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京城北三省鄉試來開了帷幕。
在國朝,包括京城在內的北三省的鄉試是各地鄉試中最晚進行的,也是最受矚目的。
江南雖然才子極多,江浙一帶更是文風鼎盛,但北三省集中了國朝大部分貴胄之後,可以說參加鄉試的讀書人非富即貴。
應試之人往往是重臣貴胄之後,往往會有許多八卦消息流傳開來。
天色還沒完全亮起來,已經獲得鄉試資格的秀才,以及國子監監生在家人祝福的目光下,趕往貢院參加科舉。
但凡入國子監做監生的人直接獲得鄉試資格,因此北三省鄉試的競爭同樣很激烈。
王家,王老爺子強撐着病體越來越沉重的身體送孫輩和族人去參加鄉試,並對王端瀚寄於厚望。
也因爲沒有分家的原因,王譯信也回到王家,雖然他也擔心王端淳,但他實在不願再去尹家受刺激了,有王端淳的師傅,師兄,以及未來的妻子在,王譯信很放心,況且蔣氏半夜就領着王芷瑤趕去了尹家。
王芷瑤困得迷迷糊糊的,在王譯信看來走路都能打瞌睡的小女兒真真是可愛得不行。
可惜,這麼可愛的女兒偏偏被顧天澤纏上了,王譯信想着一定要留女兒到十六歲,怎麼也拖過顧天澤生死劫難再說。
雖然他已經下意識的改變顧三少的命運,但他並沒萬全的把握。
他回到王家來,只是不想兄長宗子以不孝,不顧家族的名義攻訐自己和兒女們。
科舉鄉試是王家能否重新振作的關鍵。王譯信身爲王家子弟不能不親自到場。
王大爺當着所有王家族人面。聲情並茂的對應試的子弟訓話。把王家光榮的祖上說了一遍,彷彿這一刻王家祖上的榮光能照耀他們一般。
“你們記住,我們王家是琅邪王氏之後,你們得對得起祖上。”
“謹遵父親(伯父)之命,不敢有辱王家。”
衆多身着儒衫的王家人齊齊躬身,一派肅穆莊嚴,王大爺豪氣干雲的揮手道:“上報國家,下安黎民。不愧列祖列宗,榮耀王氏家族。”
旁人重複着王大爺的話,王譯信張了張嘴,目光掃過參加科舉的族中晚輩,這羣人許是一個都中不了舉,科舉考試憑得是真才實學,而不是嘹亮的口號。
不管怎麼說,王譯信還是希望王端瀚能中舉,一旦王端瀚落榜,他在長房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唯一能維護王端瀚一些的王老爺子的身體只怕是……不大好呢。
王譯信看王老爺子比過去更消瘦了。
因爲是長房嗣女。王芷璇得以站在衆人之中,在王譯信面前。她同嗣父母極爲親近,彷彿證明給王譯信看,被‘拋棄’的兒女在長房過得很舒心。
王大爺把王端瀚叫到身邊,以慈父的態度勸告王端瀚科考場的注意事項,王端瀚也對王大爺頗有孺慕之情,兩人父慈子孝的畫面,看得王譯信深深的感覺,也許王端瀚從來沒有把自己當過父親!
隨後,他釋然了許多,不再過於關注王芷璇兄妹,也許是他過於擔心了。
王端瀚撇見王譯信指導族侄考試要領,心裡極是不爽,發誓將來要給王譯信好看。
“時辰不早了,父親還是趕快讓哥哥去考場吧,萬一耽擱了考試時辰,可就不好了。”王芷璇笑盈盈的湊上去挽着王大爺的胳膊,嬌俏的笑道:“哥哥只是去貢院三日而已,看您不放心的樣子,彷彿哥哥要去很久似的。”
平常王芷璇很注意同王大爺親近,就怕惹納蘭氏等人不快,可今日,她顧不上納蘭氏的心思,只想着刺激王譯信。
王大爺被王芷璇逗笑了,慈愛的說道:“好,聽你的。”
納蘭氏在旁邊同樣笑得越發慈愛,只是死死的捏着帕子,給自己女兒一個眼色,看着沒?五丫頭很會爭寵,你得防着她點。
“四叔,淳哥哥怎麼沒回來?直接從尹家去貢院?”
