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說着就把手上的印綬往韓遂手裡一賽,並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管韓遂同意不同意,納頭就拜,咚咚的大行父子、君臣之間的稽首禮,甚至把腦袋都磕腫了。
韓遂一下子被馬超的舉動,搞得很感動和激動,把馬超的印綬一個勁往馬超手裡推還着,一邊喃喃道:“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此時幾員部將也都攢動着韓遂早下決斷,整合兵馬和曹智拼了云云。
韓遂是出了名的老屁眼,就算這樣衆口一詞了,他在主位上扭扭捏捏的就是沒說出句“答應”的完整話。
這個時候,他又看見閻行一個勁朝他使眼色,韓遂馬上明白閻行有話要對他說。於是,就謊稱自己要如廁,閃到了後堂。
閻行也是在韓遂屁股後面,一路尾隨,急趕到了後院的廁所旁。
“主公,曹智以天子之命,出兵關中,來勢洶洶啊!連袁紹都不是他的對手,主公自認爲和馬超聯合,就能戰勝他了嗎?”
閻行的話讓韓遂一愣,然後皺着眉頭道:“不然吧!現在不是還有幷州的高幹也要參與進來嗎?到時我們三股人馬,聯合在一起,未必就不是曹智的對手。這些年曹智南征北戰,再厚的家底,也被他折騰的差不多了吧?”
“不不不,主公此言差異,曹智雖然連年不停用兵,但每每都是勝利,士氣正旺,繳獲良多,並且他繼承曹操實行的屯田制,在這些年越來越體現出效果,他打完一仗,只要等一次秋收,他的後勤補給,又都恢復過來,他的家底是有能力打這仗的!”
閻行的話,又讓韓遂陷入的迷茫。曹智韓遂他早年就認識,也打過交道。說實話,韓遂之前一直不太看得起這個依靠哥哥曹操的死上位的傢伙。
但今時今日曹智的地位和實力,已經不是他韓遂能撼動的了。他現在的生存甚至都要看他的臉色,要他真的去碰曹智,他還真有點膽怯。說白了,現在死的是馬超的家人,他韓遂還沒受到損失,這事跟他關係不大。
正當韓遂猶豫不決時,閻行趁機再次進言道:“要不屬下先去洛陽,找司隸校尉鍾繇面議一下如何?……”
“好你個閻行,竟敢在這裡蠱惑主公做出此等不仁不義之事!”
韓遂和閻行因爲剛纔說話時,都是背對着前廳的通道,此時背後突然有人說話,着實嚇了他們一大跳。
兩人一回頭就看到了候選和張橫,剛纔說話的是張橫。但韓遂對於這位小舅子的正義之詞,卻是沒有欣然接受,而是臉孔一扳,叱喝道:“不許胡說,我和閻司馬是在此地議事,那有蠱惑了!”
還是候選這時看場面太尷尬,於是站出來道:“不管如何,今日之言只有我們四人知道,絕不要在外傳了。而且從今日起,誰都不能隨意離開主公身邊!”
候選說着,大有深意的看了閻行一眼。閻行苦笑着搖頭不語。
韓遂此時卻拍着他的肩膀道:“看來衆將領是一致同意要合兵馬超,反了?”
張橫、候選應喝道,這是他們衆人的商議結果。面對衆將領大部分都偏向聯合馬超反曹,韓遂這個老大,也不好駁了衆人的意見,只能點頭應允了出兵的決議。
恰在此時,韓遂等人置身的廁所上空,滑過一顆彗星。韓遂和候選幾乎同時嘆道:“這或許是天意吧!”
當然這裡面,韓遂顯然是悲嘆,包含的是無奈的情緒。而候選或許是驚歎,包含的或許是驚異和喜悅吧!
閻行也是在此時心下暗歎:“看來這場大戰是避免不了了!”
