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既然回來了,自然想着處理下面的羣體事件。但是,朱慕雲也有私心。想要處理這種抗議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拉攏一批人,打壓一批人,再安撫大部分人。只有讓他們,無法聚集在一起,成爲一盤散沙,就翻不起風浪。
朱慕雲知道,小野次郎對自己,表面上很客氣。但是,這絕對不是,可以自得的資本。事實上,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反而更加警惕。日本人絕對不是笨蛋,他們也不是傻瓜,只是,他們有些偏執。或許說,受軍國主義的荼毒太深,迷失了自我。
可是,誰如果將他們當成弱智,將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痛苦。日軍能佔領大半個中國,豈能是弱智?他們表面上展示的謙和有禮,只是爲了掩蓋,他們表皮之下的血腥與殘暴。
“可是,昨天抓的人,要關到什麼時候呢?”朱慕雲說,他就算將人羣驅散,但不會長久。明天,可能來的人會更多。
所以,必須要釋放一部分人。這就是解決羣體事件的第一步:拉攏一部分人。當然,如果能把黎立羣,也加進去,就更好了。
“你有什麼想法?”小野次郎問。
“我覺得,應該釋放一部分人。這樣的話,既能安一部分的心,也能下面的記者知道,我們在認真甄別。同時,對聚衆鬧事者,堅決打擊。同時,安撫其他人,讓他們能失道接受和配合,我們的調查。”朱慕雲緩緩的說。
“不行,現在一個人都不能放!”宮崎良一突然走進來,大聲說。他得知,小野次郎竟然把朱慕雲叫回來,處理外面的事件後,很是不滿。
“不放人的話,外面的人不會離開。記者也來了,我們還動手傷了人,我想,明天的報紙,就會鋪天蓋地的報道此事。不用多久,南京、上海,甚至東京的報紙,也會報道此事。”朱慕雲緩緩的說。
他所說的情況,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現在的新聞,傳播得也很快。這樣的消息,隨時可以通過電報,發給上海或者南京。或許,今天下午,就會有號外。
“宮崎君,必須釋放一部分人。”小野次郎沉吟着說。他覺得,自己不能再任由宮崎良一胡來了。一旦造成惡劣影響,上面只會追究他這個隊長的責任。
“如果放走了兇手怎麼辦?”宮崎良一說。在沒有找到真正凶手之前,他覺得任何人都有可能。越是看上去,沒有可能作案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兇手。當然,那些有可能作案的人,就更加需要甄別。
“昨天晚上抓到那些人算起,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二十個小時了。這麼長時間,宮崎班長,還不能判斷他們的身份麼?至少,也要判斷一部分吧?哪怕只有一個人,也是好的。”朱慕雲似笑非笑的說。他是在譏諷宮崎良一的效率,這麼長時間,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排除,難道說,所有抓進來的,都是兇手?
宮崎良一爲之一滯,他懷疑每一個被抓進來的人。哪怕身份被驗證了數次,但依然覺得,他們可能會是兇手,或者與兇手有關。所以,在真正凶手沒有抓到之前,他不打算釋放任何人。
“小野隊長,我需要一份名單,釋放人員的名單。”朱慕雲不再理會宮崎良一,這件事,也不是宮崎良一說了算的。
“你現在能排除嫌疑的,有多少人?”小野次郎問,是啊,這麼長時間了,總有些人,是清白的吧。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兇手,就像古星的抗日活動猖獗,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抗日分子吧?
按照宮崎良一的做法,他恨不得將所有人都抓起來,那整個古星,將會成爲一座空城。這對日軍來說,又有什麼作用呢?
