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正如這沙漠一樣,突如其來的沙塵暴風,突如其來的食人怪物。唯一不變的只有死亡,就像沙漠的殘酷本性一樣。
衝鋒上去的十個白袍客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他們的對手是三個螳螂人,一個半身人和一頭蠍獅。螳螂人是阿塔斯星球獨有的生物,是蔚藍時代末期由半身人創造出來的種族。它們天生是強大的戰鬥兵器,兩隻強健的腿、敏捷的四隻手、駭人的多牙嘴。他們是比常人要高的站立螳螂,細長的腦子裡沒有地方裝太多東西,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戰鬥技巧。
四隻手帶給他們很多便利,最大的優勢就是同時拿着更多的武器。當然,不會是四柄長劍這麼無聊的選擇——由於金屬匱乏,他們也裝備不起這麼多長劍。木盾、石矛、鞭子、長棍、骨片匕首或者狼“牙”棒。螳螂人使用的無非是這些武器的組合。
再介紹一下蠍獅。長着獅子的身體,蝙蝠的翅膀和蠍子的尾巴,因爲帶有猛烈的毒素所以皮膚呈現橘紅色。成年的蠍獅能夠噴吐火焰或者毒霧,主要由其性別決定。不過山腰平臺上的這是蠍獅還未成年,脖子上套着鐵環,鏈子抓在半身人的手中,不構成太大的威脅。
當然,沒有威脅不是指的半身人。實際恰恰相反,半身人才是最大的威脅。當半身人統治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創造出心靈異能。即使在早已衰落的今天,半身人仍舊是最強的心靈異能種族之一。看他的表情和姿勢,似乎正用心靈異能向蠍獅獸灌輸着什麼知識,說不定當他鬆開手中的鏈子,幼年的蠍獅將會成爲最大的殺手。
因爲它會飛,其他人都不會。
“大爺爺”帶領白袍人衝了上去,螳螂人似乎也沒想到居然遇上了這麼多敵人,呆了一下之後也開始衝鋒。每個螳螂人都分到了兩個對手,倒黴的那個被四人圍攻。
“蠍獅和半身人交給你們了,我們對付螳螂人!”
大爺爺倒是打的好算盤,但趙邁纔不會上當呢。他大喊一聲:“先解決一個!”然後就帶着布徹衝向被四人衝鋒的螳螂人。
“啊!拉圖,帕特斯,你們兩個去攻擊半身人,小心蠍獅獸!”大爺爺揮起錘子,連續猛擊面前的螳螂人,逼迫他不斷防禦。這樣他身邊的“大兒子”就有機會用那根抹上了毒藥的長矛偷襲敵人。
見到有個壯漢衝了過來,螳螂人發出了刺耳的尖叫。他揮動所有武器,猛地拉開一點空間,然後用力一躍。強壯的後腿帶起一股煙塵,螳螂人直接躍起足有十米,穩穩釘在了傾斜的山壁上。他調整一下手中的武器,一對碩大的複眼評估着場上的局勢,看看哪一個的頭頂更好攻擊。
“該死,準備繩網!”大爺爺怒吼一聲,立刻有兩個人退出戰團,從揹包內往外掏東西。巖壁上的螳螂人立刻選定的了目標。儘管半身人喊了一句:“不!撤回來!”但是爲時已晚。
所謂的繩網不過是圈套,就算真的有這種東西,拿出繩網的人也會因爲沒有趁手的兵器,而導致被首先殺死。大爺爺的戰術很簡單,蹦來蹦去的螳螂很難抓住,但只要知道他下一步去哪兒,就簡單多了。
螳螂人沒有翅膀,他在開始下落後,可以調整身體姿態的幅度很小。長矛、飛錘和投石索彈丸一同發射,同時將誘餌和螳螂籠罩起來。螳螂人盡最大的努力躲避,雖然打爛了一個沙盜的腦袋,但同時被人砸斷了一條腿。
綠色的體液從斷肢流淌出來,螳螂人憤怒了,全身膨脹變成黃色,用自己的鉗狀爪子插死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布徹手長腳長,抽出長劍,劈斷了螳螂人的木棍,順勢劃開了它的肚子。
