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慕雲主動接受調查,但其實對他的調查,只是走www..lā當然,朱慕雲也不是完美無缺的。比如說,他的一些貪污受賄的情況,勢必會查出來。另外,他與陳旺金合作,一起倒賣物資之事,他也沒有隱瞞。
總而言之一句話,除了該隱瞞的,其他事情朱慕雲都很坦誠。可是,調查到陳旺金的時候,他對倒賣物資、收受賄賂這些事情,極力隱瞞。畢竟,這些灰色收入,如果暴露的話,陳旺金會很恐慌。
朱慕雲在調查之後,就跟陳旺金打了招呼的。只要是自己知道的情況,就全部交待了。對朱慕雲來說,絕大部分事情,都是可以對人言的。
如果陳旺金只交待與朱慕雲合作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隱瞞就能瞞住的。所謂一帶出二,二帶出四。一旦陳旺金開了口,有如黃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
“慕雲,這下慘了。”陳旺金出來後,找到朱慕雲訴苦,哭喪着臉說。
“你又不是野草,有什麼慘的?”朱慕雲安慰着說,陳旺金與他都賺了不少黑錢。可是,他的錢,基本上是見者有份。可陳旺金喜歡吃獨食,連政保局其他部門的錢,他都要剋扣,遑論自己賺的錢了。
“情報處這幫王八蛋,恨不得把我的老底全掀開。”陳旺金痛罵着說。
“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我們又不是野草。”朱慕雲不以爲意的說,陳旺金一直把持總務處,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恨之入骨呢。
據說,情報處的人,有的時候報銷經費,因爲少張收據,陳旺金就會把錢扣掉。幸好陳旺金還沒有把柄被他們抓住,否則的話,一頂抗日分子的帽子,早就扣他頭上了。
“咱們局裡,根本就不會有野草。孫明華拿着雞毛當令箭,今天竟然還讓局座批了經費。”陳旺金氣憤的說。
“老兄,退一步海闊天空。情報的經費,你可不要再卡人家的。”朱慕雲說,自己與陳旺金的關係算比較好了,但經濟處和二處的經費,陳旺金還是要打個八折。
朱慕雲雖然這麼勸說,可陳旺金心裡有氣,豈是他一句話就能勸回來的?如果陳旺金與地下黨有瓜葛,可能會屈服。可他一心只想賺錢,根本沒與任何抗日分子有過勾結,當然不怕情報處的任何調查了。
“他們不給我面子,爲何我要給他們面子?”陳旺金冷笑着說。
“情報處有些事情,確實沒有處理好。但是,他們也是爲了找到野草嘛。不管如何,我們要從大局着想。如果妨礙情報處工作,豈不是幫了那個真正野草的忙?”朱慕雲勸道。
“情報處找不到地下黨,就要把帽子往我們頭上扣?”陳旺金不滿的說。
“不管如何,我們要起到帶頭作用。局座對此事也很重視,如果知道你阻礙情報處的調查,會怎麼想?”朱慕雲說。
“情報處如果只調查關於野草的問題,我願意配合。可他們要挖我的底,查我的賬,那是要致我於死地。”陳旺金說,幸好他的權力只有這麼大,要不然的話,讓情報處都沒辦法工作。
“你應該是多心了。因爲這個野草爲新四軍提供過物資,而我們都能接觸到物資,所以我們是重點懷疑對象。”朱慕雲笑着重說。
陳旺金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利益,生怕情報處的調查,會觸動這些利益。因此,他對情報處的調查是極爲反感的。有些朱慕雲已經交待的問題,他就一筆帶過。那些朱慕雲沒有交待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拒絕給情報處劃撥經費,只是陳旺金反擊的第一步。接下來,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他不惜付出更大的代價。孫明華已經不被李邦藩信任,得罪孫明華也不算什麼。
然而,陳旺金忘記了一點,調查抗日分子是政保局最重要的任務。就算孫明華目前不被重視,可還有曾山呢。況且,李邦藩對這項工作也是很重視的。他不信任孫明華不假,可也不會允許,有人蓄意阻撓調查。
當陳旺金接到李邦藩的電話,讓他迅速將經費和情報處需要的器械交給情報處的時候,陳旺金知道,自己辦砸了一件事。
“慕雲,悔沒聽你的勸告。”陳旺金給朱慕雲打了個電話,訴着苦說。
“沒關係,現在改還來得及。我們的任務,就是配合調查,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那個野草。我已經跟經濟處和二處的人都打了招呼。一定要配合情報處的調查,誰要是不配合調查,那就是跟我過不去,跟局座過去。情報嚴重者,可以當抗日分子論處。”朱慕雲緩緩的說。
“沒這麼嚴重吧。”陳旺金訕笑着說。
“我們就算貪點錢,上面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果我們與抗日分子搞在一起,事情就嚴重了。老陳,我可是苦口婆心的勸過你。如果情報處的調查順利也就罷了,要不然,局座到時候可能會遷怒於你哦。”朱慕雲提醒着說。
“怪不得我一直當不了處長,看來還是覺悟不高。”陳旺金苦笑着說,朱慕雲揮金如土,見誰都大方。可他則不然,自己辛苦賺到的錢,爲何要分給別人?
