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夜沉似水,潔白的月光灑落在茂密的植羣上,那稀疏的枝葉到處留下斑駁的影子,卻是夜行者最喜的絕佳掩護,一條消瘦矮小的人影趁着夜sè正快速穿梭於其間。人影的動作很怪,他的行走路線並非直來直去,左一扭右一晃更好象是蜿蜒遊走的蛇,然而即便多繞了彎路,卻依舊比普通人更加迅疾。不僅僅只是快而已,人影移動的時候居然聲響極輕,甚至還不如蛇鼠出窩的動靜更大,要知道這裡可並非青石鋪就、一塵不染的平坦大道啊,非但芳草萋萋直沒腳踝,而且少不得枯枝敗葉墊地,周圍又是枝椏橫生,只要碰上點什麼,那徒然的聲響足以驚起已經宿林的鳥羣。然而這條人影居然連這些最機敏的哨兵都沒有驚動,就已然輕鬆地穿越了密林。

擺脫了煩人的植羣糾纏,人影反而放緩了腳步,因爲目的地到了。他的面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地,那裡早已經有三個人在等待,兩人全副武裝,那厚實的甲冑把人裝扮得猛一看就好象金屬傀儡一般,沒來由就感覺到一陣殺氣騰騰,剩下那個倒是輕鬆,居然就四平八穩地仰面朝天而臥,彷彿正欣賞這寂靜的夜景,但若仔細觀看就能發覺其身旁的草莖無風自動,就好似數不清的手指輕叩着他的身體。

瘦小身影才進入草地,躺着的人就察覺了,輕聲譏笑道:“斯爾,你是做賊做習慣了啊,連走路都象是時刻提防着,累不累啊,這裡是皇家魔法學院內部,就算是外面招惹了仇家,他們也不敢闖到這裡而放肆啊。”

“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落手如閃電一瞬,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察覺,哪裡還會有仇家。話說,不是你們發信號通知我過來,還特地囑咐一定要保密的麼?瞧你那樣子,別以爲我不知道正佈置着植物哨兵,這麼風聲鶴唳,還好意思取笑我。”

“這裡可不一樣,已經接近半神巫妖的白骨塔樓了,雖說折騰了一年多也沒有人能夠進入其間,也找不到具有價值的目標,已經漸漸從熱點區域復又迴歸爲人跡罕至之地,但是難保誰突然竄出個奇思異想,跑到這裡來求證一回,要是我們圖謀的事被撞破,還不掀起軒然大波?”

自從冒險團一行人擊潰半神巫妖之後,這座造型詭異的塔樓就此失去了本來的障目之術,突然就顯現於dì dū的大庭廣衆之中。即便是帝國初建時的隱世之物,但是半神巫妖的名氣何等響亮,它的相關一切早已經是史學家和魔法界學者津津樂道的研究焦點,這座建築物才露面不久,便已有人認出了它的來歷。這下可就更不得了了,撇開其他種種不提,單是死神的名號已經讓這座大陸上最雄偉的城市淪落到動盪不安的地步了,死亡之主宰的塔樓出現在帝國都城之中究竟預兆了怎樣可怕的未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足以讓城中的居民惶惶不可終rì。帝國也曾派遣各部門協同合作,準備進入這座塔樓一探究竟,卻不曾想這座巨型的骨骸樣建築竟然是位於另一個dú lì空間之中的,雖然因爲部分封印毀壞了而顯露了形跡,但是就好象天空中的rì月星辰,似乎向上努力一把就能將其攥在手中,實際上卻是永遠無法達成所願的,縱然集合了全帝國之力,甚至還有人間勢力主動提供助援,然而兩個世界就是兩個世界,這塔樓始終看似觸手可及卻永遠夠不到邊。不過雖然總感覺這不詳之兆爲平rì裡的生活添上了一絲yīn霾之sè,但過了許久也不見其真正製造不良的後果,dì dū那如臨大敵的防範心思也就漸漸淡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就連好奇心最旺盛的法師們也因爲試驗屢屢受挫而找尋不到進入其間的道路,最終也放棄了曾經堅持不懈的努力,將關注焦點轉投他處,於是這位於皇家魔法學院一角的熱門之地就變成了現在的無人問津之所在。然而畢竟是上古神祗的遺蹟,難保沒有人突然又對其發生了興致,那麼冒險者團隊的秘密也面臨着暴露的危險,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事,所以纔會如此謹慎。

