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隱形術不能隱藏攻擊性的動作,很有可能是和攻擊時產生的情緒波動有關。也許這個問題交給精通心靈異能的半身人回答會更好一些,戰鬥的時候,趙邁真沒精力思考這些邊邊角角的問題。
他和布徹分開繞行兩邊,一左一右夾擊蠍獅獸。被心靈異能激發了狂性的怪物,正撕咬着一個白袍沙盜,從她柔軟的肚腹中扯出內臟。要想對付這種動物,就必須使用沉重的武器,硬生生砸開它的頭骨。像剛纔這個沙盜使用骨質匕首,只能劃開外皮,造成一個淺淺的傷口,對戰局影響微乎其微。
沙盜們不敢圍上去,只能用投石索發射石塊反擊。蠍獅獸扭動着身子,用屍體擋開了石彈,憤怒地嚎叫着。但是他雖然憤怒,但卻對明目張膽走過去的趙邁和布徹兩人視而不見。其他人,不論是沙盜、螳螂人還是半身人,只要一想就能猜出大概。
螳螂人知道蠍獅對於沙盜們的鉗制很大,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打手。他猛甩鞭子,逼得敵人後退。沒想到之前那個龍精虎猛、手持大石錘的沙盜居然不做抵抗,主動讓出了通路。螳螂人猛地一躍,趁勢向着趙邁的後背衝去。
“小心!”一名沙盜傻乎乎的大喊一聲,倒是爲趙邁提了個醒。德魯伊一吹口哨,命令躲藏起來留作預備隊的戰犬出擊。儲備糧救主心切,從戰場一角衝出,用腦袋撞在了螳螂人的大腿上。螳螂人不言不語,用骨牙匕首橫斬過去。戰犬皮甲被切了一個大口子,儲備糧丟了一些毛。
“笨獅子,向右面攻擊!”半身人怒吼一聲,命令隨着心靈異能傳遞過去。與此同時,趙邁和布徹已經發動了攻勢。長劍如同一道流星滑過,帶着布徹的全部力氣斬在蠍獅獸的脖子上。趙邁則要更加穩重,知道在頭部被攻擊的情況下,蠍獅獸的尾巴是它最大的反擊依仗。所以他挺起巨齒獸,猛地從後方刺中蠍尾,然後用力橫絞,將一截尾巴撕了下來。
帶着麻痹毒液的血噴濺出來,趙邁慌忙避開,而這時螳螂人也衝了過來。它被儲備糧一耽誤,失去了最佳的救場機會,導致蠍尾獅受到重創,而這股怒火要發泄到趙邁身上才行!
“小賊,受死吧!”螳螂人說話的時候口齒不清,總是帶有沙沙的雜音。他使用一鞭,一棍和一把匕首向趙邁發起了連綿攻勢。
螳螂人的武技總是透露着美感,不論動作的幅度是大是小,一股優雅不可抑制地展現出來。美在很多時候代表着效率,而對於效率美的追求早已融入螳螂人種族的血脈之中。趙邁只堅持了四招就變得手忙腳亂,防線全是破綻,而且連瞄準和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螳螂人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火槍的槍口,但它用多把武器,把長槍槍刃一直逼出威脅範圍,這還是能做到的。
長鞭從意想不到的角度甩了過來,纏在了趙邁的脖子上。粗糙得如同砂石的鞭子不斷收緊,將血液和氧氣截斷。趙邁想要砍斷鞭子,卻不得不先用巨齒獸擋住刺向他心臟的匕首。模糊的眼角看到從另一側抽向太陽穴的棍子,他也只能努力向回拉扯肩膀,希望巨齒獸趕得及。“鐺”的一聲巨響,耳朵都發麻。
沙盜早就分散開,去對付其他的敵人,布徹則還在和瘋狂掙扎的蠍獅獸做最後的了斷。“大爺爺”帶着四名手下,已經把螳螂人逼到了角落中,看到快要被勒死的趙邁,隱藏在面巾下的嘴角微微翹起。雖然還有半身人沒有解決,但目前的戰鬥節奏就是他最想要的。
突然,一支長矛從他的身側刺來,狠狠鑽入了他的肋骨之中。帶着憤怒和驚恐,他看到了自己手下充滿迷惑的雙眼。“你居然敢背叛我?”大爺爺怒吼一聲,石錘呼嘯着砸爛了那個人的腦袋。
肋下的傷口疼痛不已,鮮血染紅了衣袍,像一朵盛開的玫瑰花。他們都會在白袍下面穿着盔甲,“大爺爺”的還是一件用砂蜥獸鱗皮做成的硬甲。可是誰也不應該知道這件盔甲並沒有護住側腰,這應該是秘密中的秘密啊?!