鋼鐵長劍在月光下反射着美麗的光芒,這是一件多麼美麗的武器。許多戰士用大半生的時間,都不一定能攢足錢,打造自己的鋼鐵武器。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盯着這樣一件精品,場上的戰鬥甚至暫停了一秒,然後大家好不容易纔從這柄長劍上抽回目光。不約而同的,所有人的作戰風格都偏向保守,因爲只有先活下來,纔有可能最終得到戰利品。
忘了囑咐布徹這件事情了,真是一個失誤。趙邁有些懊惱,但也沒什麼好辦法。趁着招數的間隙,他悄悄推上子彈,隨時做好激發火槍的準備。
雖說看起來很複雜,但實際也就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半身人施法完畢,蠍獅獸在心靈異能的作用下,整整大了五成!原本只是頭小馬駒,現在彷彿犀牛一般,還是有爪子、會飛、有毒的那種。兩個螳螂人心有默契,一邊打都一邊互相靠近,終於會合後形成一個武器上下翻飛的防禦圈,倒是擋住了敵人的圍攻。
蠍獅獸衝了上來,直奔布徹。趙邁趕忙上前和布徹並肩作戰。蠍獅雙目赤紅,鋒利的牙齒不斷開合,帶有酸毒的口水到處亂濺。一個白袍人帶着好心,試圖繞到蠍獅背後攻擊。但他身上的濃重氣息暴露了意圖。蠍獅朝身後瞥了一眼,尾巴一甩,將毒刺插進了那個人的腳面。
趙邁拉着布徹後退一步,然後施展法術。這次仍要吸取周圍的自然原力,一樣的痛苦、折磨。好在法術咒語很短,他也完成了和本地環境協調的前期工作。魔法順着他的手,爬上了布徹的後背,同樣也包裹住了自己。
白袍人揮舞木棍,沒能擊中蠍尾獅,卻導致腳面中毒。傷口立刻麻痹,然後變得完全沒有知覺。他咬咬牙,從袖子裡掏出一柄隱藏的匕首,是用一次狩獵中沙蟲巨獸的牙齒打磨出來的,已經私藏了好久。只有鋒利的東西能夠切開皮肉,丟掉一隻腳比丟掉性命要好得多。
半身人看到了這一幕,眉毛一挑,一陣心靈波動傳遞過來。他在自己的腦海中構造出蠍尾獅的尾巴,然後投射到“腳中毒”的思維裡。正在切割腳面的沙盜眼神一陣恍惚,就覺得自己被蠍尾獅不斷攻擊,肩膀、胸膛,後背,全都被毒刺刺中。
沒有任何感覺,沒有疼痛,沒有酸楚,只有無盡的死亡恐懼。他頭腦中回想(迴響)着一段話,已經忘記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又是從誰那裡聽說的。“蠍獅獸的毒素開始沒有感覺,但後來就會越來越可怕,整整折磨三天三夜纔會死。而且它的麻痹,會讓人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如果發現無法切除中毒的部位,那就趁着有力氣,趕快自我解脫了吧。”
“趕快自我解脫了吧。”他和半身人同時說出了這句話。然後,沙盜調轉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蠍尾獅就刺了那麼一下,轉過頭來卻不見了布徹和趙邁。不論是視覺、嗅覺、聽覺還是微弱的顫動感知,它都無法發現半身人主人要求殺死的目標。蠍尾獅怒吼一聲,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就轉頭衝向其他白袍。
布徹肌肉緊繃,做好了最嚴苛的戰鬥準備,沒想到敵人卻跑了。趙邁知道他有些疑惑,便快速解釋道:“這是對動物隱形,我專門準備,應對可怕野生動物的咒語。蠍尾獅看不到你,但其他人不受影響,明白了嗎?”
“你有什麼打算?”布徹看了看場上的局勢。
“還是先把蠍尾獅幹掉,它畢竟最危險,咱們兩個配合!”趙邁咬了咬嘴脣:“抓住機會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