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裡,池明珍和池明嬛的親事,都有了着落,池玲瓏本是欣喜的。
然而,當一想到,素來心大的池明琬,至今還沒有定下親事,且又想到二夫人林氏素來貪婪無度,二老爺池仲德蠢笨如豬,池玲瓏也實在擔心二房一家,把整個忠勇侯府都坑了。
池玲瓏爲此事兒愁了一天,到了晚上秦承嗣歸來時,也是憂慮的將這事兒說給他聽。
池玲瓏就是在像秦承嗣求助,因爲她想讓秦承嗣,派個人過去池明琬或二夫人身邊盯着。
距離新年越來越近,到除夕當晚,忠勇侯府幾位夫人和嫡女,都有資格去宮裡赴宴。
到時候年少有爲的王孫貴胄都會到場,池玲瓏也當真怕池明琬一個心血來潮,就賭上侯府所有姑娘的名譽,不要臉一把。
池玲瓏這種把人往歪裡想的做法,雖說有些不道德,只是,那也是因爲之前早被二房的人噁心壞了。
爲了地位權勢,二夫人林氏絕對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池明琬乃是二夫人和老夫人手把手教出來的,池玲瓏當真不對這個二姐姐的品性,抱絲毫的希望。
秦承嗣聽了池玲瓏這話,明曉了她的擔心,也果真就讓墨乙派兩個女衛過去暗中盯着。
時間進了臘月中,秦王府中各個莊子上的管事,都開始往秦王府報賬。
這些事情以往都是由秦王府的二管家負責的,今年卻被秦承嗣大手筆的直接交給池玲瓏,讓她試手。
池玲瓏瞪眼,卻也知道,這些事情早晚都需要她來做。
因而。嫌棄的撇了幾下嘴巴後,也果真將這事情接過來,一本正經的開始查賬。
秦承嗣可是說了,今年送到她手上的,也不過秦王府在兩個州府的莊子上的賬本,等明年她過了門,作爲當家主母。秦王府所有的庶物。可都是要由她打理的。
池玲瓏對了好幾天的賬,直到小年前兩天,才停了手。
這年的新年。池玲瓏也不知道她年三十的時候,會不會在秦王府中過。
雖然上一年答應了秦承嗣,今年會陪他守夜,只是。誰能想到忠勇侯府一家子,會提前一年進京。
現在雖然她有心在過年的時候。陪着秦承嗣,可她作爲備嫁女,別具一格的在未來夫婿府邸裡備嫁,已經足夠出格了。若是在父母長輩都在的時候,過年還不回府,這卻是有些說不過去。
池玲瓏想到這件事情。也是愁苦非常。
索性,不管她再怎麼將眉頭皺成川字了。日子該過還是要過。
以往秦王府中,因爲沒有女眷操持庶物的原因,過年的時候,秦承嗣都是隨着墨乙等人一道吃酒守夜的。
他們用的年宴,大多也是由秦王府大廚親手準備的。
只是,大廚能夠在菜色上下功夫,在一些瑣碎的事情上,可就操心不上話了。
今年池玲瓏決定好好讓秦王府的人過一個新年,也是提前從秦王府大管家手裡,拿到了以往老太妃當家時,秦王府過年的購物清單,和宴會流程之類的東西,開始風風火火的忙碌起來。
臘月二十六,宮裡封了筆,隨即,賞賜給秦王府的各種年禮,也源源不斷的從宮裡運送到了秦王府。
到了大年二十八,秦王府中到處都被張貼了紅色的對子和福字,房檐廊角以及樹木上,都被提前掛上了精心製作的燈籠。
這幾日阿壬一直上躥下跳的,領着一幫秦王府的家生子,到處搞衛生。
廚房中,姜媽媽和七月等人,也是忙的腳不沾地的炸着各種丸子、肉盒,到處都是一片紅火熱鬧的景象。
池玲瓏只負責下命令,然而,因爲府裡多了這麼一個管事又能幹的女主子,秦王府的大管家看着今年熱鬧的,尤其有人氣的秦王府,也是止不住面上帶笑,嘴邊的小調更是沒停過。
秦承嗣站在致遠齋門口,看着披着火紅色狐裘,指揮着院裡的丫頭貼對子的池玲瓏,滿眼都是柔色,便連脣角,都抑制不住的緩緩上翹起來。
然秦承嗣好看的臉色,也不過就短短的持續了幾天功夫,等到臘月二十八下午,池晟瑾和池仲禮兩叔侄,再次過來秦王府中,要接池玲瓏回府過年的時候,秦承嗣保持了一個多星期的好臉色,終於變成了一片冷凝和陰鬱。