“算了吧,我來此間之前也已經遠遠繞了個圈子,根本就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跡象,現在這裡就是學院裡最冷僻的地點了,那麼整天喊着‘沒空沒空’的大忙人們纔不會捨得浪費時間來這裡閒逛呢。”

小盜賊翻翻白眼,很不以爲然,只不過就算是黑夜裡,半jīng靈的天賦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動作。

“別忘了這裡是皇家魔法學院,人類帝國的jīng英法師們大半都聚集在這裡,想要瞞過你的眼睛總還是有那麼些辦法的。”半jīng靈懶洋洋地說道,眼神卻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深處,也不知道正想些什麼。

擡槓可是斯爾的樂趣之一。

“別忘了盜賊可是法師的剋星啊,若是有法術的痕跡還能瞞過我的眼睛?”斯爾這可不是吹噓,他的敏銳感知力能夠察覺到細微的魔力波動,當然這也是其獨有的天賦異秉,他的同行們可就沒有這份功力。

“普通的魔法確實逃不過你的搜索,但是僞裝過以後呢?我佈置在林中的植物哨兵你就沒有發覺吧。”戈萊斯挖苦着小盜賊,“知道爲什麼你能夠寂靜無聲地穿越叢林麼?”

“還不是我的職業技藝高超麼。”斯爾遲疑地說道,連他都感覺自己的話不能令人信服,半jīng靈這麼說必有所指。

“別臭美了,知道你落地無聲,落腳之前和擡腳之後地上的景物根本不會發生變化,更不要說踩碎什麼東西,但是你還能凌空飛度麼?叢林中的地面和此地一樣,長滿了雜草,碰擦到這些植物總會發出細微的聲響吧,不過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特別招人注意了哦,還不是我偷偷cāo控了那些行進路線上的植物自行避開你的腳步,所以你才能悄然無息地穿越樹林嘛。”

雖然戈萊斯自始至終都是望着星空,不過小盜賊總感覺方法看到了自然之子那譏笑的眼神,沒來由就是一陣泄氣。

“不說這些了,老大到哪裡去了?”召集團隊集合的人居然是不在場,斯爾就算想把自己摘出焦點的中心也不太容易。

“他嘛,到那個球裡去了。”

雖然半jīng靈沒有明確說明究竟是哪個球,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之所指究竟爲何物。

“老大進去了?那麼說,裡面的老頭終於醒過來了嘍?”斯爾驚喜地說道。說實在的,空間傳送裝置對於任何人都具有一種莫大的吸引力,即便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對於自己究竟具有何種意義,但並不能阻止小盜賊想要進去探索究竟的好奇心。

“我可不知道,所有一切只能等奧迪那瑞出來了以後才能揭曉。”半jīng靈剛纔閉上了眼睛,直接把疑惑丟還給小盜賊。

那一rì整船人決定棄船登岸以後,事態就開始與年輕法師料想的那樣發展,也許是感受到目標向着陸地進發,報復的逐漸變得越來越渺小,那頭從未遭遇甚至連聽都不曾聽說的巨型兇物撒氣似的以觸手揮擊了海面一陣之後,便開始朝着深海退走了,就連最後的興風作浪都沒有對正在渡海的人制造麻煩,究其原因就是優雅白鳥號彷彿攔波堤一般擋住了所有的狂瀾,以至於靠陸地一側的海面依舊風平浪靜簡直就好象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冒險者團隊和軍屬研究院的老頭們順順利利地登上陸地,用目光歡送這頭海洋霸主無功而返。後面的發展就更遂人意了,沒過多久,來自於海上和陸地的多支救援對先後到來,可見得這一次的旅行多麼受重視,而且連後繼的一系列步驟都早早地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待命。冒險者學着老頭們的樣子,就好象是人偶一般機械似的接受着既定的安排,機密行進路線,jǐng戒部隊護送,dú lì特殊車輛運輸……反正無論怎樣,都是一個詞,接受。接受所有的安排,反對根本沒有人理會,沒意見就執行,有意見一樣要執行,這種好似重刑犯一般的待遇幾次令小盜賊火冒三丈,揚言要給這些不知好歹的押送人員一點厲害嚐嚐,都被年輕法師強行壓制了下來。其實別說其他人,奧迪那瑞自己都感覺不痛快,九死一生地從大海上逃回來,卻遭受這樣的不公正的待遇,任誰都會窩火,可是考慮到這次旅行的真正意義,以及帶回來的成果何等的驚世駭俗,他也就只能默默忍受了。

