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胖貓,飼養員大概是可以從所有妖靈圖案上得到啓發,海納百川、何必驚醒他?”
糖球望着金磚,眼中泛起一抹疑惑。
金磚搖搖頭,說道:“你懂什麼?楚小子修習天妖真經,乃是妖靈無上傳承,至高至上,剛剛那一剎那、他體悟聖獸真靈,氣機恭謹沉凝,固然可以得到啓發明悟,但鋒銳霸烈的天妖真意,卻是會在潛移默化中受到影響。唯有一往無前、俯瞰宙宇,才能真正參悟天妖。”
“潛移默化?受到什麼影響?使天妖真粹駁雜?”
糖球雙眼微眯,目光望着楚天策不斷深入長廊的背影,語氣愈發茫然。
“修行世界,想要勇猛精進、一日千里,天賦和勤奮都很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的,甚至機緣運氣同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勢,是天地大勢,楚小子修習天妖真經,先天便佔據了妖靈大勢,千磨萬擊、百折不撓,天妖可以敗、卻要有無敵的狂傲和霸道。”
“唯有如此,才能夠真正將天妖真經的種種靈妙神髓催動到極致,否則、不過徒具其型而已。”
金磚望着糖球,突然一笑,說道:“你自踏入修行世界,戰法剛猛凌厲,縱然是飄渺靈動的空間妙韻,都蘊藏着激烈霸道的騰騰殺氣。古往今來的太古熊王強者,確然如此,不過你應該能夠感到,自己的血脈不同凡俗,平素修行、或許可以試試陰陽調和之路。”
“陰陽調和嗎?”
糖球低低重複着,手印悄然變幻、心中不斷思忖着。
太古熊王,純陽至剛,這是鐫刻在命運傳承之中的道路。
然而二百年來,糖球確實隱隱感受到了些微的不同。
此刻金磚一言點破,糖球靈魄精血、驚雷乍起,一時之間、無窮迷惑混雜明悟,紛至沓來。
金磚看了一眼糖球,眼中微微一抹“孺子可教”的信息,身形閃爍、同樣躍入天妖長廊。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甚至對兩側鐫刻着的聖獸圖錄全無絲毫關注,便即直奔長廊深處。
血翼裂天虎。
熱烈而雄渾的血脈共鳴,奔騰着難以言喻的渴望與歡欣,不斷噬咬着金磚的心靈和本源。每前進一步,金磚都能夠感受到血脈本源昂揚而起的快意,慘淡的血脈經絡、筋骨皮膜,隨着不斷靠近血翼裂天虎刻紋,竟然好似久旱的荒漠,漸漸氤氳出靈泉水霧。
短短一個時辰。
暗金色的毛髮漸漸閃耀着如烈陽般的璀璨光輝,矮胖的身軀、竟然平添了幾分英武與矯健。
目光極處,威嚴霸烈、風姿英武的血翼裂天虎,凌空俯瞰,殺意奔騰。
通體燦金的太古聖獸,眉心一彎血月,背後一雙血翼,凌厲霸烈的殺意不斷沸騰,風起雲涌、電閃雷鳴,遙遙體會,猶如太古神戰、九天十地皆被神明鮮血染紅,四野八荒處處都是仙靈屍骨。
四目相對,金磚突兀感到血魂顫抖,沉寂無窮歲月的本源,如春水般緩緩漾開一縷波紋。
“這血翼裂天虎血脈,再加上楚小子煉製的長生靈丹,或許當真可以助我從頭來過。”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金磚緩緩走向血翼裂天虎石刻前方,結出一個奇異的樁法,潛運真元。
百餘年前,第一次進入天妖長廊,金磚耗盡血魂氣力,依舊無法真正接觸石刻,最終還是依仗楚天策強行貫通契約印記,以天妖真元混雜黑暗劍王之力,助金磚踏出最後一步。也正因爲如此,金磚才纏綿因果、交疊命運,徹底歸心。
而如今,區區百年,金磚重來此地,已然再無絲毫阻滯。
若非金磚對於天妖長廊更深處,並無太多興趣,至少可以超過之前一倍的深邃。
“這胖貓雖然戰力全無,但眼界見識確實非同小可,他既然提到陰陽調和,我倒不妨在這天妖長廊中尋幾個不同種族的熊族聖獸,細細體悟一番。可惜在這烈蒼星域,雖然真龍天鳳漸次出現,卻是全無熊王一族的痕跡……”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糖球方纔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低低自語,邁步走入天妖長廊。
並不似楚天策一往無前、金磚直奔血翼裂天虎,糖球速度明顯要慢得多。
剛剛十餘丈,糖球的腳步便即一頓。
石壁之上,赫然鐫刻着一尊熊紋,只是相比於尋常霸烈暴虐的巨熊,這頭熊明顯繚繞着一股異於凡俗的味道,柔韌而細膩,空靈而飄渺,隱隱與神荒經蘊藏着的空間靈韻有着一兩分相似。
“難道說我的太古熊王血脈,果然陰陽異變……”
糖球雙眼微眯,手印變幻,血脈漸漸開始搖曳。
…………
五百里須臾而逝。
之前幾生幾死,楚天策才勉強強行一二百里而已。
此時此刻,甚至不需要御使血脈靈魄之力,天妖真元熊熊烈烈,四面席捲激盪的威壓,反倒如同大補靈藥一般,不斷按摩着周身竅穴、筋骨皮毛,每一個剎那,天妖聖體都在不斷提升着、蛻變着。
兩側石壁上鐫刻着的聖獸圖像,已經漸漸變得稀疏。
相較於最開始,幾乎每隔幾步便鐫刻着一尊聖獸,如今縱然是十餘里、都未嘗得見一尊。
只是讓楚天策頗爲奇怪和疑惑的,是這些聖獸圖案、全無任何規律。
在長廊之初,還頗有幾分愈是深入、靈獸品階越高的趨勢,但很快,這個規律便即不攻自破。
許多血脈頗爲平庸的靈獸,甚至出現在超過四百里之外的長廊深處,遠勝血翼裂天虎這等聖獸。
“這天妖長廊,處處透着詭異,只是按照金磚的說法、這天妖長廊乃是無盡星海宇宙、妖靈無上聖地,可以直通天妖神宮,而且極有可能是天妖真經傳承之地……這樣的地方,處處都是神秘,絕不可能只是隨意而爲,必然是有極其精妙的邏輯,我還沒有覺察。”
楚天策心中思忖,腳步不停。
天妖真元不斷沸騰,氣機愈發激烈霸道。
懸在脖頸間的獸牙,漸漸開始氤氳着淡淡的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