池仲禮和池晟瑾此舉非常合情理,甚至說,池玲瓏回忠勇侯府過年,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在別人眼中再合適不過的事情,在秦承嗣看來,卻無法容忍。
池仲禮和池晟瑾在秦王府中,呆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墨乙和秦王府的大管家,客客氣氣的送了出來。
池仲禮本還想爭取一下,見一面池玲瓏的,可看着揹負着雙手,雙眸冷冽而鋒利的秦王,正面五表情的看着他們,池仲禮也是頭皮發,覺得有理說不清,只能哭笑不得的帶着池晟瑾,回忠勇侯府去了。
池玲瓏再一次見到她那些姐妹和嫡母嬸孃,卻是在除夕晚上宮宴上了。
兩班人馬見了面,好一頓寒暄不說,卻說因爲今年池玲瓏的身份與衆不同,甚至遠高於衆人,她在宮宴上,當真大出了風頭。
池玲瓏是備嫁的姑娘,本不該大庭廣衆之下露面的,可惜除夕宮宴之前,太后親自派人去秦王府接她入宮。
單只是這一舉動,便讓池玲瓏成了個吉祥物,進宮後飽受衆人矚目,嫣然就成了個活的發光體;更不用說,在宮宴上,她全程都被慈和的太后,拉着坐在她身邊敘話。
太后娘娘看着坐在她身邊乖乖巧巧的姑娘,也是打心底裡高興不已。
她記得最後一次見池玲瓏,還是今年從西山避暑回來的路上,轉眼。可就有三個月沒見這姑娘了。
只是,那時太后娘娘的記憶中,池玲瓏還是個青澀的小丫頭。
時間隔了三個月,這姑娘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好東西,個子猛的往上拔了一大截不說,就連這臉蛋,也是張開了。
池玲瓏倒也不像。一些十二、三歲初抽條的小姑娘那樣。長了個子身子就變得弱不禁風。
這姑娘就像是到了那個年紀,就自然長開了似地。
身量拔高了,腰身更纖細。身體曲線卻着實發育的不錯,更有那一張小臉,清麗絕俗,氣色也好。嫩生生的,好似能掐出水來。
太后娘娘一邊感嘆着。她十月份賜給池玲瓏的兩個養生嬤嬤,果然手段了得。
一邊卻也止不住沾沾自喜——池玲瓏還是他給秦承嗣看上的姑娘呢,看看,現在這小姑娘還活的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所以,她老人家絕對不是烏鴉嘴了。
宴席進行到中途。池玲瓏倏然感覺到身側的六月,在偷偷的拉扯她的衣服。好似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告訴她。
池玲瓏心思一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看向下邊的宴席,果真,池明琬消失不見了。
池玲瓏心頭火起,直覺告訴她,肯定是池明琬出招了。
只是,現在離席麼……
池玲瓏到底還是和太后娘娘打了招呼,藉口去淨房,紅着小臉退下去了。
她匆匆跟着六月消失在陰影處,便聽到六月壓低了聲音,與她咬耳朵。
池玲瓏聽了六月給她說的話,心裡更是恨不能將池明琬咬死了乾淨。
雖她早就知道池明琬心大,可她再怎麼猜測,也是沒有想到,池明琬竟然心大的,想要和太子偶遇,順便春風一度。
池玲瓏聽到六月說,在池明琬身上收到了*香,瞬間就氣的小臉漲紅。
不管怎麼說,池明琬終究是她的姐妹,池明琬的名聲若是臭的爛大街,她們這些姐妹,可全都得毀在她手裡。
“現在八月在看着二姑娘,剛纔那邊傳信過來,說她們在二姑娘準備和太子偶遇前,就將二姑娘敲暈了,藏在一邊的空殿裡。姑娘現在不需要過去,等再過片刻,八月她們就會想辦法讓二姑娘醒來,不會讓其他人發現問題的。”
這一晚直到宮宴快結束,池玲瓏才見到池明琬回到大殿。
彼時,因爲太后娘娘已經回去慈寧宮休息的原因,池玲瓏也坐回了忠勇侯府女眷中間。
看到池明琬臉色蒼白的過來了,池玲瓏心中含恨,面上卻笑意盈盈的與池明琬打招呼,“二姐姐方纔做什麼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纔回來?”