好在除了沒有行動的zì yóu,其他方面完全是貴賓式的待遇,至少也能讓這些受盡了委屈的人心裡舒坦一些,然而達到dì dū城門口時突然發生的一場變故卻叫他們好生出了一口惡氣。

就在冒險者們和大隊人馬心境行進到dì dū大門不遠處,同時還有幾支規模並不輸於他們的隊伍從四周圍攏過來的時候,本來始終懸浮於隊伍上空的那個球體突然不見了,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蹤影。

爲什麼自從被帝國救援部隊發現之後,就開始這種嚴密jǐng戒的狀態?明面上的理由是爲了老頭們歷盡艱辛帶回來的那些資料,這可是關係到帝國未來發展方略的關鍵,但實際上誰也不會相信,因爲還有另外一件事物,就是那個冒險者帶回來的奇怪球體。實際上除了奧迪那瑞等五人知道,最多還有高登導師能夠猜到,這個球體是進行宇宙空間穿梭的工具之外,其他人根本就對其一無所知,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對球體產生佔有的yù望。不算其他,只是浮空的金屬材質這一點就足以引起各方勢力的重視,這種奇特的材質從來就不曾出現過,任何史料也都沒有記載,若不是其真實出現,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奇異的物質存在,事實上,今rì參與這場集會的人中大部分在未親眼目睹之前,還報着懷疑的態度呢,但就是因爲消息太驚過於人,就算冒着被欺騙的結果,這些人還是執着於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消息的真實xìng。

消息是怎麼傳遞到帝國的?自然是老頭們的傑作,雖然總是說着出了海就與帝國完全斷絕了聯繫,所有的困難都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克服,但是總還存在着用於應付不時之需的秘密通路,就連儲存水晶這樣的實物都能夠安全傳送,傳遞一句話還不是簡單的事麼?其實,優雅白鳥號開始返航的時候,關於這個球體的信息就已經通過秘密渠道傳遞到帝國所有重要的人物手中。

當然最初的一刻,接收到這條消息的人沒有一個是能輕易相信這是事實的,但是考慮到軍事研究院的老頭們也不是那種隨意開玩笑的人,消息的真實xìng就漸漸受到了重視。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物質的話,如果自己放棄了,就成爲了別人的機會,這是萬萬不能容忍的事。更何況,只是建造材質就已經如此驚世駭俗,那麼藏在球體裡面的秘密怎會還是普通的東西呢,即便是成神成魔的秘密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啊。所以當冒險者們乘坐優雅白鳥號還在海上漂泊的時候,dì dū內的各方面勢力已經開始充分利用自己的權勢、人脈等等資源行那瓜分之事……帝**部需要球體的製造材料樣本以複製出類似的金屬用於製造各類武器和其他諸般事物,魔法協會更願意獲得球體內部未知的秘密,當然皇家也希望得到這個古怪之物以彰顯帝國統治者的威能,至於奧迪那瑞的母校皇家魔法學院也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交換球體的一切,其他諸多勢力也是紛紛參與競爭,就算是不相干的人等也在竭力爭取獲得其中一兩件微不足道的物件,沒有用不要緊,畢竟這玩意是聽都未聽說過的稀罕物,有道是物以稀爲貴,只要能夠囤積到東西,就是一筆永遠不會折價的財富,無論是傳給子孫後代還是代價而沽都是不錯的選擇。之所以沒有在冒險團上岸之後立刻主張球體的所有權事實上,只是因爲利益的分配還沒有確定合理的方案。不過,當歷經艱辛的探險隊回到dì dū城門口之前,這一場不見硝煙的爭奪戰已經塵埃落定,甚至連廢品都已經被確定了所有者,這些前來迎接的隊伍正是準備接受分配給自己那一份財富的人。

