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今天來參加會議的都是公司高管和各個部門主要的經理。昭明月坐在會議室挨着門口的位置,正在低頭看手中的資料。早上八點,安排了新的公司總裁以及總監的見面。她擡手看了看錶,七點五十五。這領導難道準備掐着點到?
衆人鼓掌的時候她才擡起頭來。卻直直的愣住了。先來的是個光彩照人的美人。披着
迷人的大波浪,穿着熱辣且張揚,戴着珍珠耳環,極具攻擊性的美。不過她後面的…
昭明月做夢也沒有想到再見他的光景。———沈映年,她的初戀。c城是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能遇見真的是可以寫成一部小說了。她剛收起她的震驚,將白色的鋼筆合上。這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了。他走到主位置,旁邊的美女站在他身邊。
"大家都坐吧。"昭明月沒有語言來形容多年以後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感覺。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聽到自己和他年少時軟語的呢喃,都好像還在昨天。
“介紹一下,我是沈映年,畢業於海大,三年留學,三年的工作經歷。此次擔任映像的總裁,服從總部調令。”他一進來就看見了昭明月,心裡像是漏掉了一拍,這個世界真的是好巧不巧呢。
旁邊的徐佳瑄也做了自我介紹,當然,她的職位比昭明月要高,她是總監,昭明月只能當副總監,主管設計方面的工作,但副總監也不止一個。
“根據公司這三個季度的報表,銷售和設計都存在很大問題。”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把火確實燒的有些旺。怎麼的,一上來就給她下馬威。這下子好了,所有人都盯着銷售部總經理,設計部們主管和她這個剛上任的設計總監看。
她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長這麼大很少這麼丟人。昭明月永遠都在戰鬥,她很好強,當初高中憑藉常人的天賦拼死拼活的上了頂尖的海大,當然,其中離不開沈映年的幫助。留學的時候沒有花過蘇家一分錢。
她昭明月什麼時候認輸過?不過這一次嘛……對方顯然就是有備而來。她剛升上來,很多交接工作都沒完成。一旁的死對頭琳達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對不起,總裁,上半年公司出色的設計師與公司合作的合同到期了,新來的設計師風格還不怎麼成熟。”她畢恭畢敬的回答。
“哦?那是誰的問題?”他不答反問。看起來極其不滿意。這……確實算作總監的問題。昭明月只覺得有一股熱氣從臉上蒸騰開來。也就悻悻地沒有再開口。接下來的會議他都似乎有意的拿設計部門開口挑事,還有那道若有若無的視線,真像是別人欠了他好多錢。
而昭明月呢,大概率知道他爲什麼一股敵對味。畢竟當初分手她也是做的很絕,最後一走了之。他恨她,簡直太應該了。
會議後,她路過茶水間,琳達大聲的說:“有些人啊,總是工作不努力,因爲和上司關係好,所以年年往上升。現在呢,風水輪流轉吶。”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上一任上司李雅極其器重她,當初是李雅把她招進來而且一步步提拔的。他們都只知道她和李雅關係好,他們並不知道李雅是她在澳大利亞就認識的朋友。而且昭明月本身的實力也並不弱。
“總監,琳達又開始陰陽怪氣了。”助理小米說。“管她做什麼,天下最難管住的,是別人的嘴。”今天的事情也確實反映了她工作上的一些失誤。看來今天得加班了。她看了看小米拿來的資料,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上籤了字。
如果這樣子能夠讓沈映年那個傢伙好受一些,她不介意當做出氣筒。總裁的助理通知她去他的辦公室。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桌子上擺着的向日葵,心裡卻一陣窒息的疼。希望自己不要多想,她告誡自己。儘量表現的落落大方。整個辦公室很嚴肅,黑白色的主調,上好的皮製沙發,蒸騰的水和茶,牆上掛的是一副畫。這她知道,是一位名人畫的水墨。整個房間都讓人感受到一些低調卻又不失格調,卻有些壓抑。
而她呢,抱着一堆文件侷促的像個剛入行的菜鳥。“總裁,您找我有什麼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她也沒有當初在一起時對他的趾高氣昂。
“儘快安排最好的設計師。所有項目全力跟進,最近一個周我要看到你們設計部新的規劃。”他擡起了頭,死死的盯着她。她也絲毫不畏懼,笑了笑,“好的,一定會盡快出結果。”他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她出去。
她需要招募新的設計師。意識到這一點,昭明月便把最近在c市所有達到標準的設計師的資料都翻出來,一個一個仔細看了起來。太陽慢慢下了山。這個明琛倒是符合所有條件,最最關鍵的是他的設計足夠大膽有心意,能夠滿足當代年輕人的喜好。他剛在國際的服裝設計上得了金獎,算得上是設計界的新寵兒。
不過他的風評……聽說他性格有些偏執,而且他設計的東西,不輕易賣出,很多公司都請他,目前還沒有一個能夠成功。
看着照片,一頭髒辮,寬大的衣服,有現代年輕人的特點。確定好這個人,她就給相關的負責人打了電話,對方同意明天安排見面,不過是早上十一點,地點在南湖旁邊的咖啡館。
一切都似乎進展順利。她在辦公室,外面隔間裡面的小職員似乎都走光了。她出門泡了咖啡,任由咖啡機工作。昭明月順手關了燈光,開了小燈。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十點半了。沒辦法,明天的資料還得繼續準備。
樓上的沈映年也下樓喝水,順便關掉電腦,準備回家。只是看到辦公室還有一間沒有關燈,本來拿着水杯,卻鬼使神差的進去了那一間辦公室。他看到她那一雙疲憊不堪卻依舊清澈見底的眼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我看到有人沒有關燈,便準備記下來讓財務部明天扣他的工資。”他找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但其實上午他就知道那是昭明月的辦公室。“累病了公司可不負責。”他半開玩笑。
他曾經夢想見的人,很多年在夢裡的人,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覺得這樣的氣氛像是一種蠱,他甘願沉迷其中。
他隔着歲月,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