。直到偃華天將樑五的安排與自己的猜測都說與唐汲玉聽後,幾人均覺得真正的玄武玉有極大可能就在風府風孟斌的手中!
雖然不能確定具體在誰手裡,不過如今風孟斌帶着齊妘早已不知所蹤,唯有抓住風赴懷方能逼迫風孟斌交出玄武玉。
他的屬下將那日姦殺案的後續向他稟告之後,他這才知曉原來那日清晨遇見的少年就是風赴懷。
因此這幾日神秘勢力也一直在找尋風赴懷的下落,陰差陽錯之下唐汲玉被逆旅老闆擺了一道,這纔沒有得逞,誰能想到今日風赴懷倒自己跳出來了。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唐汲玉暗暗下定決心,今日不論是臺上的玄武玉,還是剛飛上臺的風赴懷,都要拿下!
風赴懷上臺之後立刻聞到了一陣愈加濃郁的體香,隨即心情出現莫名的亢奮,他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只見他眉頭一皺,左手握着劍鞘替夏挑擋下一劍,再次開口道:“他認輸了!”
夏挑驟然看見一人擋在自己身前仍然不依不饒打算繞過風赴懷繼續衝上前,風赴懷一把拉住他稍加內力傳音入耳:“夏挑!你不是他的對手!”
夏挑被風赴懷的內力一震稍稍恢復理智,這纔看清上臺之人竟是風赴懷,隨即而來便是周身傷口的疼痛難忍,接着更是一陣極致的疲憊感襲來,瞬間渾身乏力,似乎整
個人都虛脫了。
風赴懷扶住夏挑就要下臺之時,唐汲玉淡淡的聲音傳來,“上臺比武乃是他自己的意願,他本人並未認輸這位小兄弟怎可橫加干涉,難道想讓他成爲一個失言輕諾的小人麼?”
風赴懷一聽之下頓時滿腔憤慨,這個神秘勢力以如此卑鄙的手段下毒令衆人自相殘殺,端的是陰狠毒辣!
他一言不發平靜的望着唐汲玉,唐汲玉這般絕頂高手面對風赴懷平靜的眼神竟感到一陣心虛,他惱羞成怒道:“小子還不速速下臺,不要妨礙了爭奪玄武玉的比武!”
臺下人羣中有不少認出風赴懷的,不過此時他們已經中毒頗深,加上鮮血與唐汲玉口中玄武玉的刺激,於是紛紛附和道:“不錯!快些下臺,除非他自己認輸!”
正當風赴懷猶豫不定,不料嬴鋒卻替他開口解圍道:“這位風小友已替他認輸,這倒也不算壞了規矩。”
風赴懷有些詫異,“他竟會替我講話?”
他卻不知嬴鋒並非爲他說話,實則嬴鋒乃是察覺到一絲不對,正巧風赴懷上臺阻止比武,他們的目的一樣,於是兩人第一次站在了同一陣線。
不過臺下人羣卻並不買賬,他們眼下需要的是鮮血,是發泄,因此一時間羣情激昂,這倒令風赴懷始料不及,嬴鋒也嚐到了當日風赴懷爲了徐三堅被人羣圍攻的滋味。
風赴懷此刻騎虎難下,他不可能再讓夏挑繼續比武,這無疑是送他去死,可是衆怒難犯,若真令人羣情緒失控豈非正中了唐汲玉的圈套?
“看來唯有當場戳穿唐汲玉的陰謀了!”風赴懷無奈的想到。
這也只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爲現在出言指證唐汲玉絕非最好的時機。
目前絕大多數皆是風赴懷的猜測,根本沒有證據,以衆人此時的狀態亦很難平心靜氣的思考,更何況葉洛姜雲兩位前輩並不在此,否則以他們的名望或許能讓衆人稍稍清醒的反思一下自己今日的狀態。
正當風赴懷打定主意準備開口,不料此刻庭院外卻驟然傳出一聲驚恐的大吼:“師傅!師傅!師妹被徐三堅這個畜生……!”
