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山擔任代局長的這段時間,朱慕雲被排擠,這讓他很多人就像牆頭草,風次兩邊倒。
“處座,這段時間我去了趟應城。”張斕神秘的說。
“你去應城幹什麼?”朱慕雲詫異的說,應城屬於鄂中,新四軍第五師的活動也很頻繁,那裡距離古星近百公里,張斕再怎麼樣,也沒道理去應城啊。
“新四軍在應城有個六團,六團的團長郭仁泰,也是道上之人。我聽說他與新四軍鬧得不愉快,馬上去了趟應城,也沒來得及跟處座商量,就與他把事情敲下來了。”張斕得意的說。
當時朱慕雲正被排擠,看不清形勢的張斕,誰也沒說,獨自去了應城。果然,回來後已經塵埃落定。李邦藩甦醒,並且回政保局主持工作。曾山這個代局長呢,今天被停職。不用多長時間,就會被人遺忘。
“他答應與我們合作?”朱慕雲心裡一動,但他相信,*的幹部,沒有這麼容易被腐蝕。
“他提出,只要我們給他相應待遇,可以率領手下,帶槍支彈藥一起過來。”張斕神秘一笑,得意的說。
按說,郭仁泰就算真想投降,也應該向應城的特務機關投降。爲何要來古星呢?恐怕還是因爲張斕給的條件比較誘惑,相比應城,古星稱得上是花花世界。
如果郭仁泰身爲團長了,還能被物資所誘惑,說明此人意志薄弱。革命本就是一次大浪淘沙的過程,最後留下來的,纔是最堅定的革命戰士。
“他想要什麼待遇?”朱慕雲沉吟着說。
“郭仁泰要求,到我們這邊後,能當個旅長。”張斕說。
“旅長?他能帶多少人過來?”朱慕雲問。
“至少一個連。”張斕說。
“帶一個連過來,就要當個旅長?他要是帶一個團過來,豈不是要當集團司令?”朱慕雲冷笑着說,這件事他不會太積極。至少,也要等自己將情況通報給組織,才能決定是否接納郭仁泰。
“處座,如果能策反新四軍的一個連,並且還是團長帶隊,影響很大啊。”張斕說,能讓新四軍的一個團長來投誠,日本人聽說後,必定會非常高興。
“影響大有個屁用,如果能消滅新四軍一個團,那影響才大。”朱慕雲嗤之以鼻的說。
“那我如何回覆他?”張斕說。他也想借郭仁泰投誠,得到朱慕雲的信任,甚至擔任四科之科長。
“如果郭仁泰願意過來,可以給他一筆錢,也能讓他在古星過上安逸的生活。他能不能當旅長,要看他帶了多少人馬過來。帶過來一個連,可以當個營長。帶過來一個營,可以當個團長。如果他能把六團都帶來,才能當旅長。如果僅僅是孤身一人過來,那還不如不過來。”朱慕雲緩緩的說。
朱慕雲是政保局的官員,對郭仁泰帶多少人來,並沒有什麼興趣。如果郭仁泰“潛伏”在新四軍內部,對他的價值更大。
“處座的意思,是不接受郭仁泰的投誠?”張斕說。
“當然不是,我們歡迎任何真心投誠之人。我們可以給錢,也可以讓他們享受高級生活。但是,這一切都必須值得。如果郭仁泰帶不了多少人,還不如讓他留在六師。這個郭仁泰,是不是在新四軍混不下去了,才答應過來的?”朱慕雲突然說。
剛纔張斕說了,郭仁泰與新四軍鬧得不愉快,或許,郭仁泰真的是混不下去,才尋找出路的。
“據我所知,他好像犯了所謂的原則錯誤。正如處座所料,郭仁泰在新四軍那邊,確實快混不下去了。”張斕說。
“如果他能待在應城繼續當團長,倒是可以給他旅長的待遇。只要他能讓皇軍消滅新四軍一個團,過來之後,馬上給他一個實職旅長。”朱慕雲說,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如果郭仁泰突然跑掉,再想處理這個叛徒,又得大費周折了。
“我馬上去趟應城。”張斕忙不迭的說。
“不急。我先向局座彙報。”朱慕雲擺了擺手,這是他的做事風格,任何重要事情,哪怕最終耽誤了事情,也要先向李邦藩彙報。
張斕出去後,朱慕雲給李邦藩打了個電話,說起了應城郭仁泰六團的事。朱慕雲覺得,郭仁泰率部投誠,根本沒什麼誠意。最多隻有一個連,說明郭仁泰在六團沒威信可言。因此,朱慕雲建議,與其讓郭仁泰反正,不如讓他潛伏在新四軍。
“郭仁泰還能待在新四軍嗎?”李邦藩問,很多*的幹部之所以會突然投降,主要是因爲在那邊犯了錯誤,已經混不下去了,這才當了叛徒的。
“我想讓張斕再去趟應城,如果可以,如果六團拉不過來,請皇軍出手消滅之。”朱慕雲緩緩的說。