又很可惜的嘆道:“剛纔太后娘娘誇咱們府裡的姑娘俊俏,都賞了宮花呢,妹妹見姐姐不在,便做主給二姐姐挑了一朵曇花。”
池明琬聽到池玲瓏詢問她,何以會消失那麼長時間時,身子都僵硬了,臉上更是泛出倉皇之色。
她雖然貪慕虛榮,平時整治起侯府裡的姐妹來,也很能下的去手。
但是,以往和她鬥法的,都只是一些戰鬥力幾乎持平的小姑娘。
池明琬再混,再膽大包天,今晚這作爲,她也是冒了許多風險,自己給自己鼓了很長時間的勁兒,才決定出手的。
可惜,她竟然莫名其妙就昏倒了,池明琬至今都不知道,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一晚上的宮宴,便在池玲瓏的抑鬱苦悶中,在池明琬的驚慌失措中結束了。
出了宮門,周氏像例行公事一樣,詢問了一句池玲瓏,是要回忠勇侯府,還是秦王府?
池玲瓏看着正被衆大臣簇擁着,朝宮門處走來的秦承嗣,微微垂頭,很是怯懦的回道:“回母親,秦王說,……說讓女兒今天還回秦王府。”
周氏點點頭,面上神色不喜不悲,完全無動於衷。
她同意了池玲瓏的說辭,原本還想再說教池玲瓏幾句,要她“安守本分”之類的話,看見一身紫色王袍的秦王,正微眯着眸子,看向她這個方向時。也是被嚇得渾身一哆嗦,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池玲瓏到底拗不過秦承嗣,除夕夜也照舊是在秦王府中過的。
對此,秦承嗣雖然沒有表示出明顯的喜悅,出了宮門,兩人坐上秦承嗣的王攆,回秦王府的途中。秦承嗣卻熱情的。像個毛茸茸的大型忠犬一樣,恨不能將池玲瓏渾身上下舔一遍,也當真是讓池玲瓏哭笑不得。
然而。在回了秦王府後,池玲瓏心思一動,不放心之下,到底還是撒着嬌。求了秦承嗣的贊同,準備往冷月月走一趟。
池玲瓏可是沒有忘記。上一年孫琉璃在除夕當晚,在冰冷的佛堂抄了一夜佛經的事情。
池玲瓏要到冷月苑去,秦承嗣自然知道她也去做什麼,因而。在微微沉吟片刻後,也是親自陪同她,往冷月苑走了一遭。
冷月苑中。到處都是一片悽清的景象,絲毫沒有過年過節時的熱鬧繁華。
天空中煙火不斷炸開。再聽聽從秦王府大廚房處傳來的,高亢的男兒叫好聲,衆軍士暢快淋漓的吆喝和大笑聲,池玲瓏嗅着冷月苑中的幽幽冷梅香,看着這悽肅的夜景,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開了院門,又親自陪着池玲瓏走到佛堂外邊,千嬌和百媚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冷着臉的秦承嗣,斟酌着與池玲瓏說道:“姑娘與少爺都在佛堂中抄佛經,今天用過午飯就進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看池玲瓏皺眉的動作更明顯了,千嬌也是又咬牙與池玲瓏道:“玲瓏姑娘,奴婢懇請您一會兒進去後,能幫奴婢勸勸姑娘和公子。姑娘和公子到現在連晚膳都沒用呢,佛堂裡又沒有火盆,公子的身體又素來不好……”
池玲瓏推開佛堂的門進去的時候,迎面撲來的便是一股子冷肅悽清的味道,以及若隱若現的佛香味。
佛堂中冷的好似裝了冰塊,池玲瓏邁步進去後,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想到這大冷的天,孫琉璃和孫無極兩兄妹,連晚膳都沒有用,火盆都不添,就在這佛堂中呆了足有六、七個時辰,池玲瓏的腳步好似都沉重的邁不開了。
三百八十七條人命,全部被絞殺在除夕之夜,對顓孫家動手的人,對他們該是有多麼刻骨銘心的仇恨啊。
