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不解:“他們能打過你?不怕就打回去!”
“打回去罪加一等,你到底走不走?我以後還要考度牒,還要授籙的。”兩者離不開朝廷和天師府,她必須受限制好不好?
小紅扯了扯紅顏,小聲道:“天師府裡的道士都不怎麼好,還會養小鬼,我們換個地方玩。”
紅顏:“等一下,我回房拿東西,我發現了,你們都很愛錢,可見錢是好東西,我決定了,我也要愛錢。”
潘筠心中嘀咕,愛錢不是天性嗎?
周遭的人努力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她們說話,卻發現一句都聽不到。
只見她們說完話,紅顏轉身就跑上畫舫二樓
紅顏把屋裡的錢,首飾,衣裳等全都收了。
小紅的東西也全都是她收着的,她東西少,很多東西還都用不上。
紅顏對這些東西也不太在意,平時除了金銀外,其他東西都是換一個地方就丟,根本就不在意。
但她這會兒知道這些都是錢了。
雪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攔住她和小紅,震驚的問道:“紅顏,小紅,畫舫才遇難,你們就要走了?”
潘筠道:“我們是一起的。”
雪姨頓時不敢攔了,只是眼睛一直朝紅顏和小紅看,天啊,她這條畫舫上竟然有兩個高人?
她們還做這樣的生意?
雪姨看着幾人心中複雜得不行,她可以理解潘筠他們小小年紀來逛花船,但不能理解紅顏和小紅有這本事竟來花船賺錢。
船體一震,夥計進來道:“雪老闆,船靠岸了。”
離得最近的姑娘們就要往岸上涌,卻被幾個男子一把拽住甩到一旁,自己先上。
潘筠看見,袖子一揮,啪的一聲,拽人的幾個男子就撲通一聲掉進水裡。
雪姨“啊呀”一聲,連忙叫人去撈人。
但船工和夥計們一時都沒動。
岸上圍觀的人也哈哈大笑起來,卻也沒動,他們都看到他們拽姑娘們的動作了。
還有人往河裡啐了一口,“活該!”
他們未必看得上花船的這些姑娘,但更看不起這樣拽姑娘們逃生的人。
最後,還是雪姨花錢讓船工們把他們撈起來。
潘筠衝姑娘們道:“還愣着幹什麼,上岸呀。”
說罷,拉着紅顏和小紅率先上岸。
她們一上,姑娘們和客人們就紛紛跟上,這一次,一點矛盾也沒有,客人們有禮相讓,姑娘們也有禮相讓。
一上岸,潘筠就擠開人走到巷子裡,從巷子裡回去。
離開河岸兩旁,巷子里人少多了,只偶爾有三兩人經過。
七人都加快了腳步,王璁扭頭問妙真:“四師妹,在船上你做避佔了嗎?”
妙真:“做了。”
王璁:“在這裡再做一次,一會兒出了巷子我們分開走,最後在客棧匯合。”
潘筠:“天師府的人這麼厲害,做了避佔也能查到我們?”
妙和也道:“我們還易容了,應當沒人知道我們是我們吧?”
王璁:“你們易容了,我和三師弟沒易容,萬一有人記住了我們的樣貌,畫像畫出來,誰能猜不出來我們是我們啊?”
潘筠摸了摸下巴道:“這樣看來易容術很管用啊,你們全都給我學上,以後出門多給自己化化妝。”
妙真停下,眼睛微閉,轉着手中的籌策,片刻後睜開眼睛道:“可以了。”
王璁:“我們走。”
正要出巷子,後面鬼鬼祟祟追上來一個人,大家同時停下腳步,一起回頭,已經提前跳上屋頂走高回去的潘小黑差點剎不住腳從上面掉下來。
呂老爺捂着肚子追上來,“高人且等一等,等一等。”
潘筠一臉驚詫的看他,“你是怎麼躲過他們上岸來的?”
她還以爲呂老爺和陳公子會是最後一個上岸的人呢,畢竟落水的人看上去都不會善罷甘休。
呂老爺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潘筠面前,落淚道:“還請高人救我一命,陳知府和陳公子不會放過我的。”
潘筠冷笑道:“呂老爺,說句真心話,此事因你而起,要不是你色令智昏,那三人根本不會落水而亡。” “殺人償命,你雖沒有親手殺他們,他們卻都是因你而死,你這條命,我不願意救。”
潘筠說完轉身就要走。
呂老爺立刻從懷裡掏出一迭銀票雙手奉上,淚流滿面,“還請高人救我一命。”
潘筠腳步一頓。
王璁眼珠子一轉,立刻湊上前以呂老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小師叔,這可是要沾染因果的,而且天師府的人就要來了。”
呂老爺立刻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還有身上的玉佩,就連頭上的玉冠也給取下來,披散着頭髮可憐巴巴的道:“高人,只要高人可以救我一命,我還願意奉上家財一……一萬兩!”