“可以。但你也不要作太大的希望,郭仁泰是幫派中人,在新四軍中本就是被排斥的對象。”李邦藩提醒着說,他當然希望能消滅這個六團,但他對郭仁泰沒信心。
張斕遠在古星,都能聽說郭仁泰的事情。這件事,如果不是新四軍故意放出的風聲,就是郭仁泰故意放出來的信號。
“多謝局座提醒,對了,曾山似乎準備走。”朱慕雲突然說。
“走?他要去哪裡?”李邦藩詫異的說,曾山雖然被停職,但並沒有撤職。只要孫明華的事情調查清楚了,還是可以恢復工作的嘛。
“他準備處理手底下的房產和商鋪,名義上是要爲孫明華活動,可誰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我懷疑,他是不是怕被孫明華牽連,想一走了之?”朱慕雲說。
“腿長在他身上,真要走,我們也攔不住。”李邦藩不以爲意的說。如果曾山主動離開,他還巴不得呢。曾山在政保局有很大的影響力,如果曾山能離開,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隨後,朱慕雲把張斕叫來,同意他再去應城。但是,去的時候要帶上電臺,方便與自己隨時聯繫。另外,還要帶一筆錢。
“如果郭仁泰還能在新四軍待下去,讓他提供情報,請應城之皇軍配合,就地消滅六團。如果他想馬上過來也可以,但要儘量多帶人。”朱慕雲說。
“過來後如何安排呢?”張斕問,郭仁泰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如果他願意在應城,可以讓他在在當地駐軍任職。如果他願意來政保局,可以安排在你的四科。除了電臺,你再帶筆錢過去,不要中儲券,我給總務處打電話,給幾根金條吧。”朱慕雲緩緩的說。
不管郭仁泰是不是團長,在朱慕雲眼裡,他要是沒帶部隊過來,最多也就能擔任一個情報員。至於帶錢,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給郭仁泰。
張斕帶着電臺出發後,朱慕雲馬上去了趟四維路十二號,見到許值。迅速將應城六團之事告訴了許值,請求組織馬上處理。
“張斕帶了電臺和金條,明天應該會到應城,帶的人不多。”朱慕雲說道,他希望應城方面,在處理郭仁泰的理,能截下張斕。無論是電臺還是金條,都是新四軍最缺的。
“我馬上給家裡發報。”許值說,朱慕雲想得還真是周到。
張斕帶上電臺和金條,還以爲是朱慕雲一片好意。哪想到,這是朱慕雲送給應城地下黨的一份禮物。張斕,只是替朱慕雲跑腿罷了。
“另外,最近是不是成立了平漢路工作委員會?”朱慕雲又問。他將今天獲得的,關於湘鄂豫邊區建立平漢路工委之事,向許值說明了。
“此事我不知道。”許值搖了搖頭。
“連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政保局竟然知道了,實在是可怕。”朱慕雲擔憂的說,他不知道許值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管如何,自己都盡了告之的義務。
“李邦藩在軍統的內線,全部挖出來沒有?”許值問,既然知道了,就不算可怕。其實,敵人應該覺得害怕才行,朱慕雲潛伏在他們中間,給黨提供了太多的情報。
“可能還差一個。”朱慕雲說,或許只有一個內線了,但朱慕雲不得不懷疑所有人。
“也是難爲你了。”許值說,尋找內部的敵人,是件非常困難又殘忍的事。況且,朱慕雲還得秘密審查,就更加困難了。
“有組織給我當後盾,什麼困難也能克服。”朱慕雲說。
第二天晚上,曾山回到家後,就有人找上門來,想求購房產。曾山很是意外,看來自己散佈出去的消息,終於發揮作用了。曾山已經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離開古星。
孫明華已經被抓進憲兵隊幾天了,隨時可能招供。而且,據他掌握的消息,孫明華很有可能是軍統的“公雞”。今天下午,他特意去年趟大和街,與山木見了一面。山木告訴他,軍統方面確實傳來消息,“公雞”將暗殺李邦藩。
不管孫明華是不是“公雞”,曾山都得作好最壞的打算。之前他確實非常信任孫明華,可現在,他唯一相信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