當晚,馬超和韓遂就在金城,組成了關中反曹聯盟。
關中軍閥此時的一致口徑是他們不想反,但是被曹智逼反了。馬超聯合韓遂後,又聯合了楊秋、成宜等關中豪強,與關中各路將領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樑興、成宜、馬玩、楊秋等人,總共十部關中勢力都反叛了漢朝廷。他們集十萬兵馬,馬超、韓遂分別爲此支大軍的左右都督,軍中不設主帥,浩浩蕩蕩的進軍潼關而去。
而在此時,河東郡周邊地區的戰亂先開始了。白騎軍殘部進攻了東垣,高幹軍進入濩澤。各郡的情況都比較糟,上黨郡,各縣曹智設置的長吏被殺。弘農郡,太守被囚禁。而在河東郡,衛固等人看到了擺脫曹智統治的機會,也準備起兵響應高幹。
但他們的大部分將校已散,都在杜畿的建議下輪休中,匆忙之間召集不起來。太守杜畿,此時站了出來,表明態度,不跟着叛黨一路,繼續跟着曹智的漢朝廷走。河東各縣縣令、長史那有吃飽了撐得,放着太平日子不過,去跟衛固他們造反。於是,他們義無反顧的支持杜畿,此時衛固等還沒召集齊兵馬,根本無力鎮壓他們。但還是有能力殺了杜畿的。
衛固和範先現在總算明白上了杜畿的當,但當兩個白癡率人去抓杜畿時,杜畿早就帶領親信數十騎,逃離了河東郡城,找了一處堅固的縣城拒守。全郡各縣吏民,紛紛向杜畿那裡集中,團結應變。幾十天內,杜畿就召集了四千多人馬,實力雄厚。
衛固和範先此時終於收攏了一些兵馬,他們帶着自己的兵,夥同高幹派來的部隊和張晟的人,進攻杜畿,不能取勝,又跑到各縣搶掠,也沒有什麼收穫。
正當雙方膠着之時,曹智派遣的大將夏侯惇到了,高幹和張晟立時被打得狼狽而逃。外援一失,衛固和範先也是獨木難支,兩人那點鄉軍相繼被俘被殺。
河東郡周圍的反叛勢力迅速被瓦解、鎮壓後,在杜畿的建議下,衛固和範先的黨羽被曹智下令赦免,回家各操舊業。河東郡的局勢,迅速平定下來,關中與幷州反曹勢力的聯合,也成爲了泡影。
以高幹的實力,要想和夏侯惇這一路曹軍狠拼一場,也不是不可能打開與關中的通道。但他此時根本抽不開身,于禁、曹純、曹洪等都在河東迅速被平定之前,率部突然出現在了幷州的土地上,並迅速向高幹的治所壺城逼近。
高幹此時哪敢大意,連忙收縮兵馬回防壺城,保衛壺關一戰與關中的大戰幾乎同時響起在西北大地上。
而在這場大戰的中心——潼關,馬、韓聯軍和曹智的部隊也在雙方先頭部隊的急進下,迅速有了第一次接觸。其實此時馬超、韓遂、曹智這些主角都還沒到,到的都是雙方的先頭部隊。而雙方的目標也很明確,共據黃河潼關交界處,建造了營陣。在黃河、渭水交界處展開爭鬥。
馬超、韓遂還在金城聯合,調兵遣將,曹智也需要在殺了馬騰,確認馬超他們反了,留了程昱輔佐已正式入朝爲官的曹昂坐鎮許都,門下督徐宣爲左護軍,曹真、曹安民、曹休統領留守許都諸軍,命原魏郡太守國淵爲他丞相府的長史,安排就緒後,才率着一幫忠誠的謀士、武將,踏上西征之路。
但就在雙方正主兒都沒到之前,馬岱和徐晃代表着雙方的利益,先期強突到了潼關附近。
他們誰都想搶得先機,給對方一次挫敗。建安八年三月間,還在路上的曹智得知前線軍情後,立即跳過鍾繇和賈詡,這兩位第一線的指揮官,直接給徐晃下令強渡蒲阪津,據河西爲營。而他的大部隊將自潼關北渡,給對方造成最大的牽制和壓力。
徐晃一看曹智的命令,就明白,曹智此次西征,最主要的就是如何渡過黃河這道天險。因爲黃河是進兵關中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馬超等人最爲倚重的,只有不讓曹軍過河,他們纔有本錢與曹智對持,打持久戰。否則,以馬超、韓遂聯合起來的十路各自爲政的雜牌軍,是很難在平原上敵得過曹智的正規軍的。
蒲阪津位於蒲阪縣以西的一個渡口,在潼關以北。同樣是先鋒軍的馬岱,其實比徐晃早到潼關,但他畢竟太年輕,在用兵的謀略上肯定是大大不如徐晃。
他集中兵力屯與關下,一直未曾注意到這個北面的小渡口。他在得知徐晃突然變道,還疑惑不解了一陣。
馬岱在把徐晃的變化,派人急告後方的馬超時,馬超大驚。他立即在半道上拿出地圖,指着蒲阪津,對韓遂道:“義父,你看此地,曹智定是想在這裡強渡黃河,對我們的側翼展開攻擊。如果被徐晃佔領蒲阪津,無疑是在我們背後插上了一把尖刀。我提議立即派兵搶在徐晃之前,在蒲阪津駐紮下我們的兵馬。不但不能讓徐晃強佔了那個渡口,我們還應該反搶,反攻過去,在蒲阪津的東岸建立我們的軍營。”
不得不說馬超的眼睛還是雪亮的,他的戰略眼光,也很是獨到、兇狠。
韓遂也很同意馬超的意見,馬上同意的馬超的意見。馬超也馬上派人傳話回潼關,要求馬岱立即分兵蒲阪津,與徐晃搶這個重要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