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許道雲點頭。
“三少爺會嫌我累贅嗎?”
“當然不會啊,你就別想這麼多啦,只要你願意跟着我,我就不會丟下你。”
謝憐甜甜一笑,若不是臉上那塊紫斑,這一笑當真是連百花都黯然失色。
“我去燒飯。”
許道雲跟着謝憐走出臥房,問道:“今天有沒有烤羊腿啊?”
“有有有,知道三少爺喜歡吃肉,這幾天我就破例多花些銀兩,全做葷菜給你吃。”
謝憐說着擡了擡下巴,許道雲會意,立馬從井裡打起一桶水,跟着謝憐走入夥房。
“多燒些米飯,沒有飯不好吃肉。”
“知道啦。”謝憐聲音拉得老長,指揮許道雲將木桶中的水倒進水缸裡,嫌他站在這裡礙手礙腳,於是就將他趕了出去。
許道雲來到院中,卻見許元瑤站在院門口望着他。
“表姐,你怎麼來了?”
許元瑤道:“不請我進去嗎?”
“呃...表姐請進。”許道雲忙將許元瑤引到院中,又倒了杯茶給她,然後才問道:“表姐,你來找我有事嗎?”
許元瑤看了一眼擺在石桌上的木劍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你殺的?說實話。”
許道雲知道這件事遲早會敗露,從他決定要參加小比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這件事情瞞不住許元瑤。
既然被發現,那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於是許道雲大大方方地點頭道:“是我殺的。”
“那爲什麼要撒謊呢?”許元瑤追問。
“其實沒有爲什麼,我只是不想承認罷了,表姐也知道我在許家身份尷尬,如果又和人命案牽扯上關係,誰知道我會是什麼下場啊?所以我才欺瞞了表姐,望表姐海涵。”
許元瑤美眸一眯:“我像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嗎?”
“不像。”
“我雖不知道這些年來你爲什麼裝傻充愣,但你突然會武功的事情已經讓許多人起了疑心,如果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需儘早防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許元瑤說完便起身離去。
茶杯見底,香氣飄散。
許道雲煩躁的撓着頭髮,光顧着爲這些年的委曲求全出口惡氣,卻沒想到該如何辯解自己突然會武功的事情。
方青陽當時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們之間的關係,回想當時他說這句話的神情,嚴峻肅穆,沒有一丁點兒戲,可見這件事極爲重要,不容許有半點差池。
穿着圍裙的謝憐站在伙房門口,問道:“誰呀?”
“哦,是元瑤表姐,她來吃杯茶就走了。”
“是她呀,怎麼不留她下來吃飯呢?”
“元瑤表姐冷如冰山,這些客套她從不喜歡,留不住啊。”
“留不留是人家的事,開不開口就是咱們的禮數了。”
“行行行,那我現在去把她追回來?”
“算啦,人家都走了,下次吧。”
許道雲翻了個白眼。
“飯菜就好了,去把院門關上。”
“哦。”
轉眼時間就來到了未時,下午的演武場更加熱鬧,主要是因爲上午許道雲擊敗許豐的消息實在是太過震撼,有的人是半信半疑,想親自來辨別真假,也有的人心生好奇,想來一看究竟,
演武場邊緣站滿了人,挨挨擠擠,摩肩接踵。
大多數人都在左顧右盼,想從人羣中找到許道雲的蹤跡,卻始終不見他的人影。
他們當然找不到許道雲,因爲許道雲是踩着點來的。
許正德在演武場上宣佈第一輪比試名單的時候,他才優哉遊哉地姍姍來遲。
許道雲的到來登時又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似乎他比演武場上真刀真槍的打鬥還要引人注意。
事實也的確如此,許道雲的變化的確顛覆了以往他在衆人心中的形象,那個廢物三少爺搖身一變,竟成爲武功高手,這其中的差別絕不是一星半點。
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他這些年來到底爲什麼要裝傻充愣,或者他根本就沒有這麼做,而是忽然開竅了?
一時間各種猜測在許家子弟乃至整個曲沃縣傳的沸沸揚揚,衆人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無非就是許家廢物三少爺怎麼突然會武功了。
許道雲腳步頓住,這些人如同實質的目光實在讓人坐立難安,忽然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射來,扭頭望去,正好與許天和對視在一塊。
許道雲咧嘴一笑,朝他眨眨眼睛。
許天和大怒,將頭扭開,緊握的拳頭輕輕顫抖,因爲用力過度,指節都有些發白。
許道雲聳聳肩,來到一個人較少的偏僻角落站定,靜靜望着演武場中的比鬥。
午後的比試沒有許道雲想象的那麼順利,直到第七輪才叫道他的名字。
“第七輪,許道雲對許昌盛。”
名單一公佈,觀戰的許家子弟立馬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這許昌盛算是本次小比奪冠的熱門人物,雖然相較許元瑤等人還有一些差距,但實力也極爲強勁,不容小覷。
許昌盛生的人高馬大,雖然只有十七歲年紀,身上卻肌肉虯結,看起來極具爆發力,還沒動手就先生了膽怯之心。
他是橫練的硬功,兵器也和常人不同,使的是一對鐵拳。
這鐵拳乃精鋼鍛造,一對少說也有二十來斤重,也只有練硬功的人才能將這般重的拳套運用自如了。
許昌盛躍上演武場,說道:“我這鐵拳有開金斷石之力,一拳下去,就算是精鐵打造的寶劍也得彎曲變形,更何況你這輕飄飄的木劍呢?”
“你自己都說了,木劍輕飄飄的,不累贅,有何不好啊?”
許昌盛雙拳砸在一塊,發出噹的一聲脆響,露出森白的牙齒笑道:“三少爺果然和以往大不相同,上午的比試我看了,許豐那瘦猴太不禁打,一腿就給踢吐了血。”
許道雲笑道:“就是,我還以爲常年習武的人體格有多強健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許昌盛咧嘴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論,我是橫練的硬功,體魄不知比許豐強多少,同樣的一腿落在我身上,只怕不痛不癢啊。”
“我不踢你。”許道雲揚揚手中木劍,認真道:“我用劍勝你。”
“輕飄飄的木劍,砍瓜切菜都未必好使,真的能勝過我的鐵拳嗎?”
許昌盛哈哈大笑,旋即不再廢話,怒吼一聲,似蠻牛一般衝撞過來,右手鐵拳高高揚起,狠狠朝許道雲面門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