王芷璇見王譯信不喜不怒,似沒事人一般,不由得有幾分憋屈,合着她和王端瀚的一番表現都演給瞎子看了?“淳哥哥也是王家子弟,進貢院前都不回來拜見祖父等長輩,真的好嗎?雖然我也理解……”
“既然璇侄女理解,便不必再多言了。”
王譯信直接打斷王芷璇的話,經歷兩世,王譯信已經很清楚王芷璇嘴上說不要,不要,卻在言行上給人下絆子,讓旁人出頭幫她,王譯信怎麼可能讓她把話講完?
這也是王譯信回到王家來的主因。
王芷璇俏臉變了變,看向王大爺,水盈盈的眸子滿是委屈,“我只是……只是關心淳堂哥,四叔說話也太……雖然四叔沒錯,我爲晚輩也不能這麼……”
“大哥是不是打算爲愛女出頭?責怪於我?”
“……”
本打算藉此機會刁難王譯信一番的王大爺聽見這話,反倒不好開口了,訕訕的一笑:“小孩子嘛不懂事,四弟對王家有心就好。”
最近王譯信在官場風頭正盛,王大爺輕易也敢太得罪他,起碼在他被三皇子重用並拿回世襲侯爵前,他對王譯信還是要‘敬而遠之’的。
他可以端着宗子的架子教訓王譯信,但絕不能爲了王芷璇幾句話就讓王譯信沒臉。
“璇兒先去尋你母親,我同你四叔說幾句正事。”
“……是。”
王芷璇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四弟看,西北總督馬大人能不能接任?”
王大爺主動問道:“外面消息很多,皇上始終不置可否,四弟經常出入宮廷。面見陛下。是不是有消息?”
王譯信苦笑道:“大哥實在是高看了我。設立總督,誰接任總督的事情,哪裡是我能探聽到的?我入宮也不過是給皇上唸書而已。”
“四弟在廷議上不是表現得極好?”
“廷議上也沒公論,而且因爲牽扯到西北……我說得越多,越是被人猜忌。”
王譯信畢竟是西寧侯蔣大勇的女婿。
王大爺又問道:“西寧侯還沒消息?前幾日不是聽說西寧候平定了叛逆,即將回京?怎麼最近反倒沒了消息?”
“我也不大清楚,岳父老當益壯又深受皇上信任,許是皇上有要事吩咐領兵在外的岳父。”
“四弟瞞着我不成?我可是你嫡親的兄長。你也是王家的一份子,四弟總不想看着王家落寞罷,家族繁榮昌盛,四弟在朝中才有了根基,莫非四弟不知兄弟間守望相助的道理?”
王大爺對王譯信口風甚緊大爲不悅。
王譯信苦笑道:“不是我不肯同大哥透漏實情,而是我也不清楚。皇上吩咐岳父的差事,便是岳母和大舅哥都不曉得,大哥也曉得岳父家始終對我有心結,以前我虧待夫人太多,如今只想着同夫人好好度過餘生。岳父是武將,他的堅持我着實理解不了。文武不同路,他們講得話我都聽不明白,怎麼可能知道岳父用兵的方向?兵書戰策……我看着就覺得頭疼費勁。”
“四弟打算何時從侯府搬出來?堂堂吏部推官總是住在岳父家也不是回事,我聽聞有人議論四弟依靠西寧侯,這對四弟的名聲極爲不利。”
“等到子爵府建成。”
王譯信的話充滿了無奈,乾元帝卡着,他想搬也不行啊,左右有人議論得太過分的話,乾元帝自然會幫他抵擋下來,看熱鬧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王大爺又問:“子爵府何時建成?要不四弟領着弟妹先搬回來?”