風赴懷站在高臺之上目光可以穿過人羣,只見李榮景橫抱着一個人向這邊快步跑來,被他抱着的人風赴懷看不清樣貌,不過從那一頭垂下的長髮來看顯然是一位女子。
李榮景神色顯得異常慌張,他身後還跟着一人,風赴懷看去,他身後那人不是徐三堅又是誰?
李榮景回頭一看,待他發現徐三堅就跟在自己身後更是驚慌失措,一邊大喊道:“師傅救命!”一邊沒命的跑。
風赴懷在高臺之上看得真切,徐三堅根本就並非追他,只是跟在他身後一同前來重耳府而已,徐三堅甚至連劍都未出鞘,更談何“救命”……
嬴鋒臉沉似水,提起內力大吼一聲:“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說罷他腳尖一點,提氣向人羣后一躍而起,瞬間便來到李榮景跟前。
李榮景仍然顯得驚魂未定,他將橫
抱着的女子放在地上,驚慌的道:“師傅!師妹她……”
這一變故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衆人紛紛向後圍去,風赴懷亦是飛身來到徐三堅跟前,而唐汲玉則是一臉輕鬆緩緩走近。
“發生何事?”風赴懷低聲向徐三堅問道。
“公子,我也不知道”徐三堅一臉迷茫,“今日清晨宋黎點住我的穴道,中午吃飯時他來替我解開過一次穴道,之後又被點住。不過方纔不知怎的穴道卻自行解開了,我便想出來看看賞寶大會究竟有些什麼寶物。不想剛一出門便聽見一聲驚呼,接着李榮景便抱着一個人從隔壁房間出來了。這小子一見到我就發了瘋的跑,一路跑還一路大喊‘救命’,我感到不對,便到他出來的那間屋子裡看了一眼。”
“看見什麼了?”風赴懷急忙問道。
徐三堅眼神一凝,沉聲道:“三朵紅丁香!”
“什麼!”風赴懷大吃一驚,他如何也想不到賞寶大會之時竟會出現這等事!
“三朵紅丁香,師妹,難道是華之絕被人……姦殺?!”想罷風赴懷扭頭看向地上一動不動的那位女子,嬴鋒正在檢查屍體,風赴懷正好可以看見此女子的樣貌。
果然如他所料,躺在地上的正是華山弟子華之絕!
此時的華之絕下.身赤裸,全身看不見明顯傷痕,上衣與身體上甚至連血跡都沒有。
徐三堅把那三朵丁香花也帶來了,這是唯一一次擺放在現場的三朵花沒有沾染到一滴鮮血。
此時嬴鋒已檢查完華之絕的屍體,他先是命李榮景除下上衣遮蓋住華之絕的身體。這李榮景也真是個草包,驚慌失措之下竟然就這麼抱着赤裸身體的華之絕來到如今這蒲城人數最多的地方……
接着嬴鋒臉色陰沉的道:“風赴懷,這回僅有徐三堅一人在傳舍之內你再無藉口,老夫這便取了徐三堅狗命!”
華之絕只是華山派的一個外門弟子,嬴鋒其實並不在乎她的死活,只不過這關乎華山派的臉面,他身爲華山派的前輩一定要有所表示。
“前輩且慢!”風赴懷急忙道,“前輩可有感覺今日情緒有些不對?”
這一回華山派弟子竟然被人姦殺,更是被庭院內幾乎所有武林同道看見渾身赤裸着,華山派可謂丟盡了臉面。並且即便嬴鋒武功高強,可是他畢竟離高臺最近,情緒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此刻正值暴怒,因此風赴懷連忙轉移話題,又隱隱點出不要上了某些別有心機之人的當。
嬴鋒確實中毒了,只不過他武功高強,情緒亢奮表現的不似其他人般明顯而已。
此刻他聽風赴懷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了風赴懷話語之中的意思,不過此次衆目睽睽之下死的可是華山派弟子,他絕無可能善罷甘休,若就這麼被風赴懷一句話說動,今後華山派還有何面目立足在這江湖之上!
於是嬴鋒說道:“老夫給你一個機會,以免被人說老夫以大欺小,只要你現在立刻給老夫指出真兇,老夫便不再爲難徐三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