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對了,蕭陽的獎勵未必合乎顧明暖的希望,況且她瞭解他越深,被蕭陽死死綁在蕭家戰船上可能性越大。
猜錯了,結果更糟糕,欠一個要求?
誰曉得他會提出什麼要求?
顧明暖搖頭拒絕蕭陽的‘誘惑’:“我長大了,不玩你猜我猜的遊戲。”
蕭陽回頭上下打量顧明暖一遍,宛若長輩似的點點頭,“嗯,的確長大了。”
她羞紅了臉龐,有前生的記憶,總不會像純淨的小姑娘,有時會忍不住想得複雜,蕭陽……她同他眸子碰到一起,不是在調戲她吧。
顧明暖暗自搖搖頭,肯定不是,蕭陽怎麼會做調戲的事兒?
卻聽見蕭陽嘆息一聲,再看過去,她發覺蕭陽有幾分的失落,很快又很難看出什麼。
蕭陽背對着顧明暖,道:“我是凡人。”
“我沒把你看做神仙!”
顧明暖的強調,並沒讓蕭陽心情好多少,何時才能讓她明白,他也會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放縱。
許是因爲練舞太累,她比入宮前瘦了些許,身材卻更好,腰更細柔韌,雙腿更顯有力修長,個頭也長高了一線,往日沉穩得如同成年女子,如今在她眉宇間蹙着一抹少女般的純淨氣質。
沉穩寧靜不改,平添的魅色,越發讓人心動。
“走吧,國師和陛下該等着急了。”
“陛下也在?”
顧明暖略吃一驚,面見楚帝讓她有些緊張。
蕭陽笑道:“怕什麼?陛下也是常人。”
只有他纔敢把心思詭異多變,且自卑自傲的楚帝當做尋常人。
顧明暖回想這些日子聽到的消息,楚帝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單說給趙賢妃上嘉號昭字,就狠狠打了寧德妃的臉面。可他一連幾日重寵寧德妃,各種賞賜似水一般送到寧德妃身邊,更甚得是楚帝竟然破例給了寧德妃孃家兄長一個伯爵爵位。
雖然爵位不是世襲的,但周皇后的父親周首輔輔政多年,到現在還沒得到屬於國丈的國公爵位。
楚帝對寧德妃所出的六皇子也是讚賞有加,關愛備至,遠超對太子的冷漠疏離。
昭賢妃有了嘉號後。楚帝愣是沒再踏進遺愛閣一步。更沒讓昭賢妃遷出遺愛閣。
旁人弄不明白,昭賢妃是得寵?還是不得寵。
這還只是後宮,前朝顧明暖聽顧衍唸叨了幾句。楚帝的施政也讓人看不大明白,在七星煤礦上的控制上,他捱了蕭陽的一記悶棍,沒有達到讓蕭謝兩家互斗的目的。
楚帝眼睜睜看着蕭家實力增強。並沒打壓在金陵的蕭陽……反而給蕭陽的恩寵越來越高。
莫非楚帝以爲重寵蕭陽就能讓蕭家內鬥?
怎麼可能!
蕭陽很重視蕭家,他和蕭越即便有分歧。卻也有個相同的目的。
顧明暖記得前生趙太后做了許多安排才讓漸漸驕奢淫逸的攝政王蕭越同蕭陽漸行漸遠,倘若趙太后沒有挑撥得殷茹對蕭陽動了殺心,蕭陽未必會離開。
“陛下想做什麼?”顧明暖忍不住問蕭陽。
別人不懂,蕭陽一定會明白的。
她只是一個稍微聰明點的女子。在朝政大事上差蕭陽太遠,怕是連昭賢妃都比不過。
倘若他再氣死人似的說你猜……顧明暖決定以後都不理他了!
路上種植白玉蘭花,花瓣似雪。芬芳怡人。
蕭陽盯着白玉蘭花,意味深長的笑道:“大約明白。不過還得再看看,畢竟咱們的陛下有時念頭轉得很快。他足夠聰明果決,但很難把一個念頭徹底的貫徹下去,中途或是迫於形勢嚴峻,或是想到更好的主意,陛下會果決的捨棄原先的施政。”
說到最後他隱隱有幾分嘲諷了。
真是膽大妄爲啊。
顧明暖聽得出蕭陽對楚帝的‘嫌棄’,這已經不是在金陵了,而是在皇宮,身後也有宮女內侍。
他們未必聽得到,在皇宮蕭陽能不能稍微收斂點?
顧明暖只擔心一點,“陛下想做得可同我爹有關?”
若是沒有關係,她看熱鬧就是。
蕭陽悄悄翻了個白眼,愉快的打消顧明暖僥倖心理,“你說呢?陛下可是爲顧大人收拾不少的亂攤子。”
果然,顧明暖嘆了一口氣,又重新振作起來,既然讓父親重新入仕,被人算計或是算計旁人就是不可避免的,她只是沒想到父親會這麼快‘簡在帝心’‘聖寵優渥’。
蕭陽安慰了一句,“顧大人暫且無憂。”
有他在旁看着,總不會讓楚帝得逞,或是讓蕭顧兩家結下死仇。
“你不說國師和皇上等着?還不快走?”
顧明暖加快腳步趕超蕭陽,並且越走越快。
她宛若在午後的陽光下跳躍的音符……充滿活力,自信且驕傲,便是色彩最豔麗的皇宮也無法壓制她身上的亮色。
蕭陽加快腳步,捨棄尋常的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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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北侯夫人殷茹聽蕭寶兒斷斷續續說了斷腿的經過,柳眉倒豎,極是氣憤,“顧衍推了你一把?”
蕭寶兒點點頭,隨後緊緊咬了嘴脣好一會,低聲道:“我受了顧明暖的氣,茶飯不思,總想讓她狠狠出個大丑,晚上都因此睡不好……他着急趕路,我一時站不穩,纔會跌倒。”
殷茹面沉如水,蕭寶兒抓着她的胳膊搖了搖,“我斷腿都是顧明暖害的,您一定不能饒了顧明暖。”
“我跳不了祈福舞,她也別想跳祭天舞!”
“娘,您會幫我,對不對?”
蕭寶兒在殷茹懷裡撒嬌癡纏,“我就是無法看顧明暖得意。”
“快別動。”殷茹固定住蕭寶兒扭動的身體,仔細看了看傷腿,厲色道:“你以後想瘸着腿走路不成?”
“如果讓顧明暖大出風頭,我……我就不活了!”
蕭寶兒任性的仰面躺在牀上,生無可戀的模樣讓殷茹極是心疼,她眼角尚未乾的淚痕和包紮得嚴實的傷腿,顯得蕭寶兒楚楚可憐。
殷茹從沒讓寶貝女兒受過委屈。
“你說得是什麼傻話?你是貴重的蕭家寶貝,她顧明暖算什麼?不過是喪母長女,父親又是個二愣子……縱然姜氏對她好,還能親過生母?”
殷茹起身向外走,蕭寶兒暗暗笑了。
一腔怒氣的殷茹卻撲了空,顧明暖早已經被蕭陽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