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又是半年,自李三江離開家後安晨便減少了去石場的次數。一是爲了照顧小蝶,二是難得面對石場女兒的糾纏。
這幾百年來他一直都未在意過自己的容顏,他若想老立馬可以變成百歲老人,他若想年輕立馬就能化作三歲小孩。
直到有一日,他偶然來到水缸前打水。缸水清澈得像一面鏡子,他這才幾百年來一觀自己的容顏。
“呵,難怪世間女子都爲我傾倒,原來是美男子……”
也不知思雨現在過得如何了……此時他獨自坐在海邊,果然如同李三江說的,少則一月,多則半年。不得不說從他自入這個家以來李三江從未虧待過自己。
也許他太過寂寥了吧。的確,一個老人最害怕地並不是死亡而是寂寞。
“哥哥!”小蝶甜聲跑來一頭撲入他的懷中,“哥哥又在等爺爺嗎?”
“等?算是吧……”
該回來的始終會回來,又何必去等呢。他每天都要坐在這處礁石上欣賞日出日落,遠方落日紅遍大海,這纔是真正的血色殘陽……
沒有什麼比這更沒的了。
“那爺爺什麼時候纔回來呀,小蝶想他了。”
“快了,等小蝶長大一些爺爺就能回來了。”
“那小蝶要快快長大,爺爺答應過我要抓很多瓜瓜魚給我。”小蝶天真一笑再次撲入安晨懷裡,沒過一會兒便傳來她的微鼾聲。
安晨寵溺地在其臉上捏了捏,他褪下衣服披在小蝶身上繼續欣賞着這血紅的殘陽。
就在這時,他的右眼皮開始狂跳不止,無論他怎麼揉都無法平息。左吉右兇……
一陣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燃起,當即他便將小蝶抱入房中,而自己卻轉身朝碼頭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李三江回來了……
等他走至碼頭後,夜也已經黑了下來。尋常這個時間碼頭除了卸貨的少許人之外幾乎再也看不到人。
可今晚燈火通明,一大批人聚集在碼頭上,人聲鼎沸。
安晨好不容易擠進人羣,發現衆人竟圍着一個溺水之人不知所措。
溺水之人是個面色黝黑的中年漢子,此時他的臉毫無血色,白的嚇
人。
“他是誰?”安晨問道。
“他是半年前與你爺爺一同出海的阿牛。”這時張三回答道。
安晨極陰着臉,他知道,右眼跳災,果然李三江出事了!
“閃開,閃開!大夫來了。”
衆人被刨開,大夫走了進來,只見他蹲下便抓起阿牛的手欲把脈,就在他與大牛手腕接觸的那一刻——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大夫口中發出,隨後他便倒在地上抽搐起來,這時從他體內緩緩升起一股黑氣向四周散開。
“快跑啊!中邪了!”
也不知是誰叫這麼一聲,人羣就如炸鍋一般四處逃散。
“我就知道那巫女是邪乎的人,完了完了,這下把瘟神招惹回來了!”
“嗚嗚……我家男人也船上,這讓我以後怎麼活啊……”
……
安晨始終黑着臉站在原地,無論張三怎麼拉扯也不動,“我說安兄弟,你不要命啦,這可是瘟疫,染上就會死人的!”
“哎呀,罷了罷了!你要死我也不攔着你。”張三說着便甩開安晨的衣袖自顧逃去。
沒過片刻,碼頭上聚集地人全都躲會家中將大門緊閉。
海風還在輕輕吹,浪潮也在低鳴,偌大的碼頭上也只有安晨孤單的身影,他一身布衣,髮絲凌亂。此時他的眼神卻充滿了無盡的憤怒。
這時,只見他隨手一揮,一層金色結界將四處散發的黑氣籠罩在其中,他緩緩地蹲在阿牛與大夫的中間。
兩人的元氣還未散失,說明他們還沒有死,只要阿牛能醒來一切都會得到答案。
安晨兩隻手分別抓住阿牛與大夫的手,一股至純的仙氣緩緩流入他們的體內。
這時散落在結界的黑氣卻彷彿認主一般,分成兩批紛紛鑽入阿牛與大夫的體內。
“蠱咒!”
比小蝶體內還要殘忍的蠱咒,不禁吞噬宿主還能通過肢體接觸傳播……
趙國滄海外必有妖修!
“人魚麼?妖修麼?蠱咒麼?”安晨暴怒起來,他撤回抓住兩人的手,換抓住那想要鑽入他們體內的黑氣,手上仙力驟然爆發。
“刺啦
啦……”黑氣化作泥鰍一把之物想要掙脫。
“給老子滾出來!”
安晨用力一扯,便將那兩條泥鰍般的東西完全從阿牛與大夫身上抽離出來。
“髮絲?果然是妖修!”他將扭動的髮絲隨手扔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便從手裡射出一道金光,片刻之間髮絲便化爲塵埃。
“咳咳……”阿牛嗆出幾口海水甦醒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
“這裡是哪兒啊……”
“發生了何事!”安晨怒道。
“嗚嗚,你怎麼那麼嚇人,我要找我娘……”阿牛竟放聲大哭起來。
“傻了?”安晨閉眼,心眼頃刻便入侵到阿牛的心神中,緊接着一幅幅畫面傳入他的腦海中。
半年前他們乘船以東行駛了約有三月之久,突然在海邊出現一座懸空的仙山,他們高興極了。巫女也不知取出什麼符咒往那海上一扔仙山就降下來迎接他們。隨後一干人衆下了船將卵石抗上仙山。
半月之後一干人衆終於登上山頂。山頂上有一仙池,仙池中竟是赤**身子的仙女,她們個個貌若天仙,粉頸**。仙女邀請他們一同洗澡,一干人除了李三江之外全都下水嬉戲享受肉慾之樂。
“爺爺沒死?”李三江是唯一一個沒有下水的——
但卻是第一個死的!
李三江估計早已發現不對,他當即就想下山,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個“仙女”從池水中躍出,她的下身竟是魚身!
人魚!
李三江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魚一手掏出心臟送入口中。
“姐妹們,這個人的心太老了,我要多吃一個……”
接下來便是慘不忍睹地屠殺,阿牛因從小憋氣在行,他足足在血水中憋了一刻鐘的氣才逃過一劫。可正當他慶幸之餘一絲頭髮從他的七竅涌入身體,這時引路的女巫也突出現在他眼前,再後來他便昏死過去直至現在醒來。
安晨橫眉冷對,他不論其他人死活。但李三江的死一定要有人陪葬!
那麼,人魚?
屠族!
他隨手一揮,結界破碎,隨後便化作一道金光破空朝滄海以東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