“三個人,我只能給三個人。”宮崎良一吼叫着說。
“我建議釋放三分之一,這不但可以表明我們的誠意,同時,也能讓外界覺得,我們的辦事效率是很高的。更重要的是,外面的家屬,如果走了三分之一,他們就再也鬧不成了。”朱慕雲說。
“朱慕雲,你總是破壞我的計劃。”宮崎良一不滿的說。
“宮崎班長,此話從何說起?我對你的工作,歷來非常支持。這一點,小野隊長可以作證。”朱慕雲微笑着說。
“報告。”田梅次郎突然走到門口,大聲喊道。
“什麼事?”宮崎良一不滿的說。
“有人招了。”田梅次郎大聲說。
“什麼?招了!”宮崎良一驚喜的說,這個消息來得太及時了。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了。
原本有些沮喪的宮崎良一,一下子變得高傲起來。他挺直胸膛,連正眼也不瞧朱慕雲一眼,快步走了出去。現在,沒什麼事,比破案更重要。
“小野隊長,怎麼辦?”朱慕雲望了一眼宮崎良一的背影,,對小野次郎苦笑着說。
“先等一會吧,一起去看看。”小野次郎說。剛纔宮崎良一的行爲,讓他很是不滿。自己纔是憲兵分隊的隊長,可宮崎良一併沒有尊重自己。他真是恨不得,甩宮崎良一兩記耳光。
“我就不去了,先安撫外面的人羣吧。”朱慕雲說,他回來就是處理羣體事件的,至於破案,一向就不是他的任務。
剛纔田梅次郎的話,讓朱慕雲心裡很吃驚。有人招了,會不會是黎立羣?他只是看過大澤谷次郎提供的名單,而且名單當時還不齊全。甚至,有些是錯誤的。興許,還會有其他人在裡面,也未可知。
“你先拖住他們,只要再給一點時間,想必就會有結果。”小野次郎說,如果宮崎良一真的抓到了兇手,外面來的人再多,全市所有的記者全部到齊,他也不會擔憂。甚至,還能趁機舉辦一個記者招待會。
朱慕雲帶着憲佐班的人,換下了嚴陣以待的日本憲兵。他吩咐諸峰,派人把地上的傷者,送到醫院救治。同時,擡出幾張桌子,將憲佐班所有會寫字的人,全部叫出來。
“諸位,請大家稍安勿躁。請聽我是,我是憲兵分隊的朱慕雲,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只要是正當理由,我都會盡量滿足。”朱慕雲站到臺階上,大聲說。
“放人!”人羣中,突然有人大喊一聲。
“大家都知道,最近法租界發生了幾起惡性案件。昨天晚上這些人員,都要經過嚴格審查,消除嫌疑後,才能釋放。”朱慕雲瞥了一眼聲音的來源,可是沒有見到那人。但是,這個聲音,卻讓他覺得很熟悉。
“他們都是無辜的,強烈抗議日本人的做法。”還是人羣裡的那個聲音,突然大聲說。只是,他現在換了一個地方。
朱慕雲的目光,沿着聲音的來源,在人羣中搜索。可是,那人很狡猾,一直躲在人堆裡不現身。朱慕雲的視線,又不能透視。可是,對方再次開口,讓他終於確定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來自誰。
“汪應雲,如果你再煽動人衆鬧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朱慕雲突然大吼着說,雖然他沒有看清對方的臉,但那人的聲音,他是熟悉的。在江岸街和豐公寓的時候,來於心玉的公寓辦過案子。
當時,朱慕雲與他有過短暫的交流,對他的聲音,記得很清楚。此時,汪應雲確實躲在人羣中。而且,他還特意化了妝。上午,他在人羣裡煽動,根本無人察覺。可現在,朱慕雲連看都沒看他,就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汪應雲嚇得,再也不敢開口了。而周邊的巡捕,在聽到汪應雲的名字時,也很詫異。他們的目光,在人羣中搜索。此時的汪應雲,哪敢動半分?他縮着脖子,生怕被人發現。
“大家的合理訴求,我會向上面反映。這樣吧,每個人都可以把你們的親屬情況,登記下來。如果有最新情況,我會派人與你們聯繫。”朱慕雲見人羣有些騷動,又說道。
朱慕雲讓憲佐班,所有會寫字的人,全部出來登記。主要是登記他們的名字,住址,以及關押人員的姓名、職業,以及與他們的關係。
雖然宮崎良一,極力防止中國人插手這三起入室搶劫案,甚至連關押人員的姓名,也嚴格保密。可是,朱慕雲現在,輕而易舉的將名單拿到了。而且,他的名單,比宮崎良一的更加詳細。
“請大家相互轉告,如果還有人沒來登記的,請他們務必於今明兩天來憲佐班登記。我可以保證,無關人員,會在最快時間內,被釋放。”朱慕雲說道。
在朱慕雲的勸說下,人羣終於開始散開。特別是那些登記了的人,朱慕雲承諾,如果明天還沒有出來,可以讓他們送些日常用品過來。
“朱隊長吧,我是申報記者,請問,被你們抓捕的人,要具體什麼時間,才能釋放?”一位脖子上,挎着一部相機的男子,手裡拿着本子和筆,走到朱慕雲面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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