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月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驚訝,她也一早就看出來了這個郭凱元存在很大的問題。賬目方面的事情她並不是很懂,不過身爲設計師總監,對設計十分了解。大學時候她是英語系的系花,輔修了設計的課程,不得不說,在這兩方面,她都很突出。
她也曾經進過工廠查看原材料,什麼質地什麼面料,她摸摸就知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對設計部的人開完會議後她都快累趴下了。這場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中途她沒有喝過一口水。當她敏銳的感覺到面料有問題時,她讓人拿來了布料並且解散了會議。
這讓她覺得十分奇怪,這部分面料真假難分,事實上,從光澤,細膩度等方面來看似乎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可是憑藉她的直覺,憑藉多次接觸原始材料她還是發現了不同。
針線的位置不同!她纔想起來,不同的手法也會使衣服產生不同的花紋樣式,儘管某些時候樣式花紋一樣,不過不同的走針會影響品質。
這很明顯,跟她在工廠看的材料出自不同的廠家。她心裡大概有了答案。郭凱元被立案調查,短短几天之內,就傳遍了映像的各個部門,與此同時,沈映年的雷厲風行的名聲也傳開了。
她已經向相關部門提供了要求鑑定的材料,並且立即停用了該原料,總工廠會在接下來調用材料,分部生產暫停。
這是一次嚴重的失誤,昭明月感覺到頭一陣陣的疼,要是處理不好,映像又會陷入一次危機。
“喂?你在哪?馬上來我的房間。”電話那頭的人聽起來很冷靜,想必已經有了對策。這已經是到達分部第二天的晚上,事態緊急,昭明月草草的收拾了一下,連衣服都沒換,她出門的時候看了看牆上的鐘,正好十一點整。
“請坐。”沈映年換了睡袍,他還沒有洗澡,臉上沒有任何喜怒,“茶還是咖啡?”
大半夜的,老闆請喝茶和咖啡?那是要強迫加班了嗎?昭明月想起自己的黑眼圈,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拒絕。
“Sorry,忘了現在是深夜了。”
“白開水就行。”沈映年轉身就去給她倒水。她坐在沙發上,坐立難安。
精緻的小茶几上放着菸灰缸,裡面有幾隻零星點點的火花,看來是剛抽不久。偌大的房間裡倒是沒有煙味了。
電腦開着,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報表。她看不懂,至於旁邊的文件,她就更加沒有心情去碰了。
多做多錯,她選擇端端正正的坐着。沈映年從廚房出來,看着她端正的坐着有些好笑。“你完全不需要這麼拘謹的。要吃水果嗎?”
“不用了。”她回答的畢恭畢敬,老闆倒水已經很難得了,再吃水果什麼的,她可不是來做客的。
再說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萬一等會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她這個總監也不好意思拒絕。
“有解決的方案了嗎?”她淡淡地詢問道。沈映年在她對面坐下來,用手推了推眼鏡,點了點頭。
“說一下你的發現。”沈映年也開門見山,說出來了他此次叫她來的意圖。
“那批面料有問題。前幾年就有聽說一個山寨品牌,叫Stek,涉嫌抄襲我們映像的設計理念,面料也十分類似。當時我們公司有向法院提起訴訟,但是最終因爲證據不夠而敗訴。”
身爲大公司的骨幹,那時候的昭明月曾關注了這個問題,她還特意查看了那家公司的面料和設計,確實十分相似。
不過前幾年,國內普遍對於版權和設計的抄襲十分容忍,很多購買者只是覺得哪家好看就買哪家,特別是設計領域。
很多人互相抄襲,環境很不好。那時候映像遠遠沒有如今的規模,她身爲最得力的干將,力排衆議使映像走向了獨立創作的領域。
映像的獨立,小衆概念才能在國際大牌中殺出重圍。
“然後呢?這個案子我在美國有聽說。”昭明月沒有想到,他雖然身在國外,卻時刻關注着國內的事。
他看着她迷惑的大眼睛又說:“別這樣看着我,我對映像遠遠比你想象的瞭解。”作爲公司總裁,自然是對公司各個方面十分了解的。
“但是,總裁併不是一項很好的工作。”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疲憊。
太凡爾賽了!昭明月心裡不停的吐槽。她也想要這一份“不好的工作。”
昭明月只知道沈映年優秀,沒想到他這麼優秀,簡直令人髮指!而且貌似是和她分開了之後越來越優秀,真是悔不當初。
不過她又想到,當初的無奈,或許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吧。
她昭明月,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了。“這匹成品的面料和Stek很像。”語出驚人,沈映年似乎沒有想到這一層。“確定?”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昭明月反問道。以沈映年的反應能力,幾秒鐘之後他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更重要的是她無條件的相信昭明月。
他打電話給王助理,“總裁,你有什麼吩咐。”“宇博,調查郭凱元和Stek公司的往來,不論是業務還是私下。另外,向郭凱元提起的訴訟要儘快。”
“好的。”在這種情況下,王宇博多晚都會保持電話暢通。
看來郭凱元的問題不僅僅是私吞公款那麼簡單。沈映年的眼睛好像穿過了這座城市,不停的延伸開來。
此時的郭凱元正躲在郊區一棟廢棄的居民樓裡,他瘋狂的給所有能幫上他的人打電話。
不過這個圈子就這麼大,他的事業內人士都聽說了。一聽他是郭凱元,要麼說自己不方便,要麼直接關機。
這被抓進去得坐多少年牢啊,他不敢細想,更不敢去計算這麼些年來他身爲映像分部總經理私吞了多少錢。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下半輩子在監獄裡度過的情景,不!他不能進去,他更加不能坐以待斃。一個大膽的念頭蹦了出來,在他腦中越發擴大,再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