既然是使用了帝國的財產獲得的利益,那麼從律法上來說,這個神秘球體的所有權就不是歸屬於作爲發現者的冒險團了,這些貪婪者就是憑藉這一名義公然制訂了分贓計劃。誰知道,纔看到那個令人驚歎的奇妙球體,卻連邊都未沾上,那玩意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徒叫這場興高采烈的利益分配大會生生變成了笑話。這突然的變故硬是打了這些不速之客一記響亮的耳光,他們甚至於連查究事件發展經過的興趣都提不起來,只有少數的懷疑者以各種名義嚴厲地質問冒險者們,不過都被輕飄飄的一句“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給搪塞了回來,不過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畢竟在場的人中間不乏帝國魔法協會的高階法師和神殿的高階牧師,在他們看來,就算這些年輕人耍些小劑量,怎可能瞞得過他們敏銳的洞察力,更何況這一路行程上,還跟着十數倍以上人數的監視者呢。別提接援部隊,即便是與冒險者交好的研究院的老頭們,從編制上來說,他們也是帝國的軍人,服從上級命令這是深印在骨子裡的天xìng,帝國高層一旦下了軍令,要求嚴密守護這個古怪的球體,那麼他們就是豁出了xìng命也要完成使命。就算他們是魔法界中屬於最被瞧不起的分支,鍊金術師依然是正統的法師,再加上那麼奇怪的儀器和發明的輔助,奧迪那瑞他們就算是想搞鬼都做不成,再說那些名爲護送實爲監視的部隊也不是吃素了,平rì裡冒險者的周圍總有數雙眼睛盯着,就爲了這個原由,救援部隊還配備了小一半的女xìng成員。如此嚴密的監視下,冒險者們甚至連多接觸一下球體都不可能,更別提暗中佈置手段了。

還有些不知就裡的人猜測,可能是因爲球體本身就能浮游,所以當冒險者發覺再繼續佔有這個古怪玩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之後,就放開了對其的控制,使得球體自行飛走了,以至於大夥誰也得不到這稀罕的物件。不過這種說法立刻招來了魔法協會人士的不滿,早就知道了球體的特xìng,還會任由其飄走麼?難道真把魔法協會當成了無能者的集會了不成?之所以選擇在dì dū城門口接受那漂浮的球體,就是因爲魔法協會藉助地利之便佈置下了天羅地網,別看這一方天地不見異象,其實上空早就構造了無形的屏障,連飛鳥都衝不進來,就是爲了阻止這球體逃逸而準備了。若是球體向上飛行,就會被魔力屏障包攏,而且越裹越緊,無論如何也逃不脫了,哪裡知道這個古怪的玩意行動起來也與其表現出來的景象一樣令人難以琢磨,居然憑空消失,卻讓魔法協會苦心佈置成了擺設。

以當事人的描述,那時的場面簡直就是一場兵荒馬亂,滿心的歡喜突然落空,那些大人物們平rì裡竭力裝扮出來的矜持一下子就被剝落了僞裝,每個人都好象末rì降臨了一樣毫無目標地忙亂。然而也有例外,奧迪那瑞雖然竭力也裝成和周圍的人一樣慌忙,其實暗地裡卻差點笑痛肚皮,那個時候,在場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才知道空間穿梭裝置的具體下落——旅途過程中,那個巫妖老法師曾經以意念傳遞消息給他,只要進入dì dū地界,這個球體就要自行“回家”了。那時候監視的人中間惟獨沒有jīng神力魔法大師,怎可能發覺這次暗中的溝通,面對早有預謀的失蹤事件,自然就兩眼一摸黑了。不過這也是必然的結果,綜觀帝國曆史,jīng神力魔法大師的數量根本少得可憐,甚至比占星師還要稀少,那可能成爲押送部隊的隨員呢?即便有那麼些例外的,甘願自降身份兼職一回,可是純jīng神力魔法的消耗負擔極重,運用不了多久就必須得好好地休息一番,哪裡能夠阻止皇家魔法學院首任學院長的滲透呢?而且奧迪那瑞經受了赤火龍王的人體龍血煉成之術,jīng神力感知之敏銳在整個大陸上都屈指可數,更是爲這隱秘的交流增添了一份掩護。不過年輕法師得知了巫妖老法師的計劃,卻並沒有立刻告知同伴,畢竟知道內情的人越少,事情就越不容易被敗露,別人不提,斯爾的大嘴巴可是十足的禍根啊。