還有沒有叛徒,不可能只有一個叛徒。想要背叛需要莫大的勇氣,而單獨一個人是聚集不起這麼大勇氣的。至於被螳螂人趁亂殺死的沙盜?怎麼看都像是又一個叛徒,因爲全心全意和敵人戰鬥的人,是不會被那麼快殺死的。
手中的石錘變得火熱起來,就像烈日下的沙子,就像她的肌膚。似乎過去的回憶一股腦出現在面前,一些被遺忘的片段也浮現上來。對了,他想起來了,拉圖瑪的姐姐就是被自己推到流沙坑中溺死的,雖說她不服管教罪有應得,但拉圖瑪會不會將陰狠的心思隱藏至今,一直在暗中計劃復仇呢?
越想越有可能,越看他越像有事隱瞞着。大爺爺深吸一口氣,避開了螳螂人的武器,悄悄挑起一塊石子,猛地甩了出去。飛石在地上一彈,拐了個弧線命中拉圖瑪的膝蓋。只是一個踉蹌,這個“暗藏禍心”的傢伙就跪倒在地,剛好滾到自己面前。
他低頭一看,正看到拉圖瑪伸手到懷裡,想要掏出什麼東西。“你這個叛徒!”大爺爺怒火中燒,用錘子狠擊而下,將他上半身砸的稀爛。從已經變成漿糊的手指中間,大爺爺果然發現了一把匕首,用黑曜石打磨出的鋒利匕首。“這就是證據!”他拿起匕首展示給其他人:“他們都是叛……”
“徒”字還沒有喊出口,他的胃部就被石矛貫穿。螳螂人等待這個機會好久了,終於可以解決拿着錘子的這個高手。大爺爺怒吼一聲,居然絲毫不退,一手抓着矛杆向更深處拽,一手舉起錘子便砸。螳螂人非常靈活,但它們昆蟲般纖細的身體並不強韌,硬碰硬的方式是不行的。而且不管是鞭子還是骨牙匕首,都無法阻擋沉重的石錘。螳螂人的肩膀被砸到胸腔裡,綠色的血液四濺,它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就再次被錘子擊中了腦袋,像個西瓜一樣爆炸了。
大爺爺奮力抽出石矛,這樣的重創已經不可能自愈,就算是醫師也將束手無策。除非能從山縫裡跳出個牧師或者高階聖堂武士,否則這條命就算交待了。他掀開衣袍,想看看自己大約還剩下多少時間,但意外地發現,自己只有胃部這一處傷口,側腰根本毫髮無傷。這是怎麼回事?他有些鬧不明白。
戰場一側,半身人發光眼睛黯淡下去,他收回了在沙盜頭領大腦中的心靈觸角,開始選擇下一個控制的目標。這些沙盜頭腦中都缺乏精神防護,做起手腳來並不麻煩,但這畢竟非常牽扯精力。很快,他就將目光盯上了那個大塊頭,居然能用雙手將蠍獅的頭顱扯下來,真是天生神力!
至於那個快要被勒死的人,他手上的武器相當值錢,足夠彌補此次的損失,然後還能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