“還是不打擾大哥了。”王譯信搖頭拒絕,“來回折騰太費勁,何況夫人是西寧侯的獨女,岳父外出征戰,夫人也可寬慰岳母。”
見王大爺還想繼續勸說,王譯信先道:“旁人的議論,我已經習慣了,問心無愧就好。姑且當作那羣長舌之人的羨慕嫉妒吧。”
“四弟倒是想得開。”
“不想開又有什麼辦法?以前我做錯了太多的事兒,看錯了人也信錯了人。”
王譯信目光瞥了一眼王芷璇,就衝王芷璇拿他頂罪這件事,王譯信永遠也無法原諒她。
也因此他對蔣氏等人更覺得內疚。
貢院方向傳來禮炮響聲,王譯信等人停下話,紛紛向貢院方向看去,北三省的鄉試開始了。
禮炮燃放後,貢院的大門緩緩的關上,再開啓時會在三日後。
王芷瑤站在馬車旁邊,勸說蔣氏:“娘,我們回去吧。”
王端淳已經順利的經過了檢查進入貢院,大門都關上了,再在外面站下去也沒用啊。
“也不知道你哥哥會不會餓肚子,我應該多準備點乾糧的。”
“尹伯父給哥哥安排得很周詳,哥哥在書院時也曾自己弄些宵夜用的。”王芷瑤方纔在尹家聽尹薄意輔導王端淳怎麼渡過在貢院的三日兩夜,真真是大漲見識,“尹伯父就連座位位置都給哥哥安排好了,您就別再擔心。”
尹薄意用官場的人脈幫王端淳搶了個好位置。
因爲今年考生多,考棚坐不下,聽說貢院裡搭建了很多沒有遮陽的考棚。
王端淳擁有的考棚是尹薄意提前定下的,不靠近出恭的位置,也有遮陽擋雨的地方,而且還很通風。
據說尹嘉穎說,那處考棚出過五位解元,但凡坐在考棚的人都順順利利的通過了鄉試,進而會試高中。
尹大人可是從很多勳貴手中搶到了風水寶地。
王芷瑤愉快的決定,回去用此事好好刺激刺激王譯信,省得王譯信縱使抱怨兒子同自己不親近。
有個處處考慮周詳,關鍵時刻拉得下面子爲王端淳爭取的老師兼岳父,王端淳還用在意王四爺麼?
王四爺連自己的事情都猜弄明白,而且又總是心軟。好面子。一點比不上護短。厚黑的尹大人。
蔣氏對緊閉的貢院戀戀不捨,可也曉得女兒說得有道理,她的確不需要再爲兒子擔心,“再讓我看一會兒。”
“娘,您……”
王芷瑤嘆息道:“我在馬車裡等您。”
蔣氏對王端淳很愧疚,所以想一直站在我貢院外面。
她沒有辦法勸服蔣氏,只能先上馬車,倒不是她不想同陪伴蔣氏。站在貢院外面什麼都做不了,顯得很傻。
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足了,王芷瑤不覺得需要再擔心兄長的前程。
其實王芷瑤更想進貢院去……聽顧天澤說過,乾元帝弄了五套考題,在今天貢院關門後,乾元帝纔會從五套考題中隨機抽出一份來,如此一來提前知道考題的人臉色一定很好看。
“噹噹噹。”
“誰?”
王芷瑤撩開車簾,一看是顧天澤的貼身隨侍阿四,“有事?”
阿四諂媚的笑了笑,向旁邊指了指。顧天澤一襲戎裝站在不遠處。
“他怎麼來了?”
“奉皇上旨意送考題過來。”
“……是不是說我也可以進去看看?”
