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回來了?這麼快,自己進入冥想前,才過得一半而已。戈萊斯疑惑地詢問奧迪那瑞,自己是否冥想的時間太長了。
奧迪那瑞搖搖頭,表示否認,卻猛然冒出個想法,問道:“斯爾,你回程的路上沒有使用躲藏嗎?”
“當然沒有,已經走過的路怎麼還會有危險,”斯爾想似以爲奧迪那瑞多此一舉,滿不在乎地說道。
果然如此,戈萊斯和奧迪那瑞對望一眼,心中暗暗念道躲藏是盜賊的特殊技能,盜賊以黑暗的環境作爲掩護,扭曲自己的身體以配合各種隱匿自己的身形,是用來偵察、偷盜、暗殺時相當實用的技能。因爲每時每刻,都需要適應故而就影響了盜賊的速度,但是修煉有成的盜賊就能克服這個影響因素。所以只要是盜賊,無不竭盡全力此技,甚至有傳言說,最高明的盜賊可以在光天化rì之下,能隱藏自己的身影,另人防不勝防。只是斯爾卻渾然不在意,對盜賊的職業興趣缺缺,是以沒有一個盜賊技能是可以用得得心應手的躲藏也不例外,所以在使用時,移動的速度超級的慢。戈萊斯和奧迪那瑞是何等的機敏,略一思索,便已知曉,那斯爾定是不耐煩,回程時肯定是放棄了沒有使用躲藏,直接就走回來,所以纔出乎意料之外的快。
“這怎麼可以,在這危險暗藏的地域,你存在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戈萊斯教訓起斯爾來。
“爲什麼要多此一舉,難道回程的路也不安全嗎?”斯爾牴觸似的問。
“慢來,慢來,”奧迪那瑞勸止了兩人之間快要引發的爭吵,微微轉念,便有了注意,說道:“斯爾,不要急着分辯,有沒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
“怎麼一回事,與我有什麼關係嗎?”斯爾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來,爭吵也不了了之了。
“先聽了再說,”奧迪那瑞緩緩說道,“在帝國的南方邊境,靠近森林的地方,多是寬闊的河流,其中生活着一種猛獸,喚作鱷。”
“是有那麼一種動物,我們稱它爲‘水中的堅甲利齒’,最是兇猛不過,族中長者常常叮囑年輕的凡是靠近河邊,一直要保持一不小心,就會被其拖入水中,分而食之。”戈萊斯補充道,卻未曾明白奧迪那瑞的用意。
“這就是了,就如同族所言,這猛獸堅甲覆體,非利器不能傷之,又兼有滿口的利牙,連堅硬的石頭也能咬碎,非但如此,還終年生活在河裡。不管是人類還是在河裡縱有十分力氣,也只使得出五分,這畜生卻能全力而爲。若是情況不妙,還能潛入水底,躲避危險。縱然如此,卻常常被人類捕殺,你道是爲何?”
斯爾聞聽,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望着奧迪那瑞,但聞其詳。
戈萊斯猜測道:“是不是先將其引到岸上,再行捕殺?”
奧迪那瑞笑道:“不錯,正是先引它上岸。只是這猛獸縱然上得岸來,一來滿身鱗皮堅如二來本身力大身沉,若要一心逃回河裡,也非一般人所能阻擋得住。所以得用特殊的方法。”
斯爾一直以來孤陋寡聞,哪裡聽得到這等奇事,連忙催促道:“快講,快講。”
奧迪那瑞見斯爾已如魚兒上了鉤,被自己所引,不慌不忙細細述說這來龍去脈。
原來這鱷渾身的堅硬鱗甲固然是保護其安全的手段,也成爲人類窺伺的目標。這甲皮用來悉心加工,便能製出堅固的皮甲。這皮甲輕盈毫不妨礙身體的運動,兼而又能抵擋尋常刀劍砍殺,歷來是市場上的熱銷貨。只是材料來源不易,難道請來絕頂高手不成?
這猛獸終究不是魚,也不是總生活在河裡,有時也會爬到岸上活動。經過細心觀察,這才發現它的弱點。這鱷渾身堅甲,惟獨腹部全無遮擋,最是柔軟不過,是最大的死門。這猛獸也是異常狡猾,每次上岸活動,均小心翼翼,略有風吹草動,便逃之夭夭。回程的路也異常謹慎,必定是沿着來路的痕跡,爬回河裡。
不可力敵,便要智取,終於有人想出個法子。
在離河岸百步開外,用繩子拴着些小牛r其嘶鳴引那鱷上岸。那猛獸上岸必然四處張望,探察危險,此時不可做任何行動,以免打草驚蛇。待得其疑慮盡消,抵抗不住那牛羊的誘惑爬過去捕食之時,便偷偷在其爬過的痕跡上安置倒插的匕首,然後敲鑼打鼓驚嚇於它。那猛獸聞聽巨響,哪裡還會細細辨別,自然而然的沿着過來的痕跡向河裡爬去……
說到這裡,奧迪那瑞閉口不言,伸手比畫了一下。
斯爾臉sè慘白,見奧迪那瑞手掌自上而下,好象就此要破開自己肚子一般,忙躲閃開去,顫聲道:“你想幹什麼?”