“玲瓏丫頭過來了?”
內室中傳來孫琉璃乾澀嘶啞的聲音。
那聲音枯澀非常,好似她之前哭了很久,把自己的嗓子苦啞了一般。
池玲瓏“嗯”了一聲,擡腿向內室走去。
走到落地罩處,池玲瓏便見燈火通明的小佛堂中,擺設和上年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也只是在那塊兒黑色的牌位前,多了一張幾,多了一個身着白袍,面若謫仙的孫無極。
此時他也停了筆,和孫琉璃一樣,面上微微含笑的看着她。
“小丫頭過來。”孫琉璃朝池玲瓏招手,讓她過去。
一邊也踉蹌着起身,孫琉璃從佛龕處取了一炷香遞給池玲瓏,“去給你外祖父母,以及顓孫家的祖宗們上個香。”
池玲瓏恭敬的上了香,又如同年初第一天那樣,跪在地上的蒲團上,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身。
她還準備開口說些話,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來,這時,內室中卻傳來孫無極壓抑不住的猛咳聲。
“表哥可是染了風寒?”
池玲瓏現在也顧忌不得其他了,卻是直接解開自己身上的狐裘,要給孫無極披上。
孫無極一邊捂着雪白的帕子猛咳,一邊也擡起手來,讓池玲瓏趕緊把狐裘披在自己身上。
孫無極咳了良久,咳的撕心裂肺,好似整個佛堂都開始晃動了。
池玲瓏徹底被嚇傻了。
她之前聽千嬌說“公子身子不適”,也只以爲孫無極染了風寒而已,可看他這個猛咳的勁頭,卻活像是得了癆病似地,簡直咳的喘不過氣來。
孫琉璃臉色大變,跪在孫無極身邊拍着他的背,給她順氣,池玲瓏見此情景,也慌忙走過去。
“姐姐,這佛堂太冷了,表哥身子受不住,咱們還是先扶他出去吧。”
看孫無極又擺着手要推辭,池玲瓏當即眼圈一紅。就吼出來,“難道活人還沒有死人重要?表哥的身子都這麼不適了,還非要逞強,不吃不喝在佛堂抄佛經,想來若是外祖父母和顓孫家的祖宗,知道表哥這麼孝順,晚上指定會出來將你好一頓誇獎。”
本還滿臉愁苦的孫琉璃。聽了池玲瓏這話。忍不住就想笑出聲,最後好歹忍住了。
然而,看着不着痕跡。又將方纔捂在自己嘴角的帕子,收到袖籠中的大哥,再次瞥見其上好似落梅一般妖豔的殘紅,孫琉璃喉嚨一哽。幾乎想要不管不顧的哭出來。
孫琉璃喉嚨上下滾動幾下,最後還是忍住幾乎要崩潰的情緒。和池玲瓏一道用力,攙扶着渾身虛軟的孫無極,便要走出佛堂。
佛堂內室處的落地罩前,秦承嗣此時卻從外邊走了過來。
他之前並沒有跟着池玲瓏進佛堂。想來是聽了了佛堂中的動靜,最後才走進來的。
秦承嗣親自將孫無極背出佛堂,外邊侍候的千嬌和百媚。當即迎了上來。
“你們兩個快去燒些熱水,再做些熱乎好克化的飯食。六月七月也快些去幫忙。”
池玲瓏吩咐完畢。幾個丫頭也都各行其是去了。
不過片刻功夫,千嬌就過來說,“給公子準備的藥浴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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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玲瓏聽到這話,當時襲上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般手腳麻利,還是準備的藥浴,怎麼都有種熟能生巧的味道在裡邊。莫不是說,孫無極的病狀,其實並不是近期內才得的,而是……早就有的?
