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楊影楓吃的味同嚼蠟,吃完飯三人各自回房休息。少俠楊影楓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直到黎明時,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夢中依然到處都是婉轉的蕭聲和那紅衣女子的身影。
楊影楓起牀時阿牛和小翠早已離去,他來到“芭蕉小築”的空地上想演練劍術,腦子卻怎麼也靜不下來。昨日的一幕恍如夢境。那女子是誰?她飄然而至又飄逸而去,這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在夢中?今天她還會去櫻花谷嗎?……
“楊少俠,想什麼呢?”
“噢,李管家!沒,沒想什麼!…”楊影楓支支吾吾地回答。
“有什麼事嗎?”“我家莊主特叫小人轉告少俠,他因有事外出,不能來這裡了。莊主臨走時讓小人把這個交給您……”。李四邊說邊摸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來。“
卓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
李四面露難色說道:“少俠,你還是收下吧!不然,莊主該責罵小人了。”。
楊影楓無奈只得收了銀票。期待的蕭聲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少俠心如鹿撞,他顧不得與李四告辭往櫻花谷的方向急奔過去。
櫻花谷內紅衣女子正在專心致志的吹蕭,楊影楓實在不忍心打擾她,悄悄走到她身邊靜靜聆聽那優美的曲子。
一曲方畢,他輕輕喚了聲姑娘。那女子飄然下拜。“楊公子!……”
“原來不是夢!”
“楊公子你說什麼?!”
“姑娘的蕭聲清新雅緻,不似一般凡品,我,我還以爲昨天是在夢中遇到了仙子呢!”
“這……”“姑娘,昨天你走後,我一直後悔。”
“後悔!後悔什麼?”“後悔,後悔未曾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紫軒,住在清平鄉。”
“紫軒,紫軒,好名字!名如其人。人美,名字美,蕭聲也美。怪不得谷內櫻花怒放、彩蝶成羣、鳥語花香了。這谷內真是人間仙境啊!”。
紫軒嫣然一笑。“公子真會開玩笑!櫻花谷本就是櫻花盛開的地方,彩蝶飛舞、百鳥鳴唱純屬自然景觀,我只是找了這麼個環境幽靜的地方,胡亂弄蕭罷了!”
“哪裡,你的蕭聲悅耳動聽,聽了使人望俗、留戀。”
“公子精通音律?”
“本人魯鈍,不懂韻律。不過,我聽姑娘的樂曲中似乎蘊涵着無限淒涼之意。”。
紫軒默然轉過身去。他聽懂了我的蕭聲,沒料到他竟是我的知音。唉!她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
紫軒轉過身時雙眼已噙滿了淚水。她悽然說道:“我自幼喪父,不久前母親又病歿。我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只是借弄蕭排遣愁思罷了。”。
淚水悄然滑落腮邊。花容慘淡,更顯楚楚動人。少俠心中又多了幾分憐惜。“我無意間觸動了姑娘的傷心事,恕罪,恕罪!其實,我也是自幼父母雙亡,四處漂泊。現在客居在‘芭蕉小築’。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同爲天涯淪落人……”。
倆人相對無語。良久。“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只是……”紫軒欲言又止。
“姑娘面露難色,似乎有什麼心事?不妨說與在下聽聽!”
“我每日回家都要經過一段險路,回回都是提心吊膽的走那段路……”
“我護送姑娘一程如何?”
“那…那就有勞公子了!煩勞公子相送,真是不好意思!”
“姑娘太客氣了,能送姑娘回家,在下真是榮幸直至!”
“這裡離清平鄉尚有一些路途。”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正好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呢!在下自幼四處漂泊,從來沒有人對我噓寒問暖,能認識姑娘,我真的很高興。”
“我也一樣!楊公子,你爲何客居於此,‘芭蕉小築’的主人是你的朋友嗎?”
“是我的結義大哥,蒙他盛情,我來這裡小住幾日。”
“楊公子,你的結義大哥是何人?”
“我大哥乃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藏劍山莊’莊主卓非凡。我和他萍水相逢,承蒙他不棄,與我結爲八拜之交。本來我還有事不願在此多作逗留,無奈大哥盛情相留,沒想到會在此遇到你,這一切都要感謝卓大哥了!”
“看來,這是天意。”
青山綠水,小橋彎彎,銀河瀉地,山風徐徐。這一切,都籠罩在夕陽金色的餘輝當中,如詩如歌,如夢如幻。
“多美的黃昏啊!”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紫軒爲何如此悲觀,也許和她可憐的身世有關吧……楊影楓暗自思量。
“每次經過這裡,都會令人感到神清氣爽。楊公子,你覺得呢?”。
楊影楓呵呵一笑。“有佳人相伴,即使地獄亦爲仙境呀!”。
紫軒臉一紅,趕緊低下了頭。她害羞的樣子真漂亮呀!少俠心裡蕩過一絲漣漪。
“楊公子,你是哪裡人氏?”
“我娘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世了,我爹是江湖人士,四海爲家,我自幼跟我爹四處漂泊。爹死後,我一直生活在深山裡,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到底在哪裡。”
“楊公子,你,你太可憐了!”。
少俠沒作聲,只是默默地走着。
“天黑的真快呀!”。
紫軒說的沒錯,此時遠處的羣山已成了青黛色。眼前的山峰直插雲天,登上山顛,腳下的石橋只有兩尺來寬,彎彎曲曲伸向遠方,橋下深淵深不可測。幾隻老鷹在半空盤旋,嘎嘎怪叫。狂風呼叫,草木沙沙。不由得使人肌膚髮緊,後背發涼。
“紫軒姑娘,呆會兒過橋當心點!”說着伸出手去拉紫軒。儘管紫軒羞紅了臉還是把手遞了過去。二人手牽着手側身向對面山峰走去。
下了山,天完全黑了下來,村子裡燈光依稀可見。
“楊公子,這裡就是清平鄉了。公子就在這止步吧。謝謝公子送我回來!”
“啊?這麼快就到了!我…我……”
“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紫軒姑娘,明天,你,你,你還去櫻花谷嗎?”
“我要回去了,公子,再會!”。
看着紫軒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楊影楓才轉過身。再會,再會,對了!他猛地一拍大腿,這是紫軒姑娘在暗示我,她明天還要去櫻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