奧迪那瑞和戈萊斯見着斯爾的窘狀哈哈大笑。
戈萊斯笑罵道:“就你們人類鬼點子多,從來不肯正面應敵,就喜歡使些花花腸子,多少英雄了得的人物就這樣折在這種詭計之下。”
奧迪那瑞卻板起臉說:“不要老是我們你們人類的這麼說,別忘了你也有一半的人類血統,你也應該爲這一半的人類血統感到驕傲。人類先天條件不足,論法術比不上掌握的那麼熟練,比身體素質遠不及矮人那麼健壯,可是爲什麼史上的成名人物十有仈是人類?爲什麼重大發明發現基本都是人類完成的?”
“那是你們人類對名聲有着狂熱的追求。”戈萊斯咕嚕道。
“我承認淡薄名利是事實。那我在問你,結束龍翔年代的人龍大戰是以誰爲領導的?”
“以賢者修帕納特瑞爲首的四聖賢。”戈萊斯回答。
“是人類還是奧迪那瑞反問道,未及戈萊斯答話,又問道:族分裂後,地面與黯的信仰之戰,節節敗退與彎刀之戰’又是如何結束的。”
“在人類軍團投入作戰以後,”戈萊斯又分辯道,“那是你們人類人口衆多,戰爭時期自然佔得優勢。”
算你有理。那七百年前,倡議並督促簽定百族聯合協議,使得各個智慧種族坐下來和談,真正結束了各種族之間的敵對狀態,帶來許久未曾有過的真正的和平年代的是誰?”奧迪那瑞又問道。
戈萊斯遲疑了一下,肅然起敬地說道:“當時的人類帝國皇帝,艾德弗卡茨。”
這艾德弗卡茨是公認的除了以賢者修帕納特瑞爲首的四聖賢以外,史上最傑出的人物。七百年前,正是這個人親自遊說各個智慧種族的首領放下世代的仇恨,坐到談判桌前,簽定了和平協議。另戈萊斯不得不敬佩的是,正是他消除與黯之間的仇視,直到現在雖然小糾紛不可避免,但類似於種族之間的大型戰爭再也沒有發生過。可以說現如今這個繁榮昌盛的年代,此人功不可沒。
族羣想都未曾想過的這個事蹟,被一個人類完成了,戈萊斯再無話可以辯駁。
也許是神的寵兒,可人類也不是毫無優點可言的種族,不必特意迴避你的一半血統。”奧迪那瑞一本正經地勸導戈萊斯。
戈萊斯無言以對,要表示信服,卻又拉不下臉皮,只好轉移話題:對了,斯爾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斯爾見到戈萊斯受訓,心理說不出地暢快,故意賣關子:“你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不多言,轉身開路。
既然斯爾未曾隱藏身形,便安全地回來了,這一路自然是安全的。奧迪那瑞和戈萊斯緊隨其後,也想一探究竟。
“你們倆看看,這到底是什麼?”來到目的地,斯爾指着剛纔的可疑人影說道。
原來是兩個石像雕塑。
石像只有三人的半身那麼高,身體寬闊卻好似三人合體,有着四四方方的多疑的臉龐,臉龐正中是一隻碩大無比的酒糟鼻子,鼻子下濃密得連嘴巴遮掩着的鬍鬚還結成三四根可笑的辮子。
“是矮人。”戈萊斯爲黑暗中視力不強的奧迪那瑞說明。
“是啊,你看這雕像得連根根發須也顯露出來,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說不定還有一處遺蹟在這附近,這雕像蘊涵着線索呢。”斯爾興高采烈。
奧迪那瑞待得戈萊斯示意安全後,又召喚了一隻沙羅曼蛇,藉着火光仔細查看。
雕像異常正如斯爾所說的每一處細節都考慮到了,雕刻得完美無缺,栩栩如生,好似要活過來一樣。兩個石像俱是一臉驚恐,一個伸手在腰畔的包囊中彷彿要掏取什麼,另一個手舉一柄匕首作出進攻姿態,這匕首卻不是石雕而成。
難道一切的秘密在於那柄匕首?奧迪那瑞還在思考,斯爾也發覺了,一邊說:匕首不是石頭的。”一邊伸手便抓。
“等一下。”戈萊斯出言阻止道。
斯爾一面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問題嗎,等會兒再說,一面已經用三隻手指捏着匕首提了一提。
“有點兒鬆,能拔得出來。”斯爾說着話,猛然發力拉扯。
匕首應力而出,落入斯爾手裡。石像也在三人目瞪口呆中消失不見——再匕首被拔出的瞬間,石像突然碎裂,化爲一堆粉末,散落在地上。
爾大叫一聲,定了定神說的吧,這匕首果然有古怪,一定是線索。”
“叫你鹵莽,”戈萊斯伸手猛拍斯爾後背,“不是讓你慢點嗎,這下線索斷了。”
“不是還有匕首嗎。”斯爾搖了搖手中之物,大聲嚷道,卻發現戈萊斯和奧迪那瑞早已經將他當作不存在,躲在一邊輕聲交談。