這一晚,池玲瓏魂不守舍的被秦承嗣牽着手,回致遠齋去的時候,迷糊了一路。
直到被秦承嗣扒光了衣服,抱着下了溫泉浴池,池玲瓏才又回過神來。
“孫無極是不是,是不是身染沉痾?”池玲瓏急巴巴的,雙手猛的扣住秦承嗣的肩膀,就滿目張皇的詢問他道。
她原本是沒有抱希望,能夠從秦承嗣口中得到答案,不過是心中憋得話太多了,急需要發泄,才選擇對秦承嗣開口,卻是沒想到,秦承嗣竟是不緊不慢的回了她一個字。
“嗯。”
“嗯”的意思表示贊同,那豈不是說,孫無極身上沉痾已久。
而她,她竟然在和他們解除了一年多的時間後,才知道這件事。
池玲瓏心中百味雜陳,一時間,心酸、挫敗、自責、心疼等情緒,全都泛上心頭,折磨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承嗣此時卻也又道;“早先他逃亡時,身子就毀了。不讓你知道,只是不想讓你擔心罷了。”
看池玲瓏哭喪着小臉,那雙故來只有他存在的眸子中,現在竟溼漉漉的滿是水霧,秦承嗣方纔說起孫無極來,那種略有些扼腕和佩服的情緒,全都在瞬間消失不見,轉而轉化成了濃濃的嫉妒和嫌棄。
池玲瓏只能是他的。
浴室中一番廝混,池玲瓏最後也沒有從秦承嗣口中得來更多的,有關孫琉璃的消息,不免就覺得自己這個表妹當的太不稱職。
雖說孫無極身上沉痾已久,乃是他故意瞞着她,她纔不知道的,可這其中,又何嘗沒有她的原因?
若她能對孫無極兩兄妹的身體再關心一些,多注意一下平日裡冷月苑中動靜,想來也段不至於,在和他們兄妹交好一年多時間後,才知道孫無極原來是個身體早就被掏空了的病秧子。
池玲瓏越是想着孫無極之前撕心裂肺咳嗽的模樣,越是心酸。
她取代“池玲瓏”,成了他們兩兄妹的表妹,她享受着他們給予的關愛和保護,卻沒能盡一個表妹該盡的義務,說到底,是她對不起他們,是她做的不夠好。
守夜完畢,池玲瓏昏昏欲睡,任由秦承嗣將不安她抱在懷裡。
這一晚上,哪怕是睡着了,池玲瓏的眉頭也是皺的緊緊的。
早先因爲池明琬的事情,她都沒這麼犯愁過,可是,孫無極麼……
想起孫無極的多智近妖,隱忍狠辣的手段,秦承嗣一邊撫平池玲瓏緊皺的眉心,一邊卻也忍不住出神起來。
幸好,那人是友,不是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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