陳旺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在家裡數錢。他也偏好於黃金,以他的身家,如果收銀元的話,一間屋子都堆不下。至於紙鈔,除了美元外,他對其他貨幣都不感興趣。
身爲政保局的總務處長,他對貨幣的貶值速度深有體會。所以,只要有可能,他就會盡量收硬通貨。雖然黃金和銀元,早就被禁止流通。但在私底下,這依然是最流行的交易方式。所謂的禁止,只是對老百姓而言。
數錢能給陳旺金帶來快感,但最大的快感,還是往家裡搬錢。雖然這個過程,有的時候會很辛苦,但他會非常快樂。
今天上午被情報處無端懷疑,下午又被李邦藩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晚上要是再不搬箱金條出來摸摸,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將一根根金條拿出來,平鋪在牀上,望着金燦燦的一片,陳旺金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慰藉。當然,如果能讓自己的金條再多一些,他會更加高興。
正當陳旺金沉醉於滿牀的金條時,家裡突然有來客。他連忙將被子鋪開,將金條蓋上。陳旺金也住在白石路,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他家裡的。走到外面,站着一位穿着長衫的中年人。
見到陳旺金,他連忙拱了拱手,微笑着說:“陳處長,鄙人柯有聲,在古星做點小生意。”
“原來是柯老闆,不知深夜來此,有何貴幹?”陳旺金不動聲色的問。
“我聽說能在陳處長這裡買到槍?”柯有聲直截了當的說,他與陳旺金不熟,是第一次見面,根本不用客套,直接說明來意就是。
“你要買槍幹什麼?”陳旺金眉頭一揚,警惕的說。
“買槍當然是防身了,我們做生意的,經常要行走四方,手裡沒槍,碰到攔路搶劫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是,如果手裡有槍,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柯有聲坦誠的說。
“你要買幾條?”陳旺金說,如果是城內的買家,他是很願意賣的。畢竟,一條槍就能賺小半根金條呢。
“兩條長槍,四把手槍。”柯有聲說。
“你是做什麼生意的?在古星有沒有固定住處?”陳旺金問,他對柯有聲沒有印象,雖然對方認識自己,可在古星,認識自己的人太多了。
“做點小買賣,以後還要請陳處長多多關照。”柯有聲伸手掏出一個布包,裡面裝着幾根金條,放到桌上後,又說:“這是訂金,不知明天是否可以拿到貨?”
“這麼急?”陳旺金說。
“沒辦法,明天要出趟城,沒有槍不敢上路啊。”柯有聲嘆息着說。
“現在路上確實不太平,你拿了槍還得辦槍證,明天也出不去啊。”陳旺金說,私人可以擁有槍支,只要在警察局只個槍支執照就可以。除了便於管理外,最主要還是要以趁機收點錢。
“槍證的事,也要拜託陳處長。”柯有聲客氣的說。
“這種事得你自己去辦。當然,如果你實在急着要,也可以另想他法。”陳旺金沉吟着說。
“請陳處長賜教。”柯有聲忙不迭的說。
“槍先不進城,你們用完後再回來補證。”陳旺金說,其實,古星不可能所有的槍都有執照的。中國的商人,不但喜歡藏錢,也喜歡藏槍。一切暴露他們財富、實力的東西,都喜歡藏起來。
“這個辦法好,多謝陳處長。”柯有聲高興的說,就算陳旺金不出這個主意,他也會想辦法把話題往這方面引。
柯有聲離開陳旺金家後,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很快,他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見到了許值。他是受地下黨委派,特意與陳旺金接觸的新四軍物資採購員。
“怎麼樣,順利嗎?”許值握着柯有聲的手,關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