“三少爺想給您個驚喜,所以纔沒告訴您。”
阿四把懷裡的校尉穿的盔甲送上。“衣物都給您準備好了,三少爺說您穿着正合適,頭髮隨便梳個辮子就成,進科場的人正在拜孔聖人和聆聽考場紀律,不過您最好快……”
王芷瑤一把奪走衣物,放下了簾子,“別廢話啦。”
阿四愣了愣,訕訕的一笑,七小姐真性情吶。
少刻,王芷瑤換好了衣服,跳下馬車,幾步走到顧天澤面前,學着他屬下拱手行禮:“見過都指揮使顧大人。”
她一襲戎裝顯得英氣勃發,往日略帶柔美的臉部線條拉得冷硬了一點,烏鴉鴉的頭髮梳着馬尾,頗有些傲嬌少年的鳳儀。
顧天澤有點明白,爲何她和乾元帝的獨特愛好。
他自己也想揪一把王芷瑤的辮子。
顧天澤嘴角勾起,“走罷。”
他走在前面,便裝後的王芷瑤同另外一個目不斜視的侍衛走在他身後。
顧天澤在貢院門口出示了乾元帝的命令後,貢院的側門敞開,顧天澤一行三人走進貢院。
王芷瑤不敢四處亂看,只能用眼角餘光看着神秘的貢院。
所有考生已經祭拜過孔聖人,他們坐在僅有一米見方的考棚裡,除了寫字外,在考棚裡做不了任何的事兒,地方太過狹窄了。
的確如同傳聞,因爲考生衆多,貢院有加設了許多沒有遮陽的考棚,一旦下雨,只怕會影響考生答卷。
科舉考試,第一要素就是卷面整潔,有塗抹模糊之處,縱使回答得再好也過得了初評那關。
考生們寂靜無聲,默默坐在座椅上,時而有協考大聲說着注意事項,每一排考棚外,都站着十名手持刀劍的侍衛,盔明甲亮凸顯出一派考場的威嚴,肅穆。
在顧天澤走進後,目不斜視的侍衛彷彿突然活了過來,低頭抱拳行禮,“顧大人。”
王芷瑤心中熱潮涌動,早就曉得顧天澤在京城駐軍的心裡地位極高,沒想到守護貢院的侍衛也因顧天澤而改變。
她的目光再也看不進貢院的一切,像身邊的侍衛一樣,追隨着傲然走在前面的顧天澤。
他們私下相處時,顧天澤會笑,會生氣,會無奈,也會滿眼的柔情,在此時他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銳不可擋。
在祭拜孔聖人的屋子前,顧天澤停下腳步。
主考官和協理等人應了出來,他們官職比顧天澤要高,主考等人面露凝重,畢恭畢敬的跪下,只是因爲顧天澤此時是欽差使者,代表着乾元帝。
顧天澤從懷裡把封好的考題交給主考,說道:“皇上希望諸位大人能秉承爲國選才之心,公正平等對待衆考生。”
“臣等不敢有負聖恩。”
主考們接過考題後,才從地上起身,當着衆人的面撕開信封,把考題拿出來。看了一眼後。展示給同僚看。“發放考題。”
王芷瑤甚是感興趣古代怎麼發放考題,就是抄寫也得抄寫一千多份,太耽擱功夫了。
不過少刻,王芷瑤看到人字的侍衛站成一排,每個人肩上扛着一個碩大的木頭牌子,策論的考題就寫在牌子上。
協理們見牌子上的金子沒有任何問題,道:“走。”
然後扛着牌子的侍衛更在協理後,走過每天一個考棚前。協理一遍走,一遍對考生念考題。
王芷瑤歎爲觀止,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就沒填空題?”
顧天澤緩緩的說道:“鄉試全部是策論,不過開頭破題是要引經據典的,足以考驗出考生是否熟讀四書五經。”
“顧大人所言甚是,請裡面用茶。”
“好。”
王芷瑤緊跟着顧天澤,她雖然想去看王端淳一眼,但以後萬一她的身份被誰拆穿了,反倒會給哥哥惹麻煩。
顧天澤道:“你們戴上頭盔。”
“遵命。”王芷瑤把夾在胳膊下的頭盔蓋在了頭上。深深的壓低擋住了大半的面容。
還需要喝茶麼?