“不叫上斯爾嗎?”奧迪那瑞說。
“等一會兒再說,這傢伙只會添亂,等有了定論再告訴他。”戈萊斯一臉的嚴肅,不時地查看四周,彷彿有強大的敵人會隨時出現。
“看來咱倆的看法相似,這是石化系魔獸做的好事。”奧迪那瑞指揮沙羅曼蛇在遠處飄蕩,製造成一個虛假的目標。這是法師的必要常識,在危險四起的環境中,一定要將光源安置在遠處,吸引敵人,保護自己,還可以爲自己爭取應對的時間。
“石化系魔獸,這點我早就知道了。”戈萊斯說道。
“早知道了,什麼時候?”奧迪那瑞問道。
“一開始!所以我一直催促你們離開,我可不想捲入麻煩之中,石化系魔獸是最最不好對付的對手。不過後來看到那高手的大手筆,一時忘了。”戈萊斯一邊戒備,一邊回答。
“一開始?你爲什麼不說?”奧迪那瑞埋怨道。
麼說,我可不想被斯爾嘲笑成懦夫,那個笨蛋可不會明白石化系魔獸的可怕。不過一路上線索到處都是,難爲你居然到現在才發覺。”
“我可沒有你那在黑暗中也可視物的能力,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這麼明顯,還用我說!那條礦道是怎麼與這條甬道相通的。洞口處光滑平整,要說是礦工開鑿而成,爲何沒有任何痕跡,明明是石化魔法造成的。還有那些魔法陣,上方全然晶化,保存完整,爲何下面卻風化得厲害,都是同一時期的產物啊,難道不是石化吐息的痕跡嗎?這些你不會沒有看到吧,還埋怨我。”
“呵呵,我倒是沒注意到這點。”奧迪那瑞不好意思地說,“那現在你認爲應該怎麼辦?”
“自然是撤退了,到現在委託也可以說是完成了,還發現了不可思議的遺蹟,還留在這裡幹嘛。”
“我也這麼想,不過不要對斯爾那傢伙明說。以他那種喜歡炫耀的說不定會吵着去抄魔獸的老巢,把魔獸引來就不得了了。”奧迪那瑞與戈萊斯商量。
“那是當然。我們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他騙走好了。不要心急,一點一點來,以免被他看出破綻。我已經有所準備,萬一魔獸出現也不用慌張,我只是討厭麻煩,並不是害怕。”
“原來你已經知道對手是什麼了,有持無恐啊。”
“當然,石化能力那麼強悍,除了施展法術外,擁有這能力的魔獸只有有數的那麼幾種。如果是土系巨龍的話,那麼無論是戰是逃,都是白費工夫,你我只好聽天由命,不過想必你我也不會那麼衰。剩下的可能只有梅杜莎和石化蜥蜴了。梅杜莎的石化視線只能對生物有效,那牆壁上的痕跡必不可能爲其所爲,那麼答案就呼之yù出了。”
“石化蜥蜴啊,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奧迪那瑞鬆了口氣說道。
“怎麼,你對付石化蜥蜴很有把握嗎?”戈萊斯感到奇怪,問道。
“總比梅杜莎好吧。雖然石化蜥蜴不好對付,可終究是中階魔獸。梅杜莎是上階魔獸啊,與石化蜥蜴不同,是具有智慧的,我可不願意與梅杜莎對上面。”
“那可不一定,”戈萊斯說,“不要忘記艾德弗卡茨倡議並督促簽定的百族聯合協議,也包括梅杜莎一族啊。”
“就算如此,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翻臉象翻書一樣,好了,別說廢話,還是想想怎麼把斯爾騙出去吧。”
“也是,不過說起來,那柄匕首能在石化吐息下保存下來,一定不是凡品,可不能讓斯爾獨吞了,呆會兒一定要講清楚這點。”
“你也就喜歡和斯爾擡槓,一個堂堂的半聖騎士揮舞着匕首上陣,象話嗎?”
奧迪那瑞與戈萊斯既然已有主意,心裡自然大定,擺出副輕鬆的樣子,邊說邊向斯爾走去。
卻說斯爾將兩人將自己冷落一旁,偷偷商討,心中就來氣,也不過去理會他倆,自己一人在四周查探,以期能找到點蛛絲馬跡,也好在那兩人前誇耀一番。只是找了半天,卻連根毛都沒找到,不由暗自沮喪,只能信馬由繮似的亂逛,不知不覺又回到適才兩座雕像,現在一堆粉塵的所在。
原來還有一件東西,一定含有線索。斯爾搶上幾步,伸手就去拾撿。
“小心!”“躲開!”耳邊遠遠傳來奧迪那瑞和戈萊斯的大呼聲,斯爾未及反應過來,就覺得左臂被一陣大力猛然撞擊一下,就此再無任何感覺,就好象不再屬於自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