潘筠挑眉,眼神一掃,妙和妙真立刻上前把他手裡的東西都接了,抱在懷裡。
陶巖柏看得目瞪口呆。
潘筠這才道:“我等不及要你的一萬兩了,你若真心想給,就把錢分成三份,一份四千兩,給受驚的姑娘、船工和夥計們,受傷的人多給;餘下的兩份各三千兩,一份給受驚的客人們,另一份,你就沿着這條河做善事,不管你是扶貧撫老,還是隻是施粥施藥,這都是你的功德。”
呂老爺心痛不已,忍不住道:“給那些花娘和船工的賠償這麼多?這都快可以讓她們贖身了。”
潘筠面無表情道:“錢給到她們手上,她們想贖身,還是想拿去做什麼,是她們自己的事,呂老爺,你可不要給錯了對象,要是給到老鴇子手上,讓貧道知道了……”
呂老爺連忙道:“不會,不會,這個不會給錯的。”
但想想還是心痛。
一萬兩,給潘筠那是救自己的命,他痛卻給得心甘情願。
但要是給畫舫上的人,尤其是那些花娘和低賤的夥計、船工,他則難受得心肝都好像要碎了。
但潘筠還沒說救自己的法子,所以呂老爺只能應下。
潘筠見他應了,這才道:“呂老爺這會兒心智是在的,貧道掐指一算,陳知府的確不會放過你。”
“不僅你,就連整個呂家都會砰,”潘筠手指在他眼前彈開,輕聲細語道:“灰飛煙滅。”
呂老爺臉色一白,癱軟在地,他伸手一把抓住潘筠的褲腳,哭道:“高人,道長,救我啊,救救我呂家啊。”
潘筠道:“世俗事世俗了,貧道只能給你指一條路,走不走,能走到哪兒,這就要看呂老爺你的選擇和能力了。”
呂老爺從前也找過和尚道士的,知道他們就類似於智囊的存在,最多給他做做法事,但他現在不需要法事,就是需要辦法。
於是呂老爺哐哐磕頭,“還請道長給我指一條明路。”
潘筠蹲下和他輕聲道:“最好的防守方法就是進攻,呂老爺,你給陳知府送了這麼多錢,手上的東西,足以送陳家父子下地獄,與其等着他們打你,不如你先出手。”
呂老爺臉色一白,連連搖頭,“不,不行,那樣我也會不得好死的。”
潘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呂老爺,按律法,陳知府被剝皮萱草,你可能才需要砍頭,他砍頭,你最多流放,只要你讓辦案的人相信,你是被索賄,是迫不得已纔不得不交錢,這罪名就重不了,最後還能用錢贖罪。”
呂老爺蒼白着臉搖頭,“道長,您道法高深,卻不知世俗,只怕陳家父子還未下獄,我全家就被殺光了。”
呂老爺看了一下潘筠稚嫩的臉,覺得自己找錯了人,連忙問道:“道長,我,我可否請個擋災的法器?”
潘筠橫了他一眼道:“你這災已成,還怎麼擋?你要是在今晚之前問我,我倒是能給你一個,戴着可以讓你清醒,不至於喝了幾杯酒就色令智昏,不知死活了。”
呂老爺臉色灰敗,慢慢鬆開了潘筠的褲腳。
潘筠:“哼,呂老爺,你有錢,也有勢,怕他陳家做什麼?你覺得我的法子不好?這卻是我算出來的,最能夠救你和你家性命的法子了。”
她道:“你怕自己和家人枉死,你就花錢請鏢師,通過鏢局,你還能請江湖上的人保護自己和家人,只要有錢,江湖人可不管來的人是誰,必會拼死保你。”
“你怕自己和家人被按律捉拿下獄,卻忘了自己也是認識不少高官大吏的,遠的不提,你在席上提到的楊稷,只要你能請動他,難道陳知府還能給你莫須有的罪名?”
呂老爺若有所思,目光漸漸堅定,臉色也好了些,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妙得很,他的確可以用。
潘筠見他臉色變幻,就知道他被說動了。
她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讓他回神,“呂老爺,破家的縣令,滅族的知府,你可要足夠快才能破局啊。”
呂老爺打了一個抖,咕嚕一聲跪好,恭恭敬敬地朝潘筠磕了一個頭後道:“多謝道長指點,我這就回去找人,這就回去,我知道,我有他很多把柄。”
潘筠嘴角微挑,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起身,“好,你快回去吧,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找你了,建議你從側門回家。”
呂老爺應下,爬起身又拜了拜,這才一骨碌跑了。
大家默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