邁進門後,王芷瑤突然想到。貢院大門三日不開,豈不是說她同顧天澤得在貢院帶上整整三日?
這哪裡是給她驚喜,根本就是顧天澤借題發揮,利用她的好奇心,讓她陪伴三日。
王譯信若是曉得顧天澤拐人成功,非氣吐血不可。
縱使王譯信再生氣,他也不敢敲開貢院的門把王芷瑤領走。
顧天澤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品茶,感覺到王芷瑤在自己背後不善的目光,脣邊勒出一抹淡笑,“本官的住處可準備妥當?”
“早曉得顧大人會做天使進貢院,休息的屋子已經收拾整齊,不過貢院是考場,雖然下官盡力爲之,但屋子稍顯得簡陋,還請顧大人將就三日。”
“無妨。”
顧天澤放下了茶盞,“領我過去。”
“我不耽擱諸位主考,副主考大人了。”顧天澤起身在協理的陪伴下,去準備好的屋子歇息。
主考搖搖頭,“顧大人……”一如既往的傲氣吶。
也就是顧大人,換個人來送考題,還能不同主考打好關係?
貢院裡考生可是未來幾十年的朝野中間力量。
副主考輕聲嘟囔一句:“在他眼裡還能有誰?”
從進貢院們起,顧天澤就沒把任何人放到眼中。
屋子雖然小,可該有的牀鋪等生活必需品安排得很齊全,被褥也是新換的,在角落裡放着會散着薄荷清香的香爐。
顧天澤點頭表示認可,協理官躬身退下,“您有吩咐就叫下官。”
另一位侍衛站在了門口,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顧天澤失去方纔的威嚴,笑着把手臂搭在王芷瑤的肩膀上,“生氣了?”
“沒有。”王芷瑤搖頭,“誰讓我忍不住同你跑進貢院來?”
被顧天澤利用了好奇心,王芷瑤全怪顧天澤,對他不怎麼公平。
“你把我領進來,不怕旁人議論?”
“怕什麼?”
“我哥哥可是在貢院裡。”
顧天澤認真的打量王芷瑤半晌,“他們認不出的。”
“討厭!”王芷瑤胳膊肘碰了顧天澤胸口,“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像少年?”
“雌雄莫辯不是好詞?”
“相貌連男女都分不出,能是好詞?”
王芷瑤拍掉顧天澤放在自己肩頭的胳膊,“皇上是不是知道了?”
“差不多。”顧天澤不在意的笑笑,“你同我形影不離,旁人就不會懷疑你,根本不會疑心你哥哥,況且……考試的題目是什麼?”
“……”王芷瑤還真沒主意考試題目,滿篇的之乎者也,王芷瑤對四書五經接受無能。
顧天澤捂嘴偷笑,“就你這樣的人還想營私舞弊?四書五經上的字你認全了麼?”
“你……”王芷瑤狠狠跺了顧天澤一腳,“少小看我。”
“小七,我不會做出影響你哥哥前途的事兒。”
顧天澤拉着王芷瑤的手,沒有小七,顧天澤在貢院待上三日豈不是很無聊。
自然她也不會主動請纓送考題入貢院。
“我睡牀,你打地鋪,此事沒得商量。”
“旁邊還有一間。”顧天澤戲謔的小聲道:“小七非要和我同處一室的話,我也不反對。”
“……”
王芷瑤紅着臉推開了顧天澤湊近的俊臉,咬牙切齒的說道:“無恥!”
顧天澤低沉的笑着,一掃過去幾日的陰霾,“過獎,過獎。”
蔣氏總算想起上馬車時,才發現女兒不見了。正準備尋找時,在一邊等候的阿四道:“回稟蔣夫人,王七小姐隨着三少爺進了貢院,三少爺請您放心,他會好好的照顧王七小姐的。”
“……貢院?”
蔣氏看了貢院緊閉的大門一眼,回去該怎麼同王四爺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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