回家。

空間穿梭裝置的家就是半神巫妖的塔樓,不要以爲兩者之間還隔離着兩個不同空間的天塹,它們之間牽絆的力量足以越過這令jīng英法師都感覺頭痛的障礙。或者說兩者本就是一體,塔樓既是空間穿梭裝置的基座,同時也提供座標指引等輔助功能,而空間穿梭裝置除了擁有dú lì的空間穿越功能之外,也是塔樓內多數防禦法陣的控制樞紐,當初也正是因爲它的缺失,以至於半神巫妖根本沒有辦法充分得到主場之利,最終飲恨於冒險者們的手下。

若是那時候空間穿梭裝置還在原位,死亡之主宰便可輕易調控塔樓內的防禦法陣,別的不提,只要那死亡軍團及時趕至,那麼最後的結局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情形了。

正因爲源自於半神巫妖塔樓的召喚,再加上巫妖**師刻意地放任自流,這空間穿梭裝置的球體纔會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設有魔法屏障的阻隔也沒有用,這球體連空間都能穿越,還會在乎這法術的影響麼。其實這個球體只是進行了一次簡單的空間跳躍,就好象在宇宙時空旅行那樣,從某個位點消失,穿越時空的阻隔,跳躍到目的地。確實,執行次等時空穿越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不過因爲塔樓就在附近,而且對於時空穿梭球體來說就是一次歸巢行動,所以相當順利地就達成了目的。球體和塔樓合體,那棟建築的jīng妙設計就完全開始展現其強大的威能,本來種種處於停滯狀態的機能重新恢復運轉,半神巫妖開闢的dú lì空間與主世界之間空間屏障的塌陷進程也被扭轉過來——要知道這種空間塌陷的過程未得到及時糾正,那dú lì空間早晚都會與主世界融合,這可不是好事,空間融合絕對不是簡單地拼湊,而是牽扯到兩個空間不同基本法則的融合,若是強行湊合,只會使得不同空間中的法則相互發生干擾,最終導致構築空間的根基損壞而使得世界崩潰。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由,所以神魔兩界雖然是自主世界開闢出去的新空間,並且依附於主世界而存在,但是神魔兩族並不輕易開啓之間的交流通路,就是爲了維護主世界的穩定。因爲,如果主世界崩潰了,神魔兩界也就失去了憑依的根本,哪裡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呢。

空間穿梭球體的歸位恰巧消抹了這場不爲人知的災難,正因爲擁有了必備的基礎,對於半神巫妖塔樓還是比較熟悉的傳奇法師夏瑞維勒終於得以重啓空間屏障修補設施,開始一點點彌補空間裂痕所製造的影響,將冒險者團隊闖入死亡之主宰的領域所製造的一系列事件導致的隱患慢慢消除。也正是因爲空間屏障重建,轉生爲巫妖的老法師輕而易舉地利用塔樓的力量隱藏起球體,雖然從外觀看來,塔樓依然是原來的模樣,其實那宛如五根指骨的頂端尖塔之間,已然穩穩地託着那至關重要的空間穿梭裝置兼塔樓控制樞紐。

當然以上的一切都是傳奇法師夏瑞維勒通過jīng神力斷斷續續傳遞給年輕法師的信息,jīng神力消耗巨大,其中間它又休眠了兩次,一次是空間跳躍之後,另一次則是啓動空間裂隙修補之後。尤其是第二次休眠之前,老者告訴奧迪那瑞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這一次醒來之後就可以開始着手於準備空間旅行的工作了。

今天正是沉寂了多rì的巫妖**師又以那隱蔽的手段通知年輕法師自己已經醒來的消息,是以奧迪那瑞纔會興奮地知會大夥兒集合。只不過那xìng格乖僻的巫妖大師先一步把他攝進那外形令人感覺